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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国八月午后的阳光，如金丝一样从天空垂落，天空蓝得有如一块透明的大水晶，到处都是亮晃晃的。 走出吉隆坡机场，作为一个外国人，置身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依然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女儿考上北大的研究生，作为我这样的出身和家庭而言，实在是值得庆贺的事。我好不容易才从贫穷闭塞的山旮旯里走出来，奋斗大半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县城的一个角落找到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这就算是祖上积德上天垂怜了。我对女儿的期望，原本是让她读一个好一点的大学，不教书，在比县城大一点好一点的城市找份相对体面的工作。一句话，比我这一代强一点就行。当然，做父母的，谁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只是，我有自知之明，觉得老天对我就够好的了，不敢再心存太多的奢望。女儿考上北大的研究生，虽在情理之中，因为女儿读书一直很努力，但也是意外之喜，按老家人的说法，是祖坟冒青烟了，裂了口。女儿圆了她的梦，其实更是圆了我的梦。我没有办到的，女儿替我办到了。我为女儿骄傲，更从心底感激她。因此，我决定，也学学有钱人，一家人出国去耍耍，去逛逛东南亚，见识见识热带风光，领略领略异域风情。首站，便是马来西亚。 这日子啊，就像崔健唱的那样：“不是我不明白，实在是这世界变化太快……”太多的惊喜，让我常常便感到似乎是置身在梦中一样，有点不真实。此前我真未想过此生还会走出国门，现在却真真切切地双脚踏在马来西亚的国土上了。这些年，好多想都不敢想的事，忽然就变成了现实。这是一个让普通人有梦的时代，更是让一个普通人能够圆梦的时代。生活在这个时代，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造化。 酒店是女儿早就在网上订好的，靠近唐人街，当地人叫茨厂街。店名是英文。 叫了一辆出租车，没想到司机竟然是个马籍华人。他三十来岁，肤色和广东人差不多，说一口较为流利的普通话。或许都是中国人，他显得有些兴奋、健谈。他说他是在马来西亚出生的，属于第三代马籍华人。交谈中，他对大陆改革开放的成就，赞不绝口。他知道大陆的很多地方，对政治人物也很熟悉。就连大陆新近发生的一些大事，他也略知一二。从他口中得知，东南亚金融危机中中国政府对马来西亚帮助很大，马来西亚的普通民众都心存感激。 进入吉隆坡市区，房子逐渐密集起来，但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市容似乎还赶不上广州那么漂亮、繁华，更不用说深圳了。这有些颠覆我的认知。 酒店外观豪华，五星级，有意思的是台前服务的也是一个地道的中国人。 安顿好后，推窗而望，已是落日熔金的时刻。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远山宛如一幅刚完成的水彩画，鲜艳夺目。市声如潮，带着一种异域的情调。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呈现出一种忙碌的世俗图景。 离酒店不远，就是闹市。我们在女儿的带领下，准备先去填饱肚子。 马来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个头不高，肤色红中泛黑。男的大多是T恤短裤拖鞋打扮，不少人嘴里嚼着槟榔。女性一般都形体富态，包着头巾，穿着长裙，服饰色彩艳俗。从身旁走过，体味较重，似乎含着檀香一类的味道。 市面不是很好，店面都显得比较陈旧，和我们这一带乡下的集镇差不多。路面不太平整，也不是很干净。来来往往的人，从衣着打扮上看，似乎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富有，好像还比不上国内在大城市的生活的人们。 走进一家饭馆，见很多人都在吃一种浇了一种棕色汁液的面条，和热干面的吃法差不多。看他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想来是本地的美味，也要了一份。这东西的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一种怪怪的甜，就像是用红薯熬的汁淋在上面的一样。像我这样在食物方面打得粗不大挑剔的人，吃起来也难以下咽。 见我像吃中药一样，女儿笑着对我说，吃不下去就别勉强，再去找一家中餐馆试试。我当然没有异议。 找到一家中餐馆，要了一份中餐，才明白马来人喜欢甜食，特别喜欢那种红薯汁的味道，就像我们喜欢吃麻辣食物一样。