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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音乐 边听边读 百合花香 苏北的一个小镇——景湾镇，是里下河地区的一个千年古镇。 改革开放以来，这里的经济得到了飞速发展，兴起了许多不锈钢产品加工的个人企业和公司。放眼望去，新砌的工厂、企业的厂房，鳞次栉比。冒烟的高烟囱、锻造供水的水塔、崭新的居民住宅区随处可见。马路上涌动着行人和车辆，两边的商场、店铺热闹非凡，景湾镇虽然是个小镇，但却有着发达的经济。 百合的家就在这个小镇上。 2012年的春天，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和煦的阳光照在那油漆斑驳的窗棂上，窗帘上那一朵朵紫罗兰已经褪色了。 百合端坐在房间窗下的办公桌前，她白白的瓜子脸上有一双动人的眼睛，直直的黑发，简单的发型，衣着朴素。 她打开那个家用账本：浩然的药费、水电费，煤气费，油，盐，酱，醋……，这些项目似乎一样也不能少，而每个月家里的收支几乎相平，她找不到能节省的地方。 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左手撑着腰，右手不停地捶着后背，窗户正对着小院子，院子里那些无名花儿已经冒出了嫩叶，那棵栀子花，一直绿绿的。 她仿佛看见了芸芸，齐耳的短发，漂亮的双眼皮眼睛，透着青春迷人的光彩。她背着书包，甜甜地笑着，“妈，我报名参加学校体操队了。” 扇扇呢？那个一直能理解妈妈的孩子，高中毕业后，就在镇上一家公司上班了，家里的生活来源都靠扇扇来维持。她从不提什么要求，倒是百合有时觉得，扇扇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该买几件像样的衣服了。 扇扇却开玩笑似的安慰百合说：“妈，您女儿我天生丽质，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的。” 百合望着女儿，那一张秀气的脸上，嵌着一双晶亮的眸子，乌黑的头发，梳成两条不长的辫子，垂挂在耳旁。 在百合眼里，扇扇永远那样美丽，那样懂事，那样善解人意。她是百合的骄傲，又让百合心痛。 对于芸芸，百合不知该怎么说？从小到大，这孩子个性就强，常常提一些无理的要求。那时，浩然没有生病，百合为了让她有挫折感，一般都不会轻易满足她那些愿望。后来，她干脆也就不提什么要求了。她从小就喜欢体操，和她同班的几个女孩，都参加了学校的体操队。她实在不想让孩子失望，况且芸芸这次的要求，真的一点也没过分啊！ 透过窗户，她看到了不大的院子里，那一张藤椅上躺着浩然。浩然微闭着眼睛，尽量让早晨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他习惯早起，在院子里走走坐坐，呼吸新鲜的空气，胖胖的身体显得有些臃肿。 百合把账本收进抽屉，转身打开房间的柜子，拿出一个保健箱，从箱子里拿出 三、四种中药，再用一杆小得不能再小的称，小心翼翼地称着每种药的份量。 到了厨房，她拿出熬药的砂锅，把药倒进去又加了水，泡了几分钟后，她打开了煤气灶。不一会，厨房里便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那台老式抽油烟机，嗡嗡地发出很大的声音。她用抹布蘸了几滴洗涤精，用力擦着灶面上的有些微微发黄的白色瓷砖，一遍又一遍地来回擦着。 电饭锅里的粥冒出了热气，百合从枣红色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子她自己腌制的萝卜干，用一只小碟子装了些，倒了点酱油，再淋上麻油，放在了餐桌上。又拿好了全家人的碗和筷子。 慢慢地，药熬好了，百合拿出一只瓷缸，上面依稀可见几个红色的字。 这是浩然三十岁那年，公司发的“先进个人”纪念品，已经十八年了。 药倒了进去，她用嘴轻轻吹着。 “百合！”是浩然的声音，她转过身，看见了浩然。那双蓄着些许悲伤却依然深邃的眼睛，永远那样深情地看着自己。 “药好了，趁热喝吧！” 浩然坐在餐桌边，百合把药碗递到他的手里，在浩然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浩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百合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他。 “擦擦！” “百合，谢谢！” “看你，又说谢谢了！”百合盛了一碗粥递给浩然。 浩然吃着粥，百合坐在对面看着他。 “二十二年了，我和浩然一起生活二十二年了。”百合心里想着。 二十二年前，百合无法从失恋的痛苦中，自拔出来，是浩然给了百合深深的爱。 “爸爸，妈妈！”是芸芸的声音。她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 “昨天又睡晚了？” “昨晚那条数学题，我用了好多方法，才解开的。太难了，妈！”芸芸的声音有些沙哑。 “夜里盖好被子，不要冻感冒了，马上要高考了，爱护点自己，啊！” “知道了，妈妈！” 