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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及补习生活的回忆【中】

 新用户06868399 2020-06-24

〓 第 1131 期  

|陈利清  编辑|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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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982年第二次参加高考 

新学期如期而至,考住大学的同学光宗耀祖,功成名就荡漾脸上,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打屁眼儿里也能传出嘎嘎嘎的笑声。我们班被乌盟师专录取的陈同学,九月初的一个清晨,在整条街坊的夸耀声中,踏上了去集宁念大学的征程,还有我不认识的许多同学,考上了内大、内蒙古师范学院、内蒙古工学院、乌盟财校、粮食学校、农牧学校、工业学校、卫生学校、农机学校、师范学校等好多学校,他们桀桀而变华丽转身,立马就是天子娇子,真的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他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飞花落叶两悠悠,肠断秋声不自由。

我们这些天之弃子,不能胡思乱想了,赶紧报名补习吧,但首先把我们打懵的是学费,补习班70元的巨额学费让我们膛目结舌,彷徨、酸楚、无奈一拥袭来,真的让你万箭穿心,父母含辛茹苦养大我们,还的省吃俭用再供我补习,真的是叩拜苍天愧对爹娘。但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只能是丑媳妇儿搽粉强打精神,期盼于来年吧!

我分到了一中文补甲班,语文是付常有老师,付老师讲课的特点是爱叉腰,数学是霍连生老师后来是李继泉老师和郑怀仁老师,三个老师都操着浓重的外地口音,各有特色。政治老师班满元,历史老师付燕生,地理老师王步信,英语老师赵宝万。而班主任是早已退休的胡老师,胡老师老态龙钟步履蹒跚,最大的特点就是在上课的时侯,突然推门而进,全班师生都莫名其妙,胡老师却一言不发地走到火炉旁,捅捅火炉加一块炭,然后本不压差的带门出去,我们师生课也不进行了,索性哈哈大笑,如同仙亨酒店来了孔乙己,店内外充满了快乐的空气。还记得在赵宝万老师的英语课上,突然发生了地震,地动山摇,师生立马懵逼,但宝万老师异常敏捷、动如脱兔,似《中山狼传》中赵简子乌号之弓上的肃慎之失,“嗖!”的一下射了出去,等到我们老补们踩着桌子挤到门口,男生女生像沙丁鱼般的团蛋蛋,地震早他娘的过了八道梁了

班满元老师在二中就曾教过我们世界古代史,他有板有眼的音韵曾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讲古巴比伦王国的汉谟拉比法典,同学们都记忆犹新。这个事情一直发酵到我们高二,有位腿长的没棱没沿的男同学往往在同学们鸦没静雀学习时,走上讲台拉长音调喊一句汉谟拉比法典,全班同学立马哈哈大笑。

三载光阴转瞬而逝,老成持重的班老师音韵依然,只是更加不苟言笑,记得在讲意识的能动性上,班老师承诺一会儿给我们讲一个笑话,啊!班老师会讲笑话,我们都惊奇的不得了,于是乎,班老师就真的给我们讲开了笑话,讲至结尾他自己也矜持不住,笑出声来,但我们却一脸茫然不知所云,事后同学们都说,班老师讲笑话本身就是笑话。

每逢付燕生老师的历史课,同学们都吓的禁若寒蝉,感觉和听鲁迅、季羡林、蔡元培、叶圣陶、林语堂、钱钟书、余秋雨大师的课一模一样。       

一个学期匆匆混过。总觉的自己学无所获,心情更加焦急郁闷,更加憎恨鄙视自己。和一中的老补们相比,又倍感自己知识量的矮小,简直像个二球拍,不由想起郭秉星老师的话了:补习生纵然有补习的优点,但已没有了应届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真理!千真万确的真理啊!

春节过后,我决定返回二中补习,亲爱的母校毫不犹豫的接纳了我,而且在学费上也给了我最大限度的照顾,少收了我整整20元。这也是丰镇二中的最后一届高中,我插入了正班补习,具体是几班我记不得了,语文老师孙英,这是个巨无霸的老师,我惊叹他知识量的巨大和幽默风趣,他的才华令人震撼,他随手写出的甲骨文和信手拈来的古诗词,都令我惊悚不已,佩服至极。37年后,我参加乌兰察布市白泉山书院的文学笔会,结识了集宁师范学院的教授孙继善,师生相谈,继善教授对孙英老师也是赞扬有加。数学老师、政治老师、地理老师依然是尤一清、张茹贞、罗慧芳,历史老师却变成了小后生温成杰,这是位刚毕业的大学生,讲课十分的认真,作为一个资深老补,看的出他备课也异常的艰辛。

