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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周刊 • 随笔

 深夜爱报社 2020-06-30

闲话文人 

才子佳人 柴米夫妻

王吴军

(宋清如与朱生豪)

朱生豪是民国时期著名的莎士比亚戏剧翻译家、诗人,他克服难以想象的困难,以惊人的毅力,译出了莎士比亚全部剧作37部中的喜剧13部、悲剧10部、传奇剧4部和历史剧4部,共31部,唯有历史剧中《理查三世》《亨利五世》《亨利六世》(上中下)、《亨利八世》6部尚缺。朱生豪的译文明白晓畅、忠实原文意趣,然而,朱生豪除了在艰苦的条件下不屈地翻译莎士比亚的感人经历之外,让人感动的还有朱生豪与宋清如之间才子佳人、柴米夫妻的爱情故事。   

20世纪30年代初,朱生豪宋清如相识于杭州钱塘江畔的之江大学。许多年后,宋清如回忆起初次认识朱生豪的情景时说:“那时,他完全是个孩子。瘦长的个儿,苍白的脸,和善、天真,自得其乐地,很容易使人感到可亲可近。”    

朱生豪和蕙质兰心的宋清如“一笑低头意已倾”,开始了频繁的诗词酬和。

朱生豪这个瘦弱苍白、寡言内向的才子,却向宋清如写了不少动情的诗和信,朱生豪深爱着宋清如,他的似水柔情都浸润在字里行间。1941年底,日军突然侵略上海,朱生豪任职的《中美日报》被荷枪实弹的日军占领。朱生豪从上海避居故乡嘉兴,后来又避难乡间。而宋清如则随家人去了四川,国难当头,几经聚散,两人的心灵却从没有距离。    

朱生豪给宋清如写信说:“似乎我每次见了你5分钟,便别了你100年似的。”“我并不愿自拟为天才(实在天才要比平常人可怜得多),但觉得一个人如幸而逢到一个倾心相交的友人,这友人实在比全世界可贵得多……如果我有希望,那么我希望我们不死在同一空间,只死在同一时间。”    

朱生豪有一封给宋清如的未曾发出的信这样写道:“要是我们两人一同在雨声里做梦,那意境是如何不同,或者一同在雨声里失眠,那也是何等有味。”字里行间是真诚而平淡的爱情味道,真的是永远隽永浪漫。    

1942年5月1日,朱生豪和宋清如终于在上海举办了婚礼,他们的爱情结出了甜蜜的果实。宋清如的老师、词学大师夏承焘先生为他们题写了:“才子佳人,柴米夫妻”八个字,是对他们的爱情和婚姻的最好概括。    

在失业中借新衣服举行婚礼的这对夫妻,从此携手翻译《莎士比亚戏剧集》。朱生豪埋头译述至死,宋清如始终是他忠实的助手和伴侣。1943年1月,朱生豪和宋清如带着莎氏全集,来到了朱生豪的嘉兴老家。一张木桌,一把旧靠椅,一盏小油灯,一支旧钢笔和一套莎翁全集、两本辞典就是全部的工具。朱生豪闭户译作,足不出户,没有必要,他连楼都懒得走下来。每月上旬,宋清如总是先把米买好,其他开支能省的一律省去。刷牙用盐代替牙粉,朱生豪头发长了,由宋清如用剪刀修剪。没有钟,起床以天明为准。没有电灯,而灯油也省着用。宋清如每天烧饭、买菜、洗衣。偶有空闲,便帮工做衣,补贴家用。尽管生活拮据,但宋清如成了朱生豪潜心翻译的重要支柱。一次,宋清如回了娘家,朱生豪竟每天于雨中站在门口青梅树下等候,捡一片落叶,写一首诗:“同在雨中等待,同在雨中失眠……”    

忙碌的翻译之余,朱生豪和宋清如把选编《唐宋名家词四百首》作为休息方式,两人笔底生花,五十年后,宋清如出版了《寄在信封里的灵魂——朱生豪书信集》。    

朱生豪曾对宋清如说:“我很贫穷。但我无所不有。”贫病交加中,朱生豪用高雅的散文语言,翻译了三十一部半莎翁剧作。在译到《亨利四世》时,朱生豪突然肋间剧痛,经诊断,确诊为严重肺结核及并发症。    

