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丨酒仙桥一姐：纽约苏富比打脸“市场寒冬”，香港会继续稳健吗？

纽约苏富比打脸“市场寒冬”，

香港会继续稳健吗？

文丨酒仙桥一姐

编辑丨晓晨

版式设计丨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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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仙桥一姐

《Hi艺术》专栏作家

6月29号，苏富比举行了三场隔空夜拍。从成交率和成交金额看，信号积极，买势强劲。

这三场拍卖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成交金额较低的印象主义夜场。近年来，印象主义一线大师货源逐渐干涸的问题日益严峻，市场一直在苦苦寻找新的爆发点。德国表现主义、点彩派、超现实主义都曾挑起夜场大梁，可似乎都差那么一口气；单个艺术家表现亮眼，但从建制上看，飕飕漏风。在市场信心动荡、前景不明的时下，握有一线大师的藏家释出意愿更是空前地低。加之2月伦敦场的清汤寡水，一姐对这个门类的期望，已经调整到了“撑下去就是胜利，有毛就不算秃”的历史性新低。但没想到，纽约苏富比这一次竟然很成功地找到了正确打开方式，打了一场漂亮的突围战。

苏富比纽约晚拍，全场总成交额高达3亿6320万美元（图：苏富比官网）

目睹了伦敦夜场无米之炊的尴尬，纽约场在选件上明显有了新的倾向。不纠结于传统印象主义的品牌效应，放弃市场一线大师点名式的勉强集结：与其付出高昂保底价、推出大师们的二三路作品，不如转向发掘性价比更优、美洲地缘优势更明显、潜力更大的艺术家的一流作品。尤其重点推一批超现实主义女性艺术家：莱昂诺拉·卡灵顿(Leonora Carrington)、莱尔诺·菲妮（Leonor Fini）、莱米蒂奥斯·瓦罗（Remedios Varo）、弗里达·卡洛（Frida Kahlo）……这些曾以南美为创作基地的艺术家，作品资源多在美洲，很好地规避了疫情下作品运输不便的问题。从艺术角度来说，她们是美洲超现实主义流派的重要成员，是艺术史上闪耀的恒久星辰。她们的作品充满故事性的隐喻和神秘，立意深思熟虑，技法细腻精丽，在现代的想象和古典的深邃之间自由漂移。从人物来讲，她们恰好符合时下“女力复兴”的社会潮流，尤其是前三个，无论从人生经历还是艺术创作上看，价值都被严重低估。从买家市场说，美洲本地的藏家对这些艺术家非常了解，认知度也很高。可以说，纽约这场印象派夜场的成功，立足于对本土作品资源的挖掘，和对本土艺术实践的梳理。

莱昂诺拉·卡灵顿 《Tuesday》 54×83.2cm 油画 画布 1946

以110万美元成交于纽约苏富比印象主义及现代艺术晚拍

估价：70万-90万美元

莱尔诺·菲妮 《FIGURES ON A TERRACE (COMPOSITION WITH FIGURES ON A TERRACE; LA TERRASSE)》 100×81.3 油画 画布 1938

以98万美元成交于纽约苏富比印象主义及现代艺术晚拍

估价：40万-60万美元

莱米蒂奥斯·瓦罗 《ARMONÍA (AUTORRETRATO SUGERENTE) 》 75×92.7cm 油画 纤维板 1956

以618.68万美元成交于纽约苏富比印象主义及现代艺术晚拍

估价：200万-300万美元

结果是令人惊喜的。上述艺术家的作品都大幅超出最高估价售出。其中，莱米蒂奥斯·瓦罗创作的《和谐》超出最高估价一倍，以618万美元打破艺术家2014年创造的430万美元的个人交易记录；弗里达巴掌大的小画《CONGRESO DE LOS PUEBLOS POR LA PAZ》，四倍于估价成交，达到惊人的266万美元，成为艺术家成交榜上第七高的作品。惊喜还在继续，古巴籍华裔画家林飞龙（Wifredo Lam），也在本场创造了个人960万美元的交易记录。此作上拍估价达到800万-1200万美元，而此前艺术家最高成交停留在444万美元。这个翻一倍的估价本身就释放出巨大的野心。在晦暗不明的疫情氛围下，做出如此强势的亮相不同寻常。墙外开花墙内香，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亚洲各大拍场上，林飞龙的传奇还将续写。