不敢再耍二杆子了,想起父母筹措的高价学费,再展望自己黯淡无光的前途,真有犯罪的感觉。下决心在窗户破烂的小南房补习英语,买了陈琳的英语讲座,每天中午12点半准时开课,雷打不动从收音机里学习,从音标开始,从“一般现在时”学起,但第一册过后,由于记不住单词,第二册就懵逼了,三册四册干脆扔到爪哇国里,课本崭新的像爱琴海西岸克里特岛新出土的金币,辅导读物更是如看扎什伦布寺的《地藏本愿经》,茫然不知所云。显然,妄自菲薄企图把英语补起来的宏伟规划和李自成东征山海关辽西走廊一样,都落花流水的失败了。

在我高考生涯中,每年的英语考题我只答单选题多选题,盯着那些孪生选项,都是选项认的我我却认不得她们,ABCD看那个顺眼就选那个。有的同学则是在草稿纸写上ABCD团成蛋蛋,现场抓阄填答案。也有的同学是把唾沫涂在指甲盖儿上数泡泡,一个泡泡就选A,两个泡泡就填B,以此类推。

每天人模狗样的到校,人模狗样的放学,滥竽充数、寥寥落落、浑浑噩噩的又熬过了半年,冬去春来,时光飞逝,又迎来了1982年的高考,同学亲朋们都以为我唾手可得,但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我自己觉的没补出什么风水,结局肯定又和蒲松龄、范进、洪秀全这些落榜生差不多,只不过我没有写《原道救世训》《原道觉世训》,也没有创立“拜上帝会”发动金田起义。能做的只是惘然的进考场,茫然的答卷,像《追捕》里的横路井二喝了三袋儿半中枢神经阻断剂AX,完全丧失了生机……

高考结束,我就和街坊的陈少华、岑平安去土塘苗圃做临时工了,工种是除草、喷药、抹芽和整理林间道路,工资一天1元,中午在炙热的烈日下步行回家吃饭,一个月劳动过后,高考成绩公布,悲催的是我离分数线竟差了40分,这是低的不能再低分数,而岑平安则考上了北京林学院。

现在回味,我不知父母当时是什么样的失望和无奈,我也无法解释自己的屡战屡败。我羞于见人,对外我强打精神、强颜欢笑,对内却心如刀绞、沮丧愧疚。甚至心中愤恨的想:活的没皮菜脸、糟蹋粮食,快拔根球毛上吊死球个哇!那时,常常想起的一句诗就是:一盏青灯赴黄泉,两行浊泪染今宵!

04.1983年第三次高考

82年高考差线40分,秋季报一中补习班的时候,犹如青天劈了个霹雳,我连一中补习班也进不去了,此刻,咒骂自己那怕剐了自己也于事无补。父亲只好厚着脸皮向他在一中当副校长的同学求情,但被婉拒。危情时刻,父亲同事的岳父在三中当副校长,再次求情,人家说可以进,但需自己解决桌凳,顾不上马尔他了,抓住这根稻草,火速报名,犹如非诚勿扰里孟非讲找对象的原则:先解决有没有,在解决好不好。

三中文科没有补习班,所以我进的是高三毕业班,又成了正班里的老家伙,在这个班记,我和集宁铁二中毕业“老补”马玉敏同桌,俩人共用马玉敏从家里带来的课桌。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李春济,政治老师赵明考,数学老师郝一秀,地理老师傅良儒后来又调来了二中的罗惠芳,罗惠芳也是我很敬佩的一位女老师。历史老师是大神级别的张鸿瑞,同学们都叫他张教授。丰镇三中的学习气氛很浓,教学质量也异常的高。从此,我的足迹又循环往复,踏遍城东城西,丈量着学海的路途,也丈量着自己的生命之路。

离校最远的两个老补,一个是监地火车站的马玉敏,一个是铺路5号村的王瑞林,他们若坐火车回家正好是一站,从铺路或监地到丰镇三中至少有20里地,这二位资深老补,每天顶着炎炎烈日、顶着狂风暴雨、顶着茫茫飞雪,上下午四趟往返,风雪无阻,那时的黄旗路坡还很陡。当年我还没意识到他们所付出的艰辛,现在回味,那样的拼命,是对他们体力毅力的极限挑战,要是换成了当今的孩子是绝然不可能做到的!

欲哭无泪的日子就这样淙淙淌过,窘迫潦倒中,我们也会追寻可怜的快乐,就是去监地火车站的马玉敏家作客,我们同学相约骑自行车,风尘仆仆向监地站开去,马玉敏早已在车站家属房等着我们,他的父亲是一名饱经风霜的“老铁路”,和《铁道卫士》里的赵师傅相仿,他豪爽的给我们开罐头炒菜,慷慨奉献出自己的散白酒,我们边喝边聊,并在朦胧的醉意中,赏心悦耳的聆听苏小明的歌曲,像《军港之夜》《白兰鸽》《远航回来了》《红河谷》《幸福不是毛毛雨》,青春的旋律,悸动的颤慄,使我们忘掉了烦恼,忘记了伤楚,那一瞬间,是我们永生不忘的豪华奢侈。放在今天,不亚于去了趟北京昆仑饭店东侧的天上人间夜总会!