1944年11月的下旬,朱生豪病情加重,日夜躺着,无力说话,更无力看书了,他对日夜守护他的宋清如说:“莎翁剧作还有5个半史剧没翻译完毕,早知一病不起,就是拼着命也要把它译完。”    

临终前两天,朱生豪喃喃地说:“我的一生始终是清白的。”这天晚上,朱生豪叫了声:“清如,我要去了!”宋清如大声呼叫,他才渐渐苏醒。    

1944年11月24日中午,朱生豪口中念着英语,背诵莎士比亚戏剧的台词。26日中午,朱生豪忽然叫道:“小青青(指宋清如),我去了!”他就这样永远地走了。这一年,朱生豪和宋清如都只有32岁。    

朱生豪撒手人寰后,被施蛰存誉为“有不下于冰心女士之才能”的宋清如除了含辛茹苦将还未满周岁的儿子养育成人,又念念不忘丈夫朱生豪未竟的事业,殚精竭虑补译出《亨利五世》《亨利六世》等剧。

佳节词话 

古诗中的母亲

冯海鹏


《母亲》(国画)

从古至今,母爱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母亲的形象深深镌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成为一生永存的情愫。   

母亲总是辛苦,为儿女付出从不求回报,付出成了一种理所当然。孟郊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早已经深入人心,成为母爱的代名词。而早在先秦时期佚名所做的《蓼莪》中就有对母亲的歌颂,“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写出了母亲养育儿女的辛苦,而“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详细描绘了母亲养育子女的日常温暖的情景,亘古未变。然而,天灾失母,作者的痛苦无依母恩难报嚎啕而出。“辛勤三十日,母瘦雏渐肥。”白居易的《燕诗示刘叟》以燕子的视角道出母亲的辛苦与付出,令人动容。王建的《短歌行》“人家见生男女好,不知男女催人老。”更是让人心下感慨。时光荏苒,儿女长大,而母亲却在时光里一天天老去,催老父母的是时光,更是为儿女付出的勤苦与爱。

母亲总是期盼,期盼儿女归来,期盼儿女平安,期盼成了一种别样的爱。白居易在《燕诗示刘叟》中, “雌雄空中鸣,声尽呼不归。”声声燕母声声呼唤的真情。“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蒋士铨《岁暮到家》)是母亲见到子女归来关切和欢喜,“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蒋士铨《岁暮到家》),更是一言道尽心中的喜不自禁。“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王冕《墨萱图·其一》),母亲总是那样,倚门而站,望着远方的路,希望看见,那路上,就有归来的人,而在路上的游子,何尝不时时刻刻思念母亲呢!

母亲最怕辞别,辞别总有万语千言,总有万千关切,但总是无从说起,唯有泪千行,那泪是对儿女的牵挂,是对儿女的祝福。看黄景仁《别老母》“搴帷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惜王建《渡辽水》“来时父母知隔生,重著衣裳如送死。”而白居易《母别子》中一句“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让人满面酸楚。此外,我们的大诗人李白,大笔一挥,一首《豫章行》“老母与子别,呼天野草间”,直把母亲的泪肆意滂沱酣畅淋漓地描摹出来。    

母亲是儿女的依靠,是子女心灵的寄托和牵挂,作为子女,别让“霜殒芦花泪湿衣,白头无复倚柴扉”的遗憾留在心间,当感恩于今日,“十五彩衣年,承欢慈母前。”

渐远风雅 

老粗布情结

王南海

从小喜欢姥姥织的老粗布,柔软,舒适,古朴,典雅。姥姥总是在劳碌了一天后,下到地窨子里,开始纺纱织布。那木制的织布机,梭子响着,仿佛是一首永远不歇的歌曲,伴着我童年的梦。   

曾几何时,以为这种古老的织布工艺,早已随着现代化机器生产而消失殆尽,直到那一天,我们在河北农村,寻到这古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迎接我们的女士说:“是祖祖辈辈的织布技艺吸引着我,让我根本放不下。” 

在她家的陈列室里,那一墙面的老粗布,简直让我爱不释手。老粗布不仅摸起来特别舒服,手感厚厚实实的,而且,居然有各种花色,各种纹路。不仅有大床单,还有漂亮的小饰品,每一件都织工精致。让人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古朴的田园生活,窗外桃红柳绿,室内宁静温馨。这是一种让人心静的老粗布,那是人们一梭一梭编织而成,摸在手中,仿佛可以感知岁月流逝。    

