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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专辑】冶玉丹·父亲,站成了一棵树

 西宁的表情 2020-06-28


父亲,站成了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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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e
21
父亲节快乐
Father's Day

作者|冶玉丹(青海)主播|艺心

父亲,站成了一棵树
 
父爱,对我来说,就如同此刻手捧着的保温杯,一份沉甸甸的爱,余温太久,从未消退……
 
虽说我对父爱的感受是那么的少,但曾几何时,我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转,幻想着父亲还在,为他沏一杯暖心的茶,我们一起唠唠家常,说说心事,但这一切终归是个愿望。
 
都说父爱无言。父亲,在我记忆里他就像一棵老松树,一棵他生前栽在清真寺院内的老松树,一年四季沉默不语,不卑不亢,历经风雪也改变不了他深沉的模样,而我对父亲的思念也好像深深地根植在那里。
 


一花一世界,一岁一枯荣。又到了一年春耕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已故多年的父亲。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快三十年了。每年到这个时候,我们兄妹几个会商量着家里面念个“海亭”。习俗变成了习惯,到底是思念父亲,还是已经成了惯例,谁都不清楚,只是一直保留着这个习俗。
 
然而,今年由于疫情这件事情被搁浅了。母亲坐在炕头唠叨着“开春了,家里面该炸油饼了”,我们都懂母亲的心思,但却无能为力。不过借着这次疫情,一家人都团聚了,也闲了下来,大哥托了几个媒人,侄子很快就订婚了。大孙子订婚的消息好像让母亲暂且忘却了这件大事,关于念“海亭”的事,不再唠叨了。
 
我对父亲的记忆是短暂而又美好的。最清晰的记忆就是在父亲和伯叔们一张张珍贵的黑白照片里。那都是他们年轻的时候每到一个地方很有仪式感的聚到一起整齐的排列成一列或两列的合影。 
合影里面都是我最熟悉的人,他们都穿着在现在看来大一号的衣服,松松垮垮,而只有大伯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叔叔们戴着鸭舌帽看起来有点青涩,而父亲高高瘦瘦、眼含深情的穿着一套中山装笔直的站在他们中间,那都是他们去北京、南京等一些大城市后留的最庄重、最珍贵的的合影了。如今,这些照片被姐姐带回去珍藏了,也许是她怕母亲看到了会偷偷地流泪,也许是她太想念最疼她的父亲了。
 
常听母亲说起,在我们兄弟姐妹五个中父亲最疼爱的就是姐姐,也许她是三个哥哥中的唯一一个女儿的原因,也许是真正的印证了“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那句话吧。听妈妈说,我的出生也是父亲觉得姐姐少个伴儿,专门盼来的。这也是姐姐比我整整大十八岁的原因。父亲对姐姐的爱,也能从姐姐留存的照片中可以看出来,一群辫子姑娘中,只有姐姐穿的衣服是那时候最流行,喇叭裤、蕾丝裙、条纹毛衣……姐姐说那些衣服都是父亲每次出远门回来的时候带给她的,每次学校合影,为了洗出来的照片体面,同学们都会抢着借她的衣服穿穿。
 


在我的童年里,可能父亲的陪伴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到现在都一样,只要一听到有关父亲的话题,我的心会“咯噔”一下,眼泪总会不争气的在眼里打转。
 
在我朦胧的的记忆里,最让我记忆深刻的还是父亲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带我去过一次清真寺,记得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对父亲最深刻的记忆也就永远的封存在了那一次短暂的陪伴中。
 
还记得记忆中的清真寺很安静,只有到了礼拜时间,才会热闹起来。我们村人口比较集中,只有一个清真寺,那是一个飞檐翘角庭院式建筑风格的清真大寺。一座方方的大殿正对着高高的唤礼楼,中间是个空旷的院子,院子里有两个花园,花园里种着几棵老松树,还有一棵上了年纪的核桃树。
 
记忆模糊而又清晰。一路上,父亲紧紧地牵着我的手,我不知道父亲是怕我乱跑还是怕我摔倒。来到清真寺,有好多大伯大叔,遇到认识的,父亲示意让我说“赛俩目”,但是小时候的我有点胆小,看着面熟就说,不熟就害羞的低头藏到父亲身后去。
 
我还记得,有个老爷爷在我说完“赛俩目”后,从他的怀里掏出一个手绢慢慢的打开,嘴里念着清真言,拿出两颗糖给我。我不知道到底拿还是不拿,渴望地看了父亲一眼,父亲温和地点点头,我就一边伸手去拿,一边细细的端详着面前的这个老爷爷,心想应该是熟悉的人,不然父亲不允许我随便拿别人东西的。老爷爷也好像看懂了我的心思,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到了礼拜时间,大人们都陆陆续续的进入礼拜大殿,我也想跟着父亲进去。可是,父亲说我是女孩子,大殿是不能进的,只有男孩子可以进。
 


看着我沮丧的样子,父亲从他黑色的中山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绿色的钞票给我。还给我布置了一项任务,他让我在大殿门口守着他的鞋子,直到他出来陪我去小卖部买棒棒糖吃。
 
听到有糖吃,我立刻答应了他的要求。然后他带我去了大殿台阶最边上,脱下鞋,整齐的放到我身旁。我很高兴的坐了下来,看着父亲穿着袜子径直地走进大殿。
大人们陆陆续续的进了礼拜大殿,不一会儿,大殿门口的台阶上摆放了很多这样的鞋,一排排像长龙似的男人们的大鞋子,黑压压的一片。我坐在那里,一边看着父亲的鞋,一边盼望着礼拜快点儿结束。
 
