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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作家】水果月亮 | 爱的记忆

 聚力阅读 2020-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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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音乐  边听边读

爱的记忆

——《我们天上见》影评

作者:水果月亮

最近读了蒋雯丽的第一部随笔集《姥爷》,顺藤摸瓜找到她几年前的导演处女作《我们天上见》,在一个细雨飘飞的时节选择看它。电影和随笔集都蛮喜欢,二者互为补充,彼此滋润。让我在喧嚣浮躁的时光里安静下来,就如同她在书中写的:“那时,时间对所有的人都是静止的。现在,时间对所有的人都是如梭的。”

整部电影都用家常、地道、亲切的安徽方言。电影的主人公是个叫蒋小兰的小女孩,生活在文革中期,特别痛恨自己姓蒋,因为跟最大的阶级敌人蒋介石同姓。她特别渴望随老爷姓唐,“哪怕被叫做糖稀、糖球、糖葫芦也行……”但是姓氏无法改变,因此她一直受着班里同学的嘲弄和排挤。

父母被发配到遥远的新疆支边,她和姥爷在安徽的小城蚌埠相依为命。姥爷是火车司机退休,她读的也是铁路子弟小学。姥爷像一棵历尽沧桑的百年老树,人们都愿围坐在他的树荫下,容得片刻歇息。火车道就在家属院外,每当它们经过就像三四级地震一样。但是,这仍然阻挡不了她每天自由自在地沿着铁路线玩耍的生活。

以前总觉小朋友眼珠转得快才可爱伶俐,看了这部片子之后改变了固有看法,扮演童年版“蒋小兰”的女孩眼珠转的特别慢,有时候甚至有点凝滞的状态-----因为她实在缺少父母的关爱和伙伴的交流。凝滞,因寂寞和寥落滋长。一个人不开心,愿望无法达成的时候,只能抱着布娃娃藏在大衣柜里面寻求暂时的安宁和解脱。

读过《姥爷》之后便会心地知晓这是蒋雯丽个人自传式的成长记,片中几次出现小女孩瞬间的绝望-----一路奔跑着,小声又干脆地嚷嚷说:“(我去)跳河。”

人在童年的时候总会幻想自己死亡的方式,譬如以自杀的方式来解决冲突。她在书中写道:“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我跳河自杀了,妈妈和姥爷,还有所有的亲人们奔向河边,趴在我身上哭天喊地的样子,我感到巨大的满足和幸灾乐祸。”

业余的体操生涯,也贯穿了蒋小兰从女童到的少女的时光。因为有一技之长,就有可能避免上山下乡,因此,苦和累,也得要打落牙齿和血吞。最大的苦,是鄙夷。因为半路出家,只能算作业余队员。编制内的队员,穿着统一发放的体操服和体操鞋,她穿着自己的运动服和白球鞋;编制内的队员做动作时,有教练保护,她没有指导也没有保护,自己在旁边模仿着教练的动作跟着练。没有体操服怎么办?当时的体育用品商店都没有卖。但是有泳衣卖。姥爷不知从哪里找到了相同颜色的裤腿接起来变成袖子……在体操房里得不到赞誉和认可,只好去邻居和家人那里寻找,“这就如同真正富有的人无需显示,自卑的人,反而要证明自己的强悍一样。”

在一次表演给邻居看的侧手翻中,眼神尚好的姥爷发现苗头不对,赶紧哄着小兰回家了。接下来,他请来了邻居大妈给缝了一条月经带,然后把《生理卫生》放在了她的床头,里面有一张关于初潮的内容,被他用铅笔画下了。

家里就一张床,从此,她睡床,姥爷睡沙发,直到他变成器官衰竭的半个植物人,才又重新回到一起-----家里没有别人,她必须时时处处照顾姥爷。时光让姥爷变成她的软肋,但也因为有姥爷,面对未知的将来,她心怀铠甲。

开始的开始,是姥爷给她洗澡,她问着千年不变的问题:“俺爸妈啥时候回来?”最后的最后,是她给姥爷洗澡----这样人不禁想起了《千里走单骑》首映式上的一段父亲的感人独白,“.......当我老了,不想洗澡,不要羞辱我,也不要责骂我,你记得小时候,我曾经编出多少理由,只为了哄你洗澡.......”

又想起北京大学翻译泰斗许渊冲教授在译莎士比亚《如愿 人生七阶》时的话:“最后一幕,结束了这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再现了第二个儿童时代,出现了遗忘的岁月。有眼无珠,有口无牙,有舌无味,一个一塌糊涂的晚年。”

片子调子清淡,似乎大部分都是雨天,是南方那种淅淅沥沥不停歇的小雨,又饱蘸着浓的化不开的骨子里的亲情,粗老的大手为你烤馒头、挤牙膏。而等到雨停了,拨云见日,却发现,我们已经长大成人。

倪萍前几年出了本《姥姥语录》,蒋雯丽的这本书是《姥爷》,正好对称,所以新书发布会的时候倪萍也来了。在电视前一扫而过,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可以猜到大半。

姥姥和姥爷,都是可以读读的。总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温情,可以熨帖到我们脆弱的心灵。

今天下班回家,看到妈妈跟女儿在包水饺。妈妈切面、擀皮、捏饺子,女儿用面捏成各种小动物,来来回回地忙。这幅画面我站着看了好久。猜想着女儿长大之后,也会在偶然一个忙里偷闲的瞬间,特别特别怀念吧。

D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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