女人笑笑说:“老粗布,可是地地道道的宝贝。它看起来没有那么花哨,可是,却返朴归真,大巧若拙。这拙,可不是愚笨,而是一种稳定的美,宁静的美,质朴的美。就像是一种温暖的情谊,不惊艳 ,却长长久久。”

很多老粗布两块对折,几十块用印有喜字的红绳绑在一起,我好奇地问:“这是做什么用的?”女人答:“这是我们当地的一种历史悠久的风俗,女儿要出嫁前,妈妈就要亲手织这种老粗布,一梭一梭,把所有的爱,所有的祝福都织在老粗布里,等到出嫁的时候,娘家人把老粗布摆放在新房里,新娘子嫁到婆婆家,可以根据当时所需,用这些老粗布做衣服、做褥子。”    

出于好奇,我想去看看当地人是如何织布的。女人把我带到一户农家,在农家院的门洞里,竟然摆放着两个大大的木制织布机,织布机上已经织好了很长的布料,卷得厚厚的。一位满头白发的阿姨坐在那里织布,手脚配合得那么默契,她一直笑意盈盈地和我们攀谈,手上和脚上的活计却一丁点也不耽误。织出来的粗布那么平滑、细腻,颜色搭配那么美丽。老阿姨说,无论喜欢什么花色,她都可以织得出。这种感觉多有成就感!我问她:“织布是为了卖吗?”她摇摇头,说:“不,这是织给家里人的,大部分留给孩子。”这木制布机,虽然工艺原始,却步骤严格,如果想织出一匹漂亮的老粗布,需得长年累月的练习才行。

在众多老粗布中,我对那席印有花朵的粉色老粗布情有独钟。漂亮的小花朵,整整齐齐地排列,仿佛是春光乍现在小屋里。很多老粗布,可以制成漂亮的中式服装,彰显古朴之风。关于老粗布的资料介绍中如是说:“传播中国文化与匠人魅力,让更多人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热爱中国手工老粗布。”    

据说,在《西京杂记》中曾记载从明代万历年间至民国时期,河北妇人昼夜纺织,不出户庭,家业益盛。布市以城内为最盛,每遇集期,妇女抱布贸易者如云。而且,随着时代发展,人们在技术上不断创新,从两匹缯发展到四匹缯,产生出更多组合变化、极具乡土色彩的老粗布。

琼岛风物 

雁峰书院

梁统兴

雁峰书院的前身是雁峰社学,位于研经书院(研经书院是清末爱国诗人冯骥声于1884创建的,其遗址在今府城鼓楼之东)东边的原府学宫故址上。   

乾隆三十五年(1760年)府学宫迁移时,琼州府将其遗址改作试院,但仍剩下不少空地。第三年,琼山乡绅吴位和、吴必禄、杜常辉、冯文蚧、温星阳、温维新、何朝辅、毛映斗等人共集白银2000两在试院旁创办了一间社学,延请名师教育本县子弟。因名贤丘濬曾在此处读书,写过一篇《雁集琼庠序》,又因社学对面不远处有座三元峰,峰上有明人创建的三元塔,故将社学命名为“雁峰”。雁峰社学草创时有讲堂5间,斋舍12间,大门3间。这是当时府城的唯一社学。后来,雁峰社学岁久倾颓,至道光三年(1823年),吴典季弟吴玢等人首倡,由知县于学质主持,共集资光洋5400多元,加上原由吴玢掌管的社学经费本息银2200多元,对社学进行重修,并改社学为书院,院名仍冠“雁峰”两字。雁峰书院只招收琼山籍的生童,属于县级书院。至此,琼州13州县都有了自己的书院。首任院长为琼山县著名学者王承烈担任,他连续在该书院主讲时间长达12年。  

道光九年(1829年),知县苏启召集乡绅捐款得光洋3800元作为书院经费。书院的正课生童膏火数额和琼台书院相同。

咸丰元年(1851年),知县张霈重建。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知县刘福宋将研经书院和雁峰书院合并,成立琼山县两等小学。第二年,知县方绍震力加整顿,延请理化洋文教员进行教学,校长由琼山名士曾对颜担任。至宣统元年(1909年),校名改为琼山第一高等小学校,由名士张瑞銮任校长。

民国2年(1913年),改为琼山县立中学。

END

新媒体编辑\实习生 于昕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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