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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成海
前两天，2017年托县一中高三（9）班毕业的常浩南同学微信问我在哪里，身体状况如何，说假期了，同学们要聚会，想邀我参加，一些同学想顺便看望我一下。看着微信中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我的心中荡起一阵暖意。
唉！已经两年多了，当初我因病被迫丢弃这些孩子们的时候，他们高二还没有毕业，如今他们大一的生活已经结束。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感谢孩子们还记着我这个没出息、没信用的老师，居然没有陪伴他们走到高考。
记得2016年的5月3日是星期二，上午我没课，在妻子的一再强迫下，我和学校高云柱校长通过电话请了半天假，到县医院查病，可以说这基本是我第一次到医院给自己看病，看的过程很简单，但我从医生和妻子的神色中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点不太对劲，我只记得医生在我的追问下，神色平静、笑容满面地对我说：“到呼市好好做个肠镜检查，没事情的。”说心里话，那天我尽管怀疑一些情况，但自认为肯定是一点小毛病，也就释怀了。下午妻子让我再到学校请假，而下午我在九班有两节作文课，这个班是那届最好的班级，于是我想就是死也不在这半天的工夫，给人家轻易误课有点不好意思，干脆把这个班的课上完，把自己的班级好好安顿一下，等放学再请假也不迟。讲评了一节作文，又布置了一篇新作文，还安顿课代表王钰第二天把作文一定收起来，之后，总感觉有点心神不宁，在教室内外走了好几圈，勉强等到了下课，跑到高校长处把第二天的假请下来，下午最后的自习课一上，就跑到自己的班级把班干部召集起来，告诉他们说，我明天要到医院查病，如果小毛病估计三五天就回来了，如果问题大点也可能需要住几天医院。我叮嘱班干部们在我请假期间一定把班级照看好。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从此之后就和医院纠缠上了，两年多了，再未回归讲台。
2017年高考结束，分数公布之后，一些我教了两年就因病把他们抛下的孩子，在7月17日报完学校之后来家看望我。
记得那一次有四五个孩子相约在一起，下午去了我家，他们是九班的常浩南、刘智慧、王翼翀、刘辉等。那时，我在家里静养，浑身的不舒服，坐卧不安，但听说孩子们要来，还是很高兴。他们到来之后，我努力把自己调节到最佳状态，和他们专门聊一些高考方面喜悦的事情，问询班级每个孩子的高考情况，尽力不谈我的病况，因为一谈这个我首先心里不舒服，二来我也怕把这些稚气未脱的孩子们吓坏，因为毕竟那个字对所有人而言，都会产生一种谈虎色变的震惊感。可别看孩子们小，他们心里清楚着呢，总会见缝插针问问我的病情，我实在搪塞不过去，也只能尽力轻描淡写地说说。期间讲话最少的是王翼翀小姑娘。她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就像平时课堂听课时的模样。
说实话，我教了二十好几年书，从二十多岁教到了年届五十，尽管从精力上感觉到越来越力不从心，但对孩子们的感情却是越来越近，觉得他们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这大概和自己日渐增大的年龄有关吧！
我教书二十多年，对学生的提问一般都是按照班级花名册进行的，这样一来是尽力让每个孩子都能得到平等的提问机会，二来也可以让我尽快熟悉班里的每一个学生。对王翼翀小姑娘的熟悉也是通过这样方式而来的，我只感觉这孩子性格文静，听课认真，学习效果也算得上优秀，每次的作文尽管不是出类拔萃，但也切题甚紧，字迹工工整整，思路条分缕析，还是不错的。
后来通过一次开家长会，使我对她进一步熟悉起来。记得那次家长会，我在我所带班主任的班级“大放厥词”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带着她等在了教室门外，待我开完本班的家长会后，她母亲就在她的介绍下和我打了招呼，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问起她在语文方面的学习情况，我把我对王翼翀的了解如实对其母亲做了汇报，并说这孩子非常懂事，自己就很用功。她母亲说由于她们夫妻都在外地工作，无法时时刻刻关心孩子的学习，希望我能在语文方面多注意一下王翼翀的学习情况。说实话，有了家长的嘱托，从此之后我在课堂上就会有意识地注意一下她的课堂听课效果，偶尔也会找她谈上一半次话。这就是我教王翼翀小姑娘二年时间，对这个孩子的所有印象。
那天，几个孩子和我坐了一会儿，害怕我劳累过分，找个借口离开了。晚上的时候，王翼翀加我微信，我刚刚同意，她就给我转过五千元钱，她说这是她三年来积攒下来的奖学金和生活费，现在毕业了，生活上不需要了，一定要让我收下看病。面对此种情况，我很吃惊，也对她所说的话有所怀疑，她一定是在撒谎，这分明就是她回家后，把我的情况告诉了父母，她的父母在帮助我啊。
说实话，作为老师你生病了，一些孩子看看你，说明你在孩子们心里大概也是有一定地位的，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但支持你如此数目的钱，我觉得还是有点多了，尤其人家还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孩子，自己的生活来源都要依靠父母，所以我坚决不接受，可她找了许多理由一定让我收了，在我多次拒绝后，她说如果我不接受，她就要捐给别人，可她宁愿帮助我，最后居然把她母亲也搬了出来，说她母亲一定让我收下。说了半天我都有点却之不恭的感觉了，最后只能不好意思地接纳。
凭心而问，对于这件事，我一直想说一点感激的话，但也一直没有表达出来，只是把这份感激一直藏在心底铭记着。时至今日，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过去，古人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现在我的身体正朝着好的方向转变，这背后离不开许许多多关心帮助我的学生们，我生病了，他们帮助了我，那怕是一句安慰和鼓励，这是他们对我教育他们的感恩；他们帮助我一步步度过人生的坎坷，我为什么不能通过说一些感激的话来感恩于他们呢？我觉得感恩从来都是双向的。感谢王翼翀这么懂事的小姑娘，感谢王翼翀的父母培养出这么有爱心的孩子，也感谢所有关心过我的学生，你们对我的恩情我将铭记一生。
最后，祝我教过的所有学生，事业有成，学习进步，身体健康！
于2018年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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