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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朋友去哪儿了?

 李怡楚 2020-06-29

(一)

有一天测试了一下,在半年内无单聊的名单发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他是我高中同学,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我们是同桌,学习成绩差不多,再加上都喜欢篮球,喜欢NBA,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题。他家在县城里面,我经常去他家蹭饭,高考的最后一个月,我甚至都住在他们家。

上大学的时候,两人都在武汉。我在南湖,他在马房山。每个周末,会轮流去对方的学校,一起吃顿好的,然后痛痛快快地打场球。

毕业后,我先去了广州,再辗转来到上海,他则一直在厦门。

毕业第二年,他来上海出差,在我租的房子里住了一晚,我给他做面条吃,两人聊着大学的生活,聊着步入社会的感想,聊着对于未来的期望,一直聊到天亮。

再往后,各自在自己的城市里打拼,差不多一个月通一次电话。

我结婚的时候,他很抱歉地说,公司在培训,实在走不开。很不巧,他结婚的时候,我也去不了厦门。

去年冬天,我父亲生病,我回武汉,看他发朋友圈也在武汉办事情。两人赶紧聚了一下,聊完各自的近况,和一些同学的八卦,我们很尴尬地发现,没有更深的话题可以继续深入,于是,草草地收场了。

以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再通电话,偶尔在对方的朋友圈里点个赞。

随着岁月的推移,我们身边的人也跟着换了一批又一批,有些曾经无话不谈的朋友慢慢地淡出了,即使偶尔相见,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默契。

(二)

不论什么时候,朋友总是一个美好的词语。

成就一段友情,需要有机缘巧合的结识,有趣闻相投的爱好,有思想碰撞的共鸣。

我们一生之中会接触到很多人,真正能和你在兴趣上、价值观上情感互通,把你看透了,却仍旧认可你的人,却少之又少。

鲁迅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辛弃疾说,知我者,不过二三子。

朋友是愿意满足你,并且有能力满足你的那个人。但朋友又是最容易相忘于江湖的人。

我们的亲密关系主要有三种,亲情、爱情、友情。三者之中,友情是最为脆弱。

亲情有天然的血脉作为纽带,是一种无法割舍、不会变更的社会关系。

爱情是基于欲望冲动上的自愿行为,一旦发生后,两人会一起成长适应,一起面对生活中的磨难,始终保持情感上的粘度,进而用婚姻作为感情的契约。

友情同样是一种自愿的行为,但缺乏正式的行为结构,没有某种仪式感的承诺,更不存在法律上的约束力。

我们无法做到和亲人或者爱人一年半载不联系,但可能会疏远某一个朋友很长一段时间。

朋友之间若是散了便散了,几乎没有什么社会成本。

但友情的的确确是一件很美好的事物,你可能会有讨厌的家人,可能会爱上一个渣男,但你绝不会和一个你看不上的人交朋友。

我们那么怀念友情,却偏偏眼睁睁任他雨打风吹去,无能为力,到底是什么原因?

(三)

杀死我们年少时友情的,有很多。

一种是地位上的变化。

多年不见后,我们会发现社会的鸿沟无情地将彼此隔开,比如鲁迅《故乡》的故事。

“我”小时候和闰土交往时,“我们”一起在月亮下刺猹,在雪地里抓鸟,在海边捡贝壳,亲密无间。

而过了几十年再见时,

“我”仍热爱着这个心中美好的少年,亲情地叫着阿!闰土哥,你来了?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闰土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老爷!”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还有,价值观的差异。

这种价值观不仅包含利益,还涉及到道德理想,两个人价值观不同,并不代表一定有黑白对错,但终究是无法调和。

郭靖小时候和托雷结成安达,两人一起在草原长大。郭靖走的时候,托雷依依不舍:

安答,你骑了这小红马快去罢。”又将一个包袱放在鞍上,道:“这里是黄金千两,你我兄弟后会有期。”

两人并骑南驰,直行出了三十余里。郭靖道:“安答,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请回罢!”拖雷道:“我再送你一程。”又行十余里,两人下马互拜,洒泪而别。

等到郭靖中年镇守襄阳时,拖雷来攻打襄阳,郭靖则准备刺杀托雷。

儿时的伙伴战场相见,两个人都没有错,感情犹在,但决计做不了朋友。

以及,人性中的贪婪、嫉妒、虚荣和占有欲等等。

朋友交往时,会更加真实和坦诚,毫无遮拦,却更容易造成双方内心的失衡,因此造成朋友失和的例子,比比皆是。

(四)

失去了一些少年时的朋友,我们发现已经很难继续交到新的朋友。

我们不会再对别人开诚布公。

小时候,遇见投缘的人,我们会将所有的想法和观念和对方交流,不做一点点防备。

而长大后,随着社会的历练,我们会变得更谨慎,刻意减少个人信息或者价值取向的暴露,社交中的目的性更强,感情交流变少,取而代之的是利益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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