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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独自去呼市找妈妈,遇到那么多好心人……

 新用户06868399 2020-06-24


张秀红   图文编辑老事旧人


1979年暑假结束之后,我告别了母校固尔班中心校,去离家很远的煤夭中学上初中。学校通知要求新生提前半个月到校报到政审,其实是去校田里集体劳动。
      
那年我才14岁,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这是我第一次独自离家,去那么远的学校住校。报到那天,我怀着好奇和不安的心情,和村里的三个男生带上行李坐马车来到了煤中。刚开始,新校园、新环境、新同学让我耳目一新,到校的第二天班主任就带领我们去校田里干活,拔草,起糖菜,捡石头等,早出晚归天天如此。没干过农活的我,在校田里干上一天精疲力尽,再加上吃不惯大食堂里的玉米窝头,没过几天,想家的心情与日俱增。到了第七天,由于各方面的不适应再加上想妈妈,我得了重感冒,头疼发烧,浑身难受,老师看到我眼泪婆娑的样子,让同村的两个男同学把我送了回来。下午三点多,我满心欢喜地回到了阔别七天的家,谁知家门紧锁,爹妈不在,心情非常失落。焦急地在院里等待着,左等右等不见他们回来,强打精神跑去二大娘家想问个究竟,一进门,没等我说话二大娘劈头就问:“呀!你怎回来了?不是半个月才能回家了,这才几天?你妈说趁你不在,去了呼市你姨姨家了。”听了二大娘的话,我呜呜地哭开了,二大娘性格随和,平时很疼我,看我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一边给我热饭一边劝我:“平时就像个尾巴一样跟着你妈寸步不离,都14岁了,还那么没出息,别哭了,你妈一两天就回来了。”说话功夫给我热起一碗莜面炖炖:“饿了哇?快吃哇。”我边哭边接过碗,把一碗囤囤就着泪水吃完了。回到家里,父亲已经从地里回来了,见了父亲更加委屈,又一次伤心地哭开了。父亲没好气地说:“这孩子,刚去学校,怎么就跑回来了?你妈过两天就回来了,哭啥了?”父亲说完忙去了,也不问我为啥回来。我疲惫地躺在炕上,想妈的心情更加迫切。
第二天早饭后,父亲早早地去地里秋收了。父亲一出门,我打开父亲存放纸墨笔砚的小箱子,翻出一封呼市姨姨来的信封,上面有姨姨家的地址。我拿起笔写了张告诉父亲去呼市找我妈的纸条,往大红柜上一放,把信封往兜里一揣,独自一人就去了附近的三义火车站。等车当中,有位热心的阿姨见我一个人,善意地上前问道:“小姑娘,去哪呀?怎么就你一个人。”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去呼市找我妈个呀。”阿姨听了我的话,温和地说:“我也去呼市,你就跟着我哇。”听了阿姨的话,我忐忑不安的心有了安全感。“呜”——的一声,火车进站了,我跟随阿姨上了开往呼市的火车,那是一趟慢车,车厢不算太满,阿姨把我带到一个座位旁说:“你就坐在这里。”说完自己去了离我不远的座位上坐下了。
      
火车运行了大约半小时,列车员开始查票了,坏了,我身无分文那有钱买票,一下子慌得六神无主,身旁两位大叔看出我没有票,就示意我藏在他们身后,由于我又瘦又小,居然顺利躲过了查票,两位大叔一路关心地问这问那,通过他们的言谈我得知他们也是去呼市的。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呼和浩特火车站,两位好心的大叔把我送到西面的小门口小声说:“这里不查票,你快从这里钻出去,问路要问年纪大一点的老人。”我感激地使劲点着头,迅速地钻了出去。

出站后,我分不清东南西北,站在人海茫茫的大街上,偌大个呼市,我不知该往那个方向走。我像一个流浪儿似的茫然在呼市繁华的大街上踌躇着。我牢记大叔的嘱咐,看见老人就问,一连问了几位都摇摇头,其中一个大爷告诉我:“你去问十字路口岗亭里的警察,他们都知道。”
         
呼市的初秋,骄阳似火,大地像蒸笼一样热的人喘不过气来。我顶着烈日一个岗亭一个岗亭地问着,一条街一条街地走着,太阳晒的我红头涨脸,汗水往下直滚,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公共汽车,我不敢坐。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终于走到了中山西路,可是门牌84号去哪找呢?我浑身无力,又渴又饿,靠在一个岗亭的铁皮墙上软软地坐了下来。岗亭里的警察叔叔发现了我,问明情况后,就给我姨夫单位打电话,警察叔叔十万分的耐心,电话打通了,结果姨夫那天休息不在单位,怎办呢?我望着天空雨意渐浓的云彩,沮丧的快要哭了。警察叔叔安慰我:“小姑娘别怕,我一会儿找人送你。”听了警察叔叔的安慰,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幼小的心里感觉他就像雷锋叔叔那么伟大。随即叔叔打电话叫来了一位警察阿姨,并向阿姨简单说明了情况。阿姨长得特别漂亮,脸白白净净,说话声音好听极了。她耐心地寻问我姨姨家的位置特征,无奈多年没来过姨姨家,再加上城市建设日新月异,一点线索也没有。我像个木偶似的紧跟在阿姨身后,在有居民的地方,一道巷一道巷地,一排一排地问寻。这时太阳西下,天依然闷热难耐,没有一丝风,阿姨热的汗流浃背,一边找寻一边安慰我:“不要怕,我们肯定能找到你姨姨家。”阿姨母爱般的话语,让我温暖至今。我们走进一个四合院里时,看到有几个小男孩蹲在院里玩耍,我的眼前突然一亮,看见我姨姨的大儿子,当时高兴的不知所措,指着男孩半天才语无伦次地喊:“就他,就是他!”这时男孩也猛地站起来惊讶地说:“呀!姐!你怎来了?”阿姨见状,如释重负,与此同时,我妈和姨姨姨夫也都从家里跑了出来,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和警察阿姨楞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时的我不顾一切地一头扑进我妈的怀里,“哇”的一声就哭,所有的委屈、害怕、无助,沮丧以及惊喜像火山一样喷了出来。姨姨姨夫拉住警察阿姨的手一个劲儿的说:“谢谢!谢谢!进家喝口水哇,辛苦了!”阿姨看到我们母女团聚,开心地笑笑:“不客气,孩子安全到家了,我也放心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说完挥挥手走了。我望着阿姨远去的背影,没有说声谢谢……

      
再说父亲回家看见我的留言,万分的担心,在公社的话务室守了一夜,早晨八点多,终于打通电话得知我安全找到姨姨家,感激的老泪纵横……
     
回想这次呼市之行,我所遇到的:车站的阿姨、火车上的大叔,街上的大爷,岗亭里的警察叔叔,带我找寻姨姨家的警察阿姨,他(她)们与我萍水相逢,素昧平生,却能责无旁贷地热情相助,给我最好的关怀和安慰。他(她)们的一言一行,犹如一股股清泉,流进了我的心田,让我终身难忘,每当想起来的时候,感动着,回味着,温暖着……

【作者】张秀红,同学昵称一点红,女,1965年出生,乌兰察布市察右前旗固尔班人,自由职业。现住呼和浩特市,喜欢旅游、拍照和乡土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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