弗里达·卡洛 《CONGRESO DE LOS PUEBLOS POR LA PAZ》 20.3×25.4cm 油画 蛋彩 画布 纤维板 1956

以266万美元成交于纽约苏富比印象主义及现代艺术晚拍

估价：40万-60万美元

林飞龙 《OMI OBINI》 182.9×124.5cm 油画 画布 1943

以960.38万美元成交于纽约苏富比印象主义及现代艺术晚拍

估价：800万-1200万美元

相比少数族裔和女性艺术家的惊艳表现，本场传统现代大师就显得平淡，夏加尔（Marc Chagall）、贾科梅蒂（Giacometti）流拍，西涅克（Paul Signac）低于估价成交（点彩派已经被推了好几年，但市场认可度似乎并没有怎么大幅上升）。米罗（Joan Miró）、马格利特（Rene Magritte）稍高于最低估成交。毕加索(Pablo Picasso)除了1930年代的那张“裸女”，其他两张都在近年出来过，表现平平在意料之中，人物的赚了，风景的赔了。“裸女”在估价内稳稳成交，作为本场硕果仅存的传统一线大师高光时代的作品，还是很好的展现出顶级艺术品堪比黄金的稳定性和流通性。

夏加尔 《LE CIRQUE VERT》 91.7×73cm 油画 印度墨水 画布 1973

流拍

估价：300万-400万美元

贾科梅蒂 《LA CAGE (PREMIÈRE VERSION)》  高91cm 青铜 1949-1950年构思，1991年制作

流拍

估价：280万-350万美元

西涅克 《LE PIN DE BERTAUD》 65×81cm 1899-1990

以360万美元成交于纽约苏富比印象主义及现代艺术晚拍

估价：400万-600万美元

米罗 《GROUPE DE PERSONNAGES》 73×92cm 油画 木炭 画布 1938

以254万美元成交于纽约苏富比印象主义及现代艺术晚拍

估价：250万-350万美元

马格利特 《LE SENS PROPRE》 73.4×54.3cm 油画 画布 1929

以272万美元成交于纽约苏富比印象主义及现代艺术晚拍

估价：250万-350万美元

毕加索 《TÊTE DE FEMME ENDORMIE》33×46cm 油画 画布 1934

以1119.84万美元成交于纽约苏富比印象主义及现代艺术晚拍

估价：900万-1200万美元

再来说说当代场。纽约两场当代拍卖在交易金额上狠狠碾压了印象主义。当代艺术才是当今的市场之王。整体来看，选件集中在北美口味，招商很到位，好作品拍出了好价格，没有特别大的惊喜或者失落，价格保持在健康的市场区间内。几件千万级大货都做到了至少在估价内成交，完全看不出这是在非常时期。这种“正常”，却也极不正常：“经济都这样了，竟然不受影响？”殊不知，艺术市场不断裂化分层，两极化越来越严重，水面风平浪静，海底巨浪滔天。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如果说，全球财富量如一块陨石，能砸出5000公里的坑，那受惠的艺术交易不过是这5000公里范围内的一辆车，哪怕这陨石受到撞击，分解缩小到只能砸500公里的坑，砸这辆车也够够的了。重要的是，你在不在这车上。

弗朗西斯・培根 《启发自艾斯奇勒斯<奥瑞斯提亚>之三联作》 198×147.5cm每件  油画 画布 1981

以8460万美元成交于纽约苏富比当代艺术晚拍，是拍卖史上成交价第三高的弗朗西斯・培根作品，据悉花落中国买家

无抓马，不艺术。这场也不例外。去年英年早逝的加拿大籍华裔艺术家王俊杰（Matthew Wong）出现在夜场，并且一路飞到几十倍于估价的182万美元成交。朋友们，你们看到我满屏的黑人问号脸了么？让我们对背后影影绰绰的资本之手致以一分钟的凝视。

王俊杰 《THE REALM OF APPEARANCES》 165.1×203.2cm  油画 画布 2018

以182万美元成交于纽约苏富比当代艺术晚拍

估价：6万-8万美元

这又让我想到，几年来环绕立体声般的哀叹：“市场好差”“寒冬”，以及“经济下行，艺术市场势必下跌”的推论。不少人秉持着此推论，翘首以待捡便宜。但哪一次不是被“别人家”的成交结果扇得眼冒金星？为了避免陷入想当然的坐井观天，我们也许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逻辑：谁在买艺术品？艺术对参与者来说，到底是什么？全球化之下，艺术市场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我们的信心和沮丧，希望和失望到底应该从何而来，因何而生？最后，很多人在讨论，纽约场的稳健是否会蔓延至即将举槌的香港？一姐个人觉得，问题不大，毕竟，香港也在那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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