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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孔乙己的长衫 文 曾传华 秋风一阵紧一阵似的凉。 忽然就想起孔乙己，想起他那件“似乎几十年没有洗也没有补”的长衫。 孔乙己脱不下长衫，不单是因为其潦倒与窘迫，还因长衫代表着读书人的一种身份，寄托着孔乙己的全部精神追求。平日里，透过孔乙己的长衫，一颗被封建末世科举及伦理所摧残、所扭曲的读书人的怪异灵魂，往往是让我们始而好笑，继而悲悯，终至愤怒。然而，在这秋风一阵紧一阵似的凉的时候，对孔乙己、对孔乙己的长衫，忽然便有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在我们今天所处的这个时代，恐怕再也没有象孔乙己那样可笑地执着于一种文化、一种制度的读书人。明知是一条无力走通的路却偏要一棵树上吊死、一条道走到黑，现代人可没有这样“傻冒”。“没有进个学”却处处以读书人自居，这种精神的偏执与顽固，也只能是特定时代的特别人物。这样的人，似乎都殉葬了那种已经消亡的体制，成了历史的笑料。 我们，谁都会不屑于孔乙己的“那件长衫”。从小我们就懂得了“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读书学有所成固然好，学无所成也无所谓。知识固然也能创造财富、地位与名誉，招人羡慕，但财富、地位、名誉的获得却不止读书做学问这一条途径。投笔之后，可以从戎，可以从政，可以从商，可以从一切可从、想从的事业。不必固守，甚至无需坚持，这是我们做现代人的时尚。 这是一个选择方便自由、异常随意的时代，更替的频率前所未有的提速加快。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重新来过。职业、婚姻乃至于精神。有一种流行的笑话很有代表性。成功男士见面相互致意，询问的总是换了老婆没有。从一而终的婚姻观念，在有钱阶级的眼里，也如孔乙己的那件长衫，成为被讥笑、被唾弃的、过时的物事，时代崇尚选择与更替，选择与更替成了衡量一个人本事大小的价值评判标准。别无选择，只是本事小、没本事的人，无奈的呻吟与叹息。 因为如此，许多传统观念里悖理的忽然就变得合理、正常，传统的道义已在某些方面逐渐丧失了应有的约束力。选择总是非此即彼的，更替也无一例外的是以新代旧。在这个物质日益丰富的时代，新的事物无穷，可供选择的无穷，难怪我们对生活总是如痴如醉、似颠似狂的。 但是，选择之后，更替之后，像在这秋风一阵紧似一阵凉的日子里，我们是否有些许迷惘困惑呢？我们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呢？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去坚守，像孔乙己坚守那件长衫一样呢？ 我忽然觉得有些心惊、心寒。忽然就觉得孔乙己变得前所未有的可爱，他对长衫的坚守也就显得异样的悲壮与崇高。 文章作者：曾传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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