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法典中的立法用语

游余丝 2020-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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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法典，不仅是对此前民事立法内容的整合，也包括对文字表述的统一。

提示：本文关注用语规范，不涉及法律问题，没有起草法律规范类文件需求的同志可以不必浪费时间：）

“组织”替换“单位”

例如，第207条表述为，国家、集体、私人的物权和其他权利人的物权受法律平等保护，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侵犯。物权法第4条原表述为“任何单位或者个人不得侵犯。”

背景：民法典将民事主体分为：自然人、法人、非法人组织。同时，根据民法典第57条，“法人是具有民事权利能力和民事行为能力，依法独立享有民事权利和承担民事义务的组织。”质言之，法人也是组织。因此，“组织”一词可以涵盖个人以外的民事主体。

类似情况还有第258条、第265条、第267条、第310条。此外，第399条用“非营利法人”替换了原物权法条文中的“事业单位、社会团体”。而根据民法典第87条，非营利法人包括事业单位、社会团体、基金会、社会服务机构等。第269条用“营利法人”替换了物权法第68条的“企业法人”。第1094条用“个人”替换了收养法第5条中的“公民”，表述为“下列个人、组织可以作送养人......”

以“日”计“月”

三个月以下的期限，用日表示。例如：

1.第145条，“相对人可以催告法定代理人自收到通知之日起三十日内予以追认”。民法总则第145条原表述为“一个月”。

2.第453条，“留置权人应当给债务人六十日以上履行债务的期限”。物权法第236条原表述为“两个月”。

3.第221条，“预告登记后，债权消灭或者自能够进行不动产登记之日起九十日内未申请登记的，预告登记失效”。物权法第20条原表述为“三个月”。

需要注意的是，6个月的期限依然保持了“六个月”的表述。

“根据”、“依照”和“依据”与法律适用

1.根据，不用于指明适用的法律，而指明立法依据。

例如，第1条“根据宪法，制定本法”。

2.依照，用于不具体到条文的法律适用。

最概括的，如第502条“依照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或者第537条“依照相关法律的规定处理”。

具体到某方面法律的，如第232条第2款“由土地承包经营权人依照农村土地承包的法律规定继续承办。”

具体到本法编章节的，如第53条“......依照本法第六编”；第285条“......，依照本法第三编有关物业服务合同的规定 ......”；第975条“依照本章规定和合伙合同享有的权利”；第505条“依照本法第一编第六章第三节和本编的有关规定确定”。

3.依据，具体到条款的法律适用。

例如，第311条第2款“受让人依据前款规定取得不动产或者动产所有权”；第528条“当事人依据前条规定中止履行的”；第327条，“用益物权人有权依据本法第二百四十三条......”

单音节变为双音节

1.“但”改为“但是”

第377条、380条、第386条、388条、407条、409条、421条、422条、430条、443条、444条、448条、453条、456条、460条等。

包括四种模式：

（1）但是，……

（2）……，但是……

（3）……但是……

（4）但是……

背景：根据全国人大法工委《立法技术规范（试行）（一）》第16条，“但是”、“但”二者的含义相同，只是运用习惯的不同。法律中的但书，一般用“但是”，不用单音节词“但”。“但是”后一般加逗号，在简单句中也可以不加。

2.“已”改为“已经”

第378条、第400条、第414条、第417条等。

3.“或”改为“或者”

第1087条第2款，“对夫或者妻在家庭土地承包经营中享有的权益等，应当依法予以保护”。婚姻法第39条第2款原表述为“夫或妻”。

类似情况还有第1089条、第1092条等等。

4.“须”改为“应当”

第1101条表述为“有配偶者收养子女，应当夫妻共同收养。”收养法第10条第2款原表述为“须夫妻共同收养”。

类似的有第1096条、第1097条、第1104条。

背景：根据全国人大法工委《立法技术规范（试行）（一）》第14条，　“应当”与“必须”的含义没有实质区别。法律在表述义务性规范时，一般用“应当”，不用“必须”。

5.“及”改为“以及”

例如1111条第2款表述为“养子女与生父母以及其他近亲属间的权利义务关系，因收养关系的成立而消灭”。收养法第23条第2款为“养子女与生父母及其他近亲属......”

但仍有以下例外：

第一，在两者并列，且后者又用前者进行限定，使用“及其”结构时，不用“以及”。比如，第259条“履行国有企业管理、监督职责的机构及其工作人员”；第278条“使用建筑物及其附属设施的维修资金”；第348条第2款第6项“出让金等费用及其支付方式”；第389条“担保物权的担保范围包括主债权及其利息”等等。

第二，第799条和第879条。前者表述为“发包人应当根据施工图纸及说明书、国家颁发的施工验收规范和质量检验标准及时进行验收。”后者表述为“技术咨询合同的委托人应当按照约定阐明咨询的问题，提供技术背景材料及有关技术资料，接受受托人的工作成果，支付报酬。”

背景：根据全国人大法工委《立法技术规范（试行）（一）》第12.2条，一个句子内部有多个并列词语的，各个词语之间用顿号，用“和”或者“以及”连接最后两个并列词语。

其他调整

1.“要求”改为“请求”

例如，第432条第2款表述为“质权人的行为可能使质押财产毁损、灭失的，出质人可以请求质权人将质押财产提存，或者请求提前清偿债务并返还质押财产。”物权法第215条第2款原表述为“出质人可以要求”。

类似情况还有第408条、第511条、第526条、第578条、第579条、第580等。

2.“履行期间”“履行期”改为“履行期限”

例如，第390条第2句表述为“被担保债权的履行期限未届满的，也可以提存该保险金、赔偿金或者补偿金等”。物权法第174条原表述为“被担保债权的履行期未届满”。

又如，第453条第1款表述为“留置权人与债务人应当约定留置财产后的债务履行期限,......”物权法第236条原表述为“应当约定留置财产后的债务履行期间”。

类似情况还有第411条、第437条第1款、第454条、第698条等。此外，合同编中的部分“期间”改为了“期限”。例如，第621条表述为“检验期限”，合同法第158条原表述为“检验期间”；第721条表述为“租赁期限”，合同法第226条原表述为“租赁期间”；第811条表述为“承运人应当在约定期限或者合理期限将旅客、货物安全运输到约定地点”，合同法第290条原表述为“约定期间或者合理期间”；第916条的“储存期限”，在合同法第393条中表述为“储存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