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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记忆之《田野的杀戮》明珠恒照—侯树雄

 xyf夏瑜斐 2020-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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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记忆之《田野的杀戮》

                   明珠恒照侯树雄

       而今的我身在围城中,心却在田野里。冥冥中,我感觉我的魂丢在田野了,否则不会生出这份难以割舍的情愫来。

       我喜爱田野,更喜欢在夏日的田野里漫步。这个季节,物种最为丰富,遍野郁郁葱葱,一片青翠嫩绿,是生命绽放最为热烈的旺季。人融入到田野里去,会有一种活力充盈的感觉。但是又有谁能够想到,就是在这美丽的外表掩盖下,以强凌弱的杀戮却一次次在田野里上演着。没有观众,没有导演,也没有剧本,一切表演都是即兴发挥。

       表演这场闹剧的演员就是我们这群天真无知的小屁孩。

       在田野小动物们的眼里,我们绝对是一群残忍凶暴的土匪,是一群杀生不眨眼的魔鬼。我们用聚光镜片把光聚集起来烧蚂蚁,看他灼伤时的痛苦挣扎;捉住蝴蝶揪掉它的触须,掐断它翅膀的一半,然后放掉看它艰难的飞翔,悲哀地抽搐;抓住蟋蟀,我们掐断它一半腿,瞧它逃跑时趔趔趄趄的洋相,或者挖个深一点的坑,把它跟肢体健全的蟋蟀放在一块儿,引逗它们打架,兴高采烈地看它如何被咬得遍体鳞伤狼狈逃跑;我们最痛恨的是老鼠,捉住了一般立刻打死,有时给它身上浇上煤油引火点燃,喊着叫着追着看它负痛逃跑,悲哀地死去......我们的存在,弄得小动物们惶惶不可终日,恐怖极了。.见了我们这群土匪,唯恐躲避不及。我们呢,一天不弄死弄残几十个小动物,天就黑不下来。玩腻了这些游戏,我们就寻找更刺激的游戏来玩。

       在比较高的土垄上往往长着很多茂密的荆棘。有些老鼠为了家的 安全隐蔽,专门选择这些荆棘茂密的地方打洞,住上一段时间,老鼠寻到了更理想的住处,便废弃了这个家,于是这些洞就成了土蜂儿最青睐的地方。

       一般来说,人不去招惹土蜂儿,它是不会主动找人寻衅滋事的。问题是,它不找我们麻烦,我们却要找它惹事。发现了土蜂儿窝,打仗似的,在离蜂窝三十来米处,我们散开趴下。待选择好攻击路线,所有人员就脱下身上的背心来,交给一个人拿到河里浸湿,然后我们帮着把这些湿背心缠绕在要去攻击土蜂窝的人身上,直到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浑身上下只露两只眼睛了,我们才认为万无一失。去砸蜂窝的人一手捏一块土圪垃,冲到离蜂窝七八米处使劲把土圪垃砸过去,扔完了马上转身跑。土蜂儿受到惊扰,嗡地飞起来,分不同方向搜寻骚扰者,发现后马上召集同伴急速追赶。远处的我们见此情景就声嘶力竭地高喊:趴下。听到喊话,去砸土蜂窝的人迅速匍匐在地上,面朝下一动不动。土蜂儿突然失去了攻击的目标,气急败坏地乱撞,盘旋上一阵后仍寻不到攻击目标,便一个个垂头丧气地掉头飞了回去。待我们确定土蜂确实全飞回去了,边朝砸蜂窝的人喊:没事了,起来!听到喊声,砸蜂窝的慢慢抬起头一点点,竖起耳朵谛听一阵,证实了确实没蜂了,方才爬起身来。但他没立刻跑过来,而是以胜利的姿态扭过头去看一阵土蜂窝,然后才得意洋洋地走过来。我们就像电影中迎接凯旋归来的士兵一样,把他围在当间,你赞一句,他夸一声,砸蜂窝的被夸赞晕了,似乎自己真成了了不起的英雄,美得连东西南北也辨不清了。与此同时,激得另一个将要去砸的人也热血沸腾,跃跃欲试。如此炮制了几次,土蜂儿学精了。在一次砸过后,土蜂照样攻击,但失去目标后,攻击的土蜂在原地嗡嗡了一阵,却没全飞回去,而是悄悄溜了一支侦察小队埋伏起来,待砸蜂窝的起身返回时尾随而至,并迅速招来了大部队。吓得我们作鸟兽散。两个跑慢了点的被蛰了几下,每个人身上都背了几颗疙瘩。虽说疼得龇牙咧嘴,但没有流泪没有嚎啕。对此,我们早有防备,立刻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青柿子,用镰刀一分为二,把青柿子汁液往被蛰处涂查,至于有效没有,能不能解毒,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听大人们说能行,我们便这样做。现在想想实在幼稚可笑,纯粹是一种阿Q式的自我安慰

       土蜂的攻击更激起了我们的征服欲。怎么才能让土蜂儿死得更惨更多呢?我们商量出了一个办法:火烧。说干就干,这是我们的行事风格。我们简单做了分工,三个人研究地形和烧的路线,其他人分头去找干燥的玉米杆、麦秸等柴禾。一切准备停当,便由包裹严实的人分几次送到土蜂窝上方的土垄边沿上积成一大堆,接着把朝蜂窝的一面点着,待火烧旺了,顺蜂窝所在处将燃了的柴禾迅速推下去,然后迅速爬起来转身跑过来跟我们合在一处,远远地看土蜂儿在火中跳舞。土蜂儿遭到突然地攻击,顿时惊慌失措,乱作一团,想进攻袭击者,却找不到目标,只有乱飞乱撞,结果是更多的土蜂儿葬身火海。这一战,我们是大获全胜,没一人受伤。土蜂儿遭到几次这样的攻击之后,元气大伤,知道这儿不再是久居之地,无声无息地搬了家。

        血腥、杀戮。这就是我们小时候在田野里的所做所为,而今我每次到田野里去,那一幕幕闹剧就会涌上我的脑海,萦绕着挥之不去。曾几何时,我还生出过深深地愧意,但很快就释然了。我的愧意并不能让血腥减少,并不能阻止杀戮不再继续。因为一年一年,一代一代,总有无知少年玩着我们曾经玩过的杀戮游戏。我相信,他们长大后,也会像我们一样明白如何去尊重生命的。


作者简介:侯树雄 ,63年生, 山西省洪洞县人。生活态度是用心做事,低调做人。诗文力求做到:内敛不失锋芒,静谧而又狂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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