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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广:柳二嫂|小小说

 文学天空 2020-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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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天地:


柳二嫂大名叫柳红芳,只因嫁给了排行老二的柳二泉,才被人喊成了柳二嫂,喊得时间长了,真名倒没人提起了。

老话说,屋前不栽桑,屋后不栽柳,房前屋后不栽鬼拍手,可柳二嫂家却长着两棵桑树,一棵白桑,一棵黑桑。这是当年柳二嫂刚嫁给二泉时栽下的,小两口还为此置过气。

柳二嫂最爱摘桑叶泡水喝,二泉骂她神经病,放着上好的龙井不喝,非要喝破桑叶。柳二嫂嘿嘿一笑说:“当家的,知道俺的脸为啥这么好看不?都是桑叶茶的功劳,又香又甜还能保养皮肤。”二泉看看老婆的脸,白白净净的,确实比村里的老娘们儿年轻好看,就不再别劲了。

村东头老张家的小子二蛋,脖子上出了个疙瘩,又红又肿,一天比一天大。老张带着二蛋找村医刘大孬治病。打针吃药半个多月,花了一千多块钱也没见效,愁得他老婆天天去土地庙烧香央告。柳二嫂听说了,送去一小瓶子药水,说这是小病,用这个药水抹几天就好了。“用了大孬那么多好药也不见效,你这瓶药能比他的药好?你是想骗俺钱吧!”老张不信。“老张大哥,俺一分钱不要,你试试吧。”柳二嫂郑重地把药放到老张的手心里。

二泉听说后,埋怨柳二嫂说:“你治病不要钱,图个啥?”柳二嫂指指心窝子说:“啥也不图,就图个心安。”“大孬是为了赚黑心钱,故意小病大治开贵药,你是要砸大孬的饭碗呀!”二泉埋怨道。“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当医生的,心不能钻到钱眼儿里,看好病才是本分。”柳二嫂争辩道。“你从哪儿买的药?”二泉问。柳二嫂笑着指指院里的桑树说:“就是桑叶汁儿!”“桑叶汁儿能治病?”二泉不信。“桑树全身都是药,这是俺娘说的,算是土偏方吧。”柳二嫂说。“土偏方气死名医,看来这话一点儿不假,怪不得当年你非要在院里栽桑树呢!”二泉笑道。

老张给二蛋抹了几天,疙瘩果然好了,感激得不得了,逢人就夸柳二嫂心眼儿好,配的神药能治百病,比医生开的药还灵。

柳二嫂家有神药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玄乎,方圆十几里的人长了疙瘩,都来找她求药。柳二嫂照例分文不收。

这天,一个外村人抱着一个小孩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小孩的膝盖受了伤,疼得直哭。外村人说孩子太淘气,爬树掏鸟窝掉下来摔伤的,听说柳二嫂有神药,来求药治伤。柳二嫂检查了一下,发现骨头裂开一道缝,马上准备治伤。二泉见状,把她拉到一边,责怪道:“你真当你是神医呀?真当你的桑叶汁儿是神药啊?这是重伤,得上大医院做手术,你就别逞强了,小心害了孩子。”柳二嫂笑笑说:“当家的,放心,俺心里有数。”

柳二嫂用铁锨挖了一节白桑根和一节黑桑根,放一起捣烂,又从一个小瓶里倒出些棕红色药面,再配了一些香油,搅拌均匀,摊在一张报纸上,敷在孩子的伤口处,嘱咐外村人一天之后就揭下来,保证一个多月后就能下地走路。外村人要给柳二嫂二百块钱,可她说啥也不收。

二泉心里没底,等外村人走后问道:“老婆,两节树根能治断腿?”“俺不是还加了点红药面嘛!”柳二嫂回道。“红药面是啥?哪来的?”二泉奇怪。“是俺从娘家偷拿的,俺也不知道是啥东西,俺娘家的秘方传男不传女。”柳二嫂也有些疑惑。

一个多月后,外村人又带着小孩来到柳二嫂家,送来两包点心。柳二嫂检查了一下小孩的腿,问道:“长好啦?”邻村人感激地说:“长好啦!多亏你的神药!听说这伤要是到医院治,少说也得花个万儿八千的。柳二嫂,这是俺的一点儿心意,你可得收下。”说着又掏出一千多块钱要给柳二嫂。柳二嫂急了,拿起钱就塞了回去,责怪道:“点心俺收了,钱一分不能要。你要是硬给钱,就是骂俺是财迷。”邻村人没办法,只得又把钱收了回去。

一天,柳二嫂和二泉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几个穿制服闯进院来,把两口子吓了一跳。一个领头的严肃地问道:“请问你是柳二嫂吗?”柳二嫂低声回道:“是俺。”“我们是执法队的。有人告你非法行医,卖假药!请问你有行医证吗?你卖的药有出厂合格证吗?”领头的问道。柳二嫂摇摇头说:“俺不是医生,俺也没卖假药。”说着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领头的,解释道:“这是俺自己配的药,土偏方,可灵了。”领头的看看小瓶子,说道:“无证就是假药,这就是物证,我们现在要依法查扣你的假药,并罚款五千元。”柳二嫂一听,哇地哭了起来。哭声引来了四围邻家,见要处罚柳二嫂,全都和执法队吵了起来。

村支书老刘得信儿也赶了过来,把领头的拉到一边,俩人耳语了一番,领头的马上领着人撤走了。

老刘提高嗓门儿喊道:“乡亲们,柳二嫂可是咱村的活菩萨呀!可咱村有人黑了心烂了肺,不但自己赚黑心钱,还背后告她的黑状。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我告诉你,要是再敢告黑状,俺宁可坐牢,也得把你的狗腿打断。”

大伙儿一听,纷纷骂告黑状的人不得好死。

骂声里,柳二嫂看到一个人灰溜溜地钻出人群向外走去,看背影,像是刘大孬。


作家简介:

赵志广:柳二嫂|小小说

赵志广,笔名庐珣,广平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广平县小说学会会长、,《京津冀文化网》编辑、《鹅城文学》杂志编辑、《文化潮》杂志编辑、《文学天空》编委。


本文审稿:张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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