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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曙，唐代大历十才子之一，其《喜外弟卢纶见宿》中“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两句诗写出诗人当时漂泊半生依旧境遇窘迫的辛酸与凄凉，令不少后世人感同身受，也成为令人传诵的佳句。 而在其另一首与朋友相别的诗中，也有两句写得尤其传神，仅用十个字，便将久别重逢的惊喜、难以相信以及彼此间的真诚问候传达了出来，引起有过此经历的人们的情感共鸣。 尽管有人说，世间一切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但真正的久别重逢，的确就是这样：虚幻却又真实，似梦却又在醒。那过往的岁月都被压缩在眼前这方寸之间，故友相逢，一如从前。 山川相隔 《云阳馆与韩绅宿别》 唐·司空曙 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 诗从上一次相别写起，他说，我跟你江海阔别之后，几年间相隔着山重重水漫漫，无处得见。别后的漫长岁月、难以跨越的空间距离被涵括在这十字之间，写两人再度相遇的艰难，也暗含着彼此的牵挂与对相见的期待。 颔联写到重逢时的心理与彼此的问候，因为感情真挚、描摹出人所共有的情感而历来为人们所喜爱。本来隔着千里万里远，怎么突然就相见了呢？怕不是在做梦吧？山川渺茫，此时对坐相见相亲，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呢？怀疑是梦，却又希望不是梦。这是诗人经此情形最真实的感受。 前一句说突然见到的欣喜，下一句互相询问着别后的年岁。或许，两人谈起了共同的老友的境况，谈起了对方是否已经儿女成行，老友相见，当然有说不完的话题，尽管那当中本身含着时光远逝，物是人非的悲伤，正如杜甫与卫八处士老友重遇时所互相论与感慨的那样。 然而，问候年岁之后，诗人没有继续再写二人互诉衷肠，却是将笔一转，从窗内到窗外，写起了这暗夜里的凉景来。目之所及，是凄凄雨声中，一盏灯火映照着寒夜；竹林深处，浮起湿沉烟云。诗人用“孤”“寒”“湿”“暗”等字眼，衬托出一种非常悲凉孤寂的氛围。 雨夜 而整首诗里，除了“翻疑梦”三字明确地在书写重逢的喜悦，其余诗行里，都浸润着悲伤。既然久别重逢为何还会如此悲凉？题目已经点明了，二人虽然相遇，却在明朝又要面临分别。 此次相见已是如此难得，更何况还要经历久别？短暂的人生，又还经得起几度山川的别离呢？所以，从始至终，诗人心中都交织着“乍见”的欢喜，与再度久别的伤痛，感情不可谓不复杂。 今朝共饮离别酒，明朝又回到诗的起点——故人山海别，几度隔山川。人生，不就是在如此聚散离合的往回循环中度过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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