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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1121期 合欢花文 | 吴中伟 “合欢，合欢……”他轻轻地蠕动着嘴唇，眼角竟有些湿润了。 夕照中，羽状的花针慢慢靠拢，紧闭门扉，宛如一位多愁善感的少女，掩映在碧绿的枝叶间。第一次见合欢，那年，他正在读高三，兵荒马乱的备考日子，每天都像行军打仗似的。窗外，阳光透下斑驳的光影，慵懒地晃动在书页，迷离了双眼，冲撞着他心猿意马的青春。 恍如隔世，空气中那一缕甜腻的芳香一开始就击中了他。轻得几近忽略的分量，开在花枝，燃起了一片绯红。 五六月南方的天气已经慢慢湿燥起来。暴雨之后，合欢花散发的香气更加的清新，氤氲在微凉的夜色里。因为风雨，一些花蕾过早的零落了。 “叮叮叮……”晚自习的预备铃响彻整个校园，他穿过风廊，弯腰轻轻地拾起一朵，吹去上面的浮尘，托在掌心，仔细地打量着：绒球般的花型，一簇簇花针下白上红，个个精神抖擞地散开，像极了着了色的花针，相互间簇拥在一起，从侧面看过去，又像打开的桃花扇……他还不知道这花的名字，只觉这么美的花落在地上，怪可惜的！ “夹在书里吧！”他没有多想。多年后他随手翻起，花枝已成干枯的标本，铺映着泛黄的《声声慢》，想必李清照也是爱花的吧。 不知怎地，流言蜚语多了起来，仅因一朵花，一房懵懂爱花的心事。捕风捉影中，那个叫“欢”的女孩渐渐地清晰又朦胧起来。他想：他和她不知可曾相遇过，又或许湮没在彼此的行色匆匆中……沉沉的夜幕里，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想，黢黑的夜空，会有不少合欢花坠下枝头，无声无息地洒落。天明看到的，或许就不是暮晚守望的那一朵了吧？ 迎着朝阳绽放，沐着夕辉飘落。合欢花仿佛洞悉了大自然的秘密。往上看，宛如一只只飘逝的粉色蝴蝶。寂静地开，寂静地落。美，终究是短暂的！骄阳似火的六月，趾高气扬的少年，或许也只有合欢，才能安抚抑止内心的狂躁和喧腾！ 后来，他去了南方，那里的合欢树太多太多了，甚至分不清这一棵与那一棵，这一朵与那一朵究竟差在何处。美，一旦荡漾开来，便让人有些茫然失措！ 每种花都有一季怒放的花期，每个人都有一段起伏的年华。瓦蓝的天空，有青鸟飞过，有微风掠过，一丛丛合欢花已飘洒过头顶。他疑心：那个叫“欢”的女孩只是个干瘪的名词，又或许只是一碰即碎的幻影，和他又有什么关联呢？想着，想着，他便又苦涩地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因为过于遥远，而了无痕迹；又因为了无痕迹，而愈加的遥远，就像六月的合欢花散在风中，无人逗留，也无人拾起，堆积成灾。他看着这些落花，想必那个叫“欢”的女孩也早已做人母了吧。 不能近闻，那种香会让人头晕目眩，神情恍惚。很多人，无踪无息；很多事，无疾而终！ 已过了看花的年纪。再后来，他想：只是那个固执的少年，只是在花开的季节，毫无防备地邂逅了青春。 吴中伟，合肥市作协会员，热爱文学，作品散见于《诗歌月刊》《散文诗》《安徽青年报》《天涯诗刊》《安庆日报》《巢湖晨刊》《山东诗歌》等，现任教于安徽省庐江中学实验初中，主张“用青春放飞梦想，以文字抒写心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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