对面唤礼楼,好高,好高。院子里有几只鸽子飞来飞去的在觅食。还有几个小伙伴堆在一起,不知道在悄悄地商量着什么。
 
坐在台阶上,耳边听到阿訇念着长长的经文,虽然不懂,但我也认真的聆听,手里紧紧地攥着父亲给我的那张绿色的纸币,生怕丢了,因为我知道绿色的钱很“大”,可以买很多好吃的东西。
 
看着阳光有点刺眼,我打开了父亲给的绿色的钱,透过太阳光,学着大人的模样,仰起头看起钱的真假来。那时候的我不认识“毛爷爷”,但我清晰的记得他下巴上的那颗痣,毛爷爷看起来很慈祥,很像父亲的样子,不过他比父亲胖点。

过了一会儿,大人们都陆陆续续从大殿出来了,我惶恐的找着父亲,害怕他再不出来我就找不见他了。这时候,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已经在我身旁开始穿鞋了。看到父亲,我会意地笑了。
 
出了清真寺,父亲牵着我的手径直的向小卖部的方向走去,我兴奋地奔着、跳着。我问父亲:“钱上面的老爷爷是谁?”父亲说:“那是一个以前的皇上,很了不起”。然后,我又问:“他们家是不是很富?”父亲说:“很富”。我开心的说:“怪不得他看起来那么胖。”父亲也笑了。
 
进了小卖部,我如愿买上了棒棒糖还有一口袋瓜籽。我一手拿着棒棒糖,一手抓着衣兜,生怕瓜子洒了。在那以后我就很喜欢那种口袋里装满瓜子走起路来“沙沙”做响的感觉。它成了我童年的一个秘密,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
 
我想,那时候的我应该是世界上最开心的孩子。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就在那一年,父亲因胃癌去世了,父亲带着对我们的眷恋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父亲也在我的记忆里断片了,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永远的消失了。
 
到现在,只要看到街上有父亲拉着小女孩的手散步的场景,我会多看两眼,有时候眼泪还会夺眶而出。这大概是我最见不得的场景了。因为那场面像极了小时候的我和父亲。   
   
按理来说,单亲的家庭生活会比较拮据,但我的记忆里,我们家过得还算充裕。因为父亲是个生意人,走南闯北,很懂得经商。遗憾的是,他把自己奋斗了半生的财富留给了我们,而自己却早早地离开了人世间,没有享受过一天天伦之乐。
 
因为忙生意,父亲在家的日子不多,这可能是我对他记忆少的原因。唯一的一次记忆也是那么短暂。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像父亲一样走出去的人并不多。
 
我对父亲的了解也是从哥哥姐姐们的口中得知的。在他们的记忆里我们家有一台黑白电视机,我们家有一个很大的花园,我们家每天会来很多的客人,可是在我的记忆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父亲带我去清真寺的那一次成了永久的记忆。
 
后来我听母亲说,父亲在清真寺花园里栽过一棵松树。我悄悄的去看过,但是我不知道是哪一棵,因为有七八棵。但是我总感觉有一棵很像父亲栽的,每次去那里,我会在那棵树下守上一会儿,呆呆地坐在树下看着高高的唤礼楼,庄严肃穆的礼拜大殿,还有洗浴室传来小伙伴们打闹的声音。那时候的我感觉不再孤单。  
长大了,再也没去过清真寺,但是每次路过,我的眼睛会不由自主的往里望一望,我也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从门口远远地望去,看到那棵松树默默的就如他的颜色一样常年不变。我会放心的离开。
   
有一次,萨莉亚的爸爸从清真寺回来,我问他:“大殿门口的那几棵松树还在不在?”他说:“在呢”。他问我:“问这个干嘛?”我说:“那里面有一棵松树是我父亲栽的”。然后他也不多问了。
 
其实,我知道清真寺这几年又翻修了,一座唤礼楼变成了两座,大殿里铺了木地板还有地毯,花园肯定也重建了,我怕父亲栽的那棵树也没了,急切的想知道它的近况。因为记忆中父亲好像一直都在清真寺,就像那棵树一样。
 
虽然说父爱是我骨子里缺乏的一种情感,因为他对我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但是我对父亲的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失而变淡,可能是自己做了母亲的原因,反而在我的心里牢牢地扎根了。就像在我的内心里父亲就是活在我心里一棵树,一棵四季常青的老松树。
 


今天,当我敲着键盘写下关于父亲的片段,我还是忍不住以泪洗面,泣不成声,但我不觉得丢人,就让这份深情带给远在天堂的父亲,请原谅今夜的女儿未及成字,泪已潸然,就让您的音容笑貌又来短暂的陪伴我一次,此刻,您仿佛就在我身边,而我对您的思念说不尽道不完……
 
“昏暗的路口
一个人失忆般游走
似乎在寻找一个不回家的理由
也许是害怕
也许是倦了孤独
幸福它来去如风想要握却握不住
每当回忆中依然会有莫名的感动
从不曾敢想还能和你在原地相逄
同样的巷口你我却变的不同
物是人非的感受我终于才懂
如果我当初没遇见你
现在的我又会在哪里
身边又是怎样的场景
是平淡无奇或幸福无比
如果我当初没遇见你
或许就那样中规中矩
觉得爱没什么了不起
爱或是被爱过一生
不后悔遇见你
……”
  2020年3月26日凌晨2:00
      于群科东苑


文作者简介:      

冶玉丹1988年生,青海化隆人,好文学。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愿世间冷暖皆在笔间生花,温柔你我。


主播简介:

  潘英 网名:艺心,汉语言文学专业,青海西宁人!喜欢朗读,歌舞,希望能用自己的声音诠释作品的内涵,带给你真与美的感受!《西宁表情》微刊特约特约主播。

编辑:西宁的表情

校审:波妞、艺心、马占芳、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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