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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09 期 〓 文|肖东芳 编辑|王成海 本平台“老事旧人”为原创文学平台，所发作品均为原创作品，欢迎大家转发、分享，谢绝任何媒体在不经过本平台同意的情况下转载和盗用本平台文章，否则追究法律责任！ 早晨睡眼朦胧，忽听的母亲在耳边聒噪:“ 孩子们，起哇！起哇！赶快洗漱完吃饺子，吃完饺子迎喜神去！”妹妹一睁开乌黑晶亮的眼晴，就脆声声地叫起来:“ 妈！妈！”妈满脸凝惑:“咋了？咋了这是？”“过年好哇！”“怎么？这就算问了好了？”“你昨天不是说，明儿早谁给拜年问好给谁压岁钱嘛！给钱，给钱！”妹妹一边连珠泡似地说一边伸过手来。引得全家爆发出一阵哄笑。妈妈的嘴像裂开的枣儿，高兴地说:"这个机灵鬼！”边从裤兜里掏出包包取钱。晃眼晃眼的粉红色的印着拖拉机能手的一元钞票一人一张，我和哥哥也沾了一光。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千万别小看那一元钱，刚糖蛋子，就能买它将近一百块儿。俗话说的好:“好吃不过个饺子”。这大年初一的饺子像鼓篷篷的元宝似的。饺子热气腾腾地端上来了，还有调凉粉拌绿豆芽。昨天晕腥吃多了，今儿早红素搭配。而每年初一吃饺子，吃出镚子的，必定是父亲无疑。随着父亲 “哦，哦”两声，镚子就从父亲的嘴里口土莲花般跳了出来，在炕油布上"嗤溜溜"转个圈儿，父亲满脸喜气。“有福有福，太幸福了！”我们祝福着，都向父亲投去羡慕的眼光。那个镚子又贴到了年画上，发着熠熠的光。 吃罢饺子一推碗，我拉着妹妹急匆匆地向奶奶家跑去，给爷爷奶奶拜年去。一进奶奶家门，爷爷就给我们端上花生黑枣和糖块儿说: “呵呵，这两个‘小鬼’(爷爷经常称呼我们)这么早就跑来了。”奶奶穿着黑驼色带点点儿绸缎偏大襟新棉袄，正端坐在炕头前，和蔼地冲着我俩笑。我们有点难为情，都心照不宣压底声音异口同声地说: “爷爷过年好！奶奶过年好！” “都好！你们也好！”奶奶小心翼翼地打开手绢圪包包并说:“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奶奶一人给上你们一块钱，爱见甚买甚，想咋耍咋耍。”我们高兴的心花儿灿放，连嘴也合不拢了。接过钱，手心里一阵酥酥痒痒。 这一整天，我们把两块压岁钱展开叠住，叠住展开。不知要看几遍？不知要摸几次？见了同伴，还不时地掏出来炫耀。仿佛自己俨然一个小老财。 出了奶奶家，离奶奶家不远的东场面已经聚集了不少迎喜神的人们，红花柳绿。我们敢忙跑过去混入人群中等同伴。只见南来的，北往的，全村男女老少，个个舒眉展眼、扬眉吐气、喜形于色地向东场急匆匆面走来。有拉着牛的、拉马的、拉驴的、拉骡子的，还有赶着羊、端着馍馍的，馍馍底还压着黄表。还有拿着香火的，都赶着迎喜神来啦！此时，羊咩马欢、牛哞驴叫，更有人声鼎沸。人们一个劲儿的相互问侯: 过年好！过年好！好声不断，开心不断，热闹不断。那么真诚，那么热烈，那么奔放……大有相见恨晚之气势。 不一会儿就拢着了旺火，旺火冲天，一派喜庆。旺火堆旁都放上了像珍珠一样的白面馍馍，老人们围上一圈儿，点了黄表，敬上香火，双手合十虔心举过头顶。这时，年轻后生们点燃了大红炮，小鞭炮，霎时间，龙吟虎啸，响彻云霄，真可谓盛世空前.……最后一盘盘的馍馍都犒劳给辛苦一年的羊倌儿，羊倌儿赶着羊群背着一口袋白面馍馍喜不自禁，不知往哪儿走？真是找不到北了！牛马驴骡也自由自在地到南滩卜撒欢儿去了。人们这才开始散去，邀请着，窜门的窜门，打牌的打牌。 