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无所谓好坏。入乡随俗，也只好如此了。 老辈子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大概难的就是这吃食的口味。这个其实我早就领教过了。国内尚且如此，何况是外国。但这样难吃，我还是没有想到的。没吃饱，我提议到超市去逛逛，看有不有适合我们口味的零食。走进一家规模不小的超市，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不得已，只好买了些水果充饥，凑合过一晚。 第二天的行程，是先到云顶，再逛双子塔、清真寺。然后，就离开吉隆坡去南卡威了。 云顶是吉隆坡一个有名的去处，是著名的避暑胜地和娱乐中心，名头响亮，有如北京的故宫、长城一样。这里山峦重叠，云雾缭绕，林木苍翠，花草繁茂，风光旖旎，空气清新怡人。一路上行，植被呈垂直分布，显得分外分明。山脚是热带风光，山顶却是亚热带的景象。云顶上，据称有号称世界第一的大酒店。 去云顶，要打的，来回差不多要两个多小时。 酒店有早餐供应。吃了早餐，酒店外就有专门送人去云顶的出租车。我们要了一辆，司机还是一位华人。我这才大概弄明白，华人在马来西亚多，社会地位普遍不是很高，主要从事的就是开出租车这一类的服务行业的工作，赚的也是几个辛苦钱。我这才想到，过海关时，海关的工作人员中竟然没有一个是中国人。 云顶的海拔大抵和建始的官店、龙坪差不多。我们进入的那个酒店确实大，外观像个城堡，直插云天。据说有十八层。这里面，吃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这确实是一个热闹的去处，游人摩肩接踵，像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外滩。竟然还有赌场，麻将，牌九，轮盘赌……热闹非凡，我目睹了影视里见到的那种场景。只是，有一条莫名其妙的规定，不准拍照。 我们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真有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觉得稀奇，新鲜。还没有转到一半，几个小时就溜走了，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本来，计划还要到酒店外逛逛的，欣赏一下“高原”的风光，因为时间来不及，只好作罢。最大的收获，莫过于吃了一顿较为地道的中国饭。 双子塔、清真寺，也是吉隆坡有名的景点，来吉隆坡前就在电脑上查过，看过一些介绍资料。但真到了这些地方，我觉得都很一般，与资料上介绍的出入比较大，没有说的那样美。这两个地方，除了穆斯林的祷告，没给我留下什么特别难忘的印象。 吉隆坡的轨道交通，是轻轨一类。去双子塔，我们就是乘坐的轻轨。轨道和站台之间，有很大的空隙，安全防护不是很好。和国内的轨道交通一样，也特别的拥挤。途中就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一个性急的男性马来人乘客，大概是一脚踏空，掉进了轨道下面，酿成了惨剧，血肉模糊地被救护车拉走了。 吉隆坡的人，对我们这些外国人还是很热情的。马来西亚通行的语言，是马来语和英语。好像很多市民都会点英语。 我们到清真寺去，女儿就用英语向一个马来女孩问过路。女孩大约二十来岁，伊斯兰装束，戴着眼镜。女孩举止优雅，一直微笑着热情地为女儿解说。临别之时，还优雅地双手合十致意。 再次回到下榻的酒店，我忽然涌起了鲁迅先生在《藤野先生》一文中的那种感慨：吉隆坡也无非是这样。马来西亚，在东南亚各国，也算是富有盛名的。吉隆坡，也是有名的都市。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单从观感的角度，也不过如此。我忽然发现，听来的，读到的，不能当真。外国，未必就比中国好。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中国的发展，真够高大上的了，只是我们“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而已。我们要从中国看世界，其实，更要从世界来看中国。 旅游，免不了要逛都市，因为都市是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但凡都市，我发现都有一种趋同的倾向，个性反而被湮没。因此，真正好玩的，却未必都在都市。异域风光、异国情调，那些不一样的东西，往往在都市之外的地方。 兰卡威又如何呢？我期待着能带给我不一样的感受。 文章作者：曾传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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