芸芸跑过来，搂着百合，对着浩然，“爸，妈妈就知道啰嗦！” 浩然看着芸芸，“你妈妈说的没错，可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 “我长大了吗？长大了吗？我才不要呢！我要永远做爸妈的小孩。”芸芸撒起娇来。 “看这孩子！”百合摸摸芸芸的头，“去洗脸，吃早饭。” 芸芸去了卫生间。 “什么时候填体操队报名表？”百合对着卫生间问芸芸。 “就这几天了，妈。”芸芸洗着脸，声音很大。 房门被轻轻地打开了，是大女儿扇扇，她做事总是那样谨慎，小心。 “爸，妈，早上好！”扇扇和父母亲打着招呼。 百合看着扇扇，心里满满的歉意。 “爸爸，妈妈，我想过几天，带你们去理发店，好好打扮打扮。给妈妈烫个发型。”扇扇一直这么心疼父母。 “我烫什么发？我喜欢直发。”百合说。 “妈，你应该比现在漂亮许多的。”扇扇跑过来，搭着百合的肩膀。 百合对着扇扇笑笑。 浩然在旁边听，没有说什么，他看着百合。 百合熟悉浩然这表情，知道他想说什么。 浩然以前一直是这个镇上一家公司的文书，薪水一般。百合生了孩子，就在家带孩子，料理家务，那时生活还可以维持。三年前，浩然得了肾病，什么也不能做了，家庭收入捉襟见肘。浩然说自己没有能力，让百合跟着自己受苦受累，他常常责备自己，这让百合心里好难受。 “浩然，你要不要去房间休息一会？” 百合不想再看到浩然那哀怨的眼神，不愿再听到浩然那扎心的话语。 “好了，浩然，你坐了这么长时间了，腰有些痛了，去吧，休息一会。”百合的眼神里几乎有一些哀求。 扇扇看着父母，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浩然站了起来，看着扇扇，把想要说的那些话都咽了下去，慢慢地跑开了。 卫生间里，芸芸还没漱洗好，小小的卫生间里，一个人正好，两个人就显得拥挤了些。 “等芸芸出来了，你再进去。”百合让扇扇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妈，刚才爸爸怎么了？”扇扇有些奇怪。 “没有什么？”百合掩饰着。 “妈妈，那个蝴蝶？”扇扇说。 “就是上次来我家的那个女孩，你的高中同学。” “你还记得她？” “当然了，她是你最要好的同学，她家条件很不错的。” “是啊！她家的条件太好了，她爸爸是丰华不锈钢有限公司的老总，她家的别墅又大又漂亮，家里的小轿车还有好几辆呢！”扇扇不假思索的说。 “唔，”百合哼了一声。 她想对女儿说，让她别和这个蝴蝶玩得太多，因为家庭的贫富悬殊，她怕女儿有压抑。可她却感觉话塞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感觉自己没有理由这么对女儿说。 面前的女儿穿着粉红色的睡衣，两排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上翘，那小巧的鼻孔挺挺的，坐在自己身边，百合感受到一股青春的涌动，她想起了自己也曾这样年轻过，心中一阵激荡，面前的女儿应该有属于她美好的东西，包括爱情。 对女儿的一种深深的愧疚强烈的占据了百合的心。 她爱怜的看着扇扇，不知说些什么。 “这个月八号是蝴蝶的定婚日，她一定要我参加。”扇扇嗫嚅着说：“我想，不去不好，但，我又不太喜欢去这样的场合。” “当然要去的。”百合看着扇扇，脸上有些不自然。 “妈妈，我还是不去了。”扇扇低着头，一只手拉扯着睡衣的右下角，“去的话，总不能空手的。” 百合知道扇扇想去，况且自己也没有理由阻止女儿和同学，朋友交往，她应该有她自己的社交圈了。 “去吧，扇扇，我来想想办法，你总该穿得体面一些。”此时，百合的心有些乱了。 扇扇抬起头来，露出了笑脸。她知道母亲答应了她，她就能放心去了。 说话间，芸芸从卫生间出来了。 扇扇站起来，走进去洗脸了。 “妈妈，早饭呢？我快要迟到了。”芸芸嚷着。 百合给女儿盛了碗粥，芸芸三下两下就吃完了。 “看你，明天早点起床。”百合嗔怪道。 “妈，别忘了体操服。”芸芸边说边背上书包，“你只要给三百元，剩下的我用省下的零花钱补上。” “姐，你慢慢的，我先走了。”芸芸调皮的对着卫生间做了个鬼脸。 “去吧！去吧！用心学习！”扇扇满嘴的牙膏泡沫，话说得有些模糊。 “知道，知道。”芸芸声音很大，一溜烟走了。 百合看着孩子们，偷偷地叹了口气，她盛了一碗粥，刚刚吃了一半，又放了下来，她感觉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她从厨房里出来，对着卫生间里的扇扇说：“快点，趁热吃早饭。” 扇扇答应着。 百合转头一看，浩然已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待续）  作者简介梦的衣裳，兴化作家协会会名，兴化小学生专职作文老师，多篇散文、小说、诗歌见诸各大报端和文学网站，大量文章在自媒体推广。 是个善良真情的女子，笔下的主人翁亦如其人。 赞是一种鼓励 | 分享是最好的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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