初五这一天，也叫“破五”。早晨，父亲早早起来，撩起炕布一角，用笤帚象征性地扫了小铁簸箕里一点土，端着簸箕，拿着大红炮走出街门外的粪堆旁，倒了土，响响亮亮地响了炮，叫“送穷土”。这一早，家家户户都要放炮"送穷土”。意思是把贫穷用炮轰得远远的，希望今后的日子永远富有。初五必须吃饺子，叫″破冬儿饺子。预示着寒冷的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春风吹又生。“破五”这一天还有很多忌讳: 不能走亲戚，不能动剪刀尺子做针线活儿等，是对老天爷的尊敬。全家人围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饺子，看谁能咬住蹦子。 初六开始，亲戚朋友就可以互相走动了。是请人待客的好日子。尤其是外村的新女婿(未婚者)来本村叫新媳妇儿了；本村的小伙子去请外村的新媳妇儿了。像新闻一样立刻传到了人们的耳朵里。上午，就有邻近村的新女婿骑着自行车驮着一疙蛋礼物(好烟、好酒、点心、桃酥等)来了。于是女人们一群一伙，后面相跟上小孩子，嘻嘻哈哈地看新女婿新媳妇儿去了。做了新女婿的丈母娘或新媳妇儿的婆婆，在家远远的瞭见街门口有人，就赶紧出来笑脸相迎。进了家，瓜子儿，麻花儿的侍应着，还要倒上一杯杯茶水儿。我们小孩儿说不定还能吃到一颗甜蜜蜜的糖块儿。有的大女人两眼痴固固地盯着新女婿不放，真能看的冰雪也要融化了似的。看完一家再看下一家。出来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了: “那家的女婿肉头面蛋的，身高竖大的不赖。”“看谁谁那个女婿头干的跟颗杏儿似的，不言不语的，咋找了那么个对象。” “以我看哇还顶不住个她呵。”“唉唉！谁家的女婿捏也来了，周周正正的卡不赖，敢快看个哇。”下午就有叫回新媳妇儿的了，人们又撺掇在一块儿，跑得更欢了。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到初八九甚至正月十五。真是应验了村里的那句老话:“红火不过个人看人。”接着是七嘴八舌头: 俏个丟丟的，袭人的，灵壳壳儿的，俊人武武的，大眼欢呼的，身高竖大的，夯门夯门的……想起咱乌盟地区村里人的方言土语忒有意思啦。就像一锅炒大豆: 直朴、自然、干脆、硬实。还有的说:咱们村风水就是好，养下的后生也好，勤谨。订的媳妇儿一个比一个俊，一个比一个水灵(聪明)。这几年，连乡里头的女女们也一个劲儿地往咱村跑，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哈哈哈！新女婿、新媳妇儿看的差不多了，紧接着乡里头初八就开始有踩排扭秧歌儿的了。这一阵，三村五里的路上就热闹起来了: 有小姑子领上未婚嫂嫂的，成过家的年轻小媳妇儿们，半大女女们和半大小子们。他们一路上打情骂俏，说说笑笑，逗逗闹闹，轰轰烈烈。远远望去，花花溜溜，甚是好看。像一条浩浩荡荡的彩龙一样游荡在乡间的马路上…… 正月十三，离大姨家不远的旧政府大门外就挂上了五颜六色的灯笼，一直向东延伸。有荷花灯、黄瓜灯、西瓜灯、白菜灯、韭菜灯。有兔兔灯、小猴子灯、小老鼠灯。还有跑马灯，花篮子灯，冰灯，还有用许多打针小瓶瓶连结起来的水晶灯，还有袄灯、裤子灯、长筒马靴灯……那灯笼真是凡所应有，无所不有。每一个灯笼别具一格、独具匠新，挂了满满一条街。边走边看，使人耳目一新，如在画中。大有“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的感觉。 当时，那条街叫隆盛街，是商都县城最繁华的中心要道。