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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锦禄:少年纪事二则

 xyf夏瑜斐 2020-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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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唐锦禄  笔名:翰儒、昭阳君,号:柳叶居士,江苏兴化人。中共党员,退休干部。长期从事文秘工作,亦有不少文学作品小说、散文和诗歌,散见于省级以上媒体,且多有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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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纪事二则
                  
  

回想蛙鸣

        断断续续落了一整天的雨,到了傍晚时分仍不见有消歇的意思。看看央视的天气预报,大半个中国都淋湿在雨中了。
        不由想起同样浸泡在雨中的农村老家,小村一定是静默在风雨中,到处水汪汪的一片。
        吃过晚饭后,大雨渐小,仍落个不止。正当村人为无法出门而略略犯愁的时候,从野地里就遥遥传来了几声蛙鸣,在雨幕里极为清晰,等人们刚反应过来就要说句什么时,那蛙声已是彻天彻地四下里漫起,交织着唰唰的雨声,咿咿哇哇,此起彼伏,不绝如缕。整个村子仿佛都在这漫天的蛙声中轻轻浮起。倚门无语望天的村人,心绪也就随着这蛙声轻荡飘忽,断断续续,若有若无。沟满河平蛙乱跳,古语说是丰年兆。蛙声年年有,日子也就得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就这么悠然神驰着,不觉雨声又大,蛙声愈劲。孩子们早就在蛙声中进入了梦乡。白天老是活蹦乱跳不闲着,夜里便做起稀奇古怪的梦。梦里是清明前后庄前的小河边,清清的河水里游满了黑黑的小蝌蚪。伙伴们用玻璃瓶子捉蝌蚪,瓶子里的蝌蚪一下子长大了,变成一只只小青蛙跳进小河里,惊得伙伴们呀呀乱叫唤,于是睡梦中有好几次迷糊欲醒,喃喃自语间终又为如雨的蛙声所安抚,复又沉沉睡去。
        这是50多年前的故乡,这是我的童年,这是我的蛙鸣。
        今年的清明之后,带着全家老小回了趟老家。一切都不是从前的样子了。唯有村前的小河仍在,虽然浅清了许多,但依然游满了蝌蚪,只有从这里约略还能寻觅到一丝儿时的痕迹。临来时,孙子找了个罐头瓶,路经村前的河边,捉了十来只蝌蚪带回来,天天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观看他的蝌蚪长没长。孙子不止一遍地问过我,蝌蚪何时能长大,长大就成青蛙了吗?你说蛙鸣很好听,咱们家何时有蛙鸣?
        家里的蛙鸣,城市里的蛙鸣,这只能是梦中的田园。
        我清楚地知道,罐头瓶里的蝌蚪很难长成青蛙,钢筋水泥的城市培育不出蛙鸣,也容不下蛙鸣,但我实在不忍心打破孙子的一份梦想和天真,在我自己内心深处,也一直留存着儿时夏夜的那一阵阵此起被伏的蛙鸣,从这一瓶蝌蚪上我很容易地就能联想到细雨蛙声,沿着蛙声,一路前行,几乎闭着眼睛我就能走回50年前的故乡,走回我野趣的童年。但孙子呢,他只能拥有这脆弱的一份天真和梦想,他能抓来几只蝌蚪,却抓不来阵阵蛙鸣。他真的没有蛙鸣四起的夏夜好回味。
        

流萤

        〞萤火虫,夜夜红,飞到西来飞到东,照见哥哥续诗文,照见妈妈把衣缝〞。每当夏日的夜晚,听到和见到〞月下草虫鸣,萤飞入烟流〞的景象时,我就会想起这首儿歌。
        儿时,记忆中我家老屋前有二十几亩荷塘和一方稻田,每当夜幕降临,村里人在场头上纳凉时,从荷塘、草丝和稻田,就飞起一闪一闪的流萤,从单个看,这萤光是一明一灭、一点一点的,像是慢慢地在那里移动,但数以百计的萤火虫连在一起,就成了闪闪烁烁的满地繁星。特别是一队队流萤相互追逐,十分有趣;前面的一队闪着光领路,后面的认准目标,跟踪流萤,但有时前面的忽地飞入池塘的荷叶、苇叶从中,躲藏起来,后面的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标,萤光上下飞绕,显得六神无主,但渐渐地便习惯了独立飞行,此刻,跟踪的也就变成了领队的,而它们却又成了另一队萤火虫追踪的目标。如此上上下下,你追我赶,萤火绕绕,蔚为壮观。特别是一队萤火在池塘的水面上飞舞,和水中的繁星交相辉映。组成了〞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画面,成了夏日夜晚最为美丽的风景,难怪《词源》上把萤火解释为:耀夜、景天和熠耀。
        根据历史记载,晋代的车胤家贫,夜晚常不得灯油,夏日则囊萤照书,成了我国穷书生勤奋苦读的典范。〞萤窗十载,一举成名〞,连读书人的书房,也冠以〞萤窗〞的雅号,可见萤火虽似〞晨露之微,萤烛之光〞,但在中国古代的教育史上却也是功不可没的。〞萤光〞到底能不能读书,我是对它持怀疑态度的。
        儿时,过了端午,我们就选择洞口开得很小的鸭蛋壳,捕捉来几十只萤火虫,放在蛋壳内闪闪发光,提在手上玩,挂不蚊帐内观赏,倒还不错,说是能映照来读书写字,未免有一点〞夸大其词〞。这萤火照在书上,昏昏暗暗,明明灭灭,只片刻就会令人头昏目眩,对保护儿童视力是绝对没有好处,不过,我们所取的是那种〞萤窗夜读〞的精神,而不是真的用萤火虫来代替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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