心如刀绞的日子就这样淌过,1983年的春节过的郁闷憋屈,虽然每天是美味佳肴,但味同嚼蜡。春季开学,父亲告诉我一中补习班能进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火急火燎的赶往一中,和久仰的宋继和老师报名上课,但是,我在一中的补习班仅仅上了两天课,就开始想念我三中的文科班了,思念三中的老师,思念三中的同学,思念三中的一切,于是我像《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安躲避田润叶那样,逃回了三中,善良的三中同样是热忱的欢迎我的归来,华肖根校长还专门表扬了我。

半年的补习又在孤愤落魄中熬过,迎来了1983年的高考,这也是我的第三次高考。高考结束,我麻木的连分数也不待要估,下雨尿裤子,里外是个湿。也许是为了逃避,又长途跋涉去父亲工作的新五号苗圃打工,工种还是抹芽、喷药、除草,工资每天12毛钱,伙食雷打不动,上下午都是莜面窝窝烩山药片,烈日下,整整8个小时没有半点儿休息时间的劳动,对我来说真的是迎风逆流划木船——紧顶哩,所以每天到了饭点儿我简直饿的要死,我的父亲是苗圃的领导,因而有个姓张的老干部,每每吃饭时都会把他碗里的莜面给我拨一点儿,37年过去,每逢回忆起这几筷子的莜面,我就和抗美援朝第二战役中洪学智在坑道里分到了一小把炒黄豆那样,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香的不行!

苗圃干满一个月,就赶紧打道回府,因为分数将要下来,匆匆赴校打探,黑板上赫然写着我的名字,分数是375(英语除外),初定上了专科线,这就意味着我乌盟师专的梦想将要变为现实,同时班里有个漂亮的女学霸成绩斐然,后来她被北京师范大学录取,这是我意料之中的。我一方面为同学祝福,另一方面像个虔诚的基督徒等着来自集宁的录取通知!

隐隐传来不详的消息,乌盟师专的录取线要提高……好事不应,霉运绝灵,果其不然,385分以上的同学相继接到了录取通知,并很快踏上了大学的征程。眼看我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由得想起鲁迅所说:悲剧就是把人生最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唉……三载高考,三载失败,人家唐末的黄巢也是考场失意,却能挥笔写下:“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磅礴诗篇,然后揭杆而起,波澜壮阔。只有我抱住驴球问年限,没完没了的杵在乱纸堆里,劁猪不成,骟蛋没功。仰望星空,涕泪满巾!

三年复三年,所望尽虚悬。

五夜闻鸡后,死灰复欲燃。 

新学期又开始了,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茫茫补海,何时是岸!表面强颜欢笑,内心刀绞火烧。再补哇,再补哇,你个挨千刀的再补哇,这就是你的命!苦命!多灾多难的命!同院有个漂亮的小妹妹叫杨锦花,在我眼里还是个小孩子,但初中毕业考中师,一举中的,三八两下就踏上中专的征程,和人家相比,我简直算个球锁猴,没敛捣耻,屡战屡败,几番想从薛刚山顶跳下去,但活下去的勇气往往战胜了死亡。那时,常常回响在耳旁的诗就是:

生死黄泉路迢迢,弧影徘徊魂渐消。

浮望三石生前事,今日又过奈何桥!

是啊,好死不如歹活着,就像我数九寒天在死人棺材旁听录音机里周峰的《与我同行》,就像我在心力交瘁时听收音机播放王洁实谢莉斯的《祝愿歌》,曼妙的歌声清澈娓婉,“闲将玉钗敲砌竹,清歌一曲月如霜”,是音乐给了我无尽的遐思,清纯的洗礼,使我感到了生活的美好,是多彩缤纷的世界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是啊,虽然我们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但也正当青春华年,也有可怜的荷尔蒙,也会对异性有着压抑不住的渴望,浪漫的情感也会汹涌澎湃,但每逢俗念袭来,我就立马的给自己三个瓦尔特老拳,咒骂自己:你这个畜牲,父母省吃俭用供你补习,你却讨吃子栽海娜,有了耍花的心!只要你能出气,就绝没有什么狗屁资格谈青春。现在回味,当年那样残酷的自责是对身心的极大摧残。搁到现在的孩子,早抑郁了。

唉……“往事一声叹,梦里秋芳寻不见,蓦然回首已千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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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陈利清,丰镇人,生于1964年2月,丰镇市作家协会会员。1981年高考落榜,1984年5月参加全国工商招干考试进入丰镇工商局工作。1985年到1987年在乌盟管理干部学院参加高教自考获大专文凭,喜爱文学艺术,在《中国电视报》《内蒙古工商》《内蒙古草原》杂志,多次发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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