尤其是跑马灯，灯笼在飞转，上面有五六匹俊马，马不停蹄地奔驰。花蓝灯盛开着朵朵的鲜花。好一派盛世繁华，欣欣向荣的景象。十五这一天，大姨家院里高高挂起了大红灯笼，伴着天上那轮姣月，映照着整个院子。院里的一切显得如此吉祥、安宁、和谐。姐姐(姨姐)拉着我的手向隆盛街走去，大街上灯火辉煌，一片通明。马路两旁一堆一堆像堡垒一样的煤燃起来了，呼呼的火焰炽的行人全身暖融融的，炽着每个人的笑脸，炽着今天的好日子，炽出了太平盛世。这时由远而近忽然想起了锣鼓声: 咚、咚、一咚锵，一咚锵，咚咚、一咚、一咚锵……啊！我盼望已久的秧歌队出来了。这时街道两旁人山人海、密不透缝，你涌我挤、万头攒动。首先亮相的是各个单位的大彩车，每一辆大彩车形态各异、姿态万千，五光十色，流光溢彩。它是整个单位的形象，它代表着整个单位一年当中的收获和成绩。大彩车骄傲得缓缓地向前行驶着，每一辆大彩车后面就是单位扭秧歌儿的员工队伍。他(她)们都浓妆艳抹，穿绸摆缎，面带微笑，眼露春光。女的有骑小毛驴的，有坐车车灯的，有坐车船的，有担着花蓝子的。男的有赶小毛驴的，有推车车灯的，有拿着浆划船的。他们配合默契，左右飘动，像一对对鸳鸯在戏水。还有大头娃娃，有耳朵上戴着两个鲜红的大辣椒的老奶奶，头忽颤颤的，大红辣椒左右㨪动着。抗着大烟锅提着大烟袋的老爷爷，耸着肩，摇头恍脑。他们随着鼓点有节奏地扭着。还有踩高跷的，那技术可高超了，有的人用单腿"咚咚锵"地踩，直看的人目瞪口呆。 每一个踩高跷的队伍里就有一个滑稽可笑的二不愣(小丑)，他画着白眼圈儿，白嘴圈儿，红脸蛋儿，带着像圣诞老人的个蛋儿帽。手里攥着个鸡毛弹子，憨皮辣笑的。猛不妨轻轻打你一下，你吓得就往后退。对了，你肯定站的违规了，他是打场子维持秩序的。还有的单位人物扮演的是唐僧师徒取经，有的是八仙过海，还有七仙女的。他(她)们的每一个动作表现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这时邮电局的彩车驶过来了，彩车后面秧歌队中有两个大海蚌，它们一张一合，左绕右翻，中间夹着若隐若现的美女，让我想到了海的女儿。啊！那不是大爷吗？他打眉画眼，头上挽着白毛巾。舞动着车车灯，风流无限，意气风发。车车灯里的那个姨是头戴蛾儿，笑语盈盈暗香飘动。紧接着舞来两条长龙，怒目圆睁，虎视前方，蜿蜒飞舞，气势浩浩。真是“蜿蜒正作祥龙舞”，移得元宵缀玉溪。这时，教育局的彩车驶过来了，最醒目的地方是车上装饰着一本厚厚的展开的大彩书，书旁站着俩个胸前佩戴红领巾的小学生，他(她)们的手分别举过头顶，托着"学文化、爱科学"的几个醒目大彩字。再看车的侧面，厨窗里是可爱的洋娃娃，洋娃娃们都活起来了:有打鼓的，有喂小鸡撒米的，有拿教鞭点字学习的，有正微微点头的……看了都使人惊呆了:"假娃娃怎么会动呢？" 有人说。"是二中的一位物理老师发明的。"真是能人能人背后有能人啊！夜很深了，我们才依依不舍，向家的方向走去。睡到被子里，我的耳朵里似乎还不时地回响着咚、咚、一咚锵、一咚锵，咚咚、一咚、一咚锵……的锣鼓声，直到进入香甜的梦乡…… 好书任你读，只需点开链接即可阅读： 01.网络最流行小说：官场红人是如何历练出来的？ 07.青云直上：朝中有人好做官 11.红颜迁升记 12.被女上司逼婚的男人 13.小城官场 14.官路亨通 【作者介绍】肖东芳，网名彩嶶，内蒙古商都县人，现在呼市从事服装样本设计，做事认真负责。喜欢阅读古诗词和散文，闲暇之余用文字点缀生活，“草根涂鸦群”成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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