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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于贤原创纪实:我的二哥(三)

 真言贞语 2020-07-02

我的二哥

文/陈于贤

(三)

二哥走出家时,我没看见二哥有丝毫的伤感,除大姐外,我们一家人不约而同地为二哥送行。走到院子外的小路时,二哥回头笑了一下,然后说,你们回去嘛。母亲叫住了大哥、二姐和我,示意我们不要送了,然后大声地对二哥说,你去了就不要回来了,要听大人的话哟!二哥回答说:妈,你放心吧,我会听话的。

我们站在原地目送着二哥渐渐远去,直到二哥的身影消失在小山的拐弯处。母亲很失落地带我们回到了家里,刚坐下,我便看见母亲的眼泪夺眶而出,接着是伤心的痛哭声。见母亲哭,大哥二姐也跟着抽泣起来,我也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母亲把我揽进怀里,一面哭一面说,要不是你爹去劳改,要不是你们太小,家里太穷,怕养活不了你们,也不会把你二哥抱出去的。

此时,我看见大姐从里屋跑了出来,眼睛红红的,冲母亲说:妈!你真忍心把二弟抱出去吗?还没等母亲回答,大姐疯了似的跑出了大门,一边跑一边放声地哭,见此情形,一家人也跟着跑了出去。在屋外的小路上,大姐一边跑一面嘶声力竭地呼喊着二哥的名字。此时,二哥已跟着那个人走了很远很远了,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他也听不见叫声了。母亲去追赶大姐,叫大姐快回来,大姐像是没听见,继续地呼喊着,继续地跑着。也许是流着眼泪没看清路的缘故,大姐在那条狭窄的小路上被重重地摔了一跤,好久都没有爬起来。母亲赶到后,发现大姐的手掌和膝盖已是血肉模糊,母亲用手帕给大姐做了简单包扎,然后在大哥、二姐的协助下把带着眼泪带着伤痛的大姐扶回了家里……

二哥走后,一家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母亲和大姐先后病倒了,有两三天都没出工,那几天,喂猪放牛煮饭的重任全落在了二姐身上,收工回来的大哥就会发脾气,说这样下去,这个家就要彻底败了,不做工分年终就要补更多的钱,该分的基本口粮也要遭扣完了。为此,大姐就和大哥吵架,吵来吵去,就把问题扯到二哥被抱走的事情上,大姐就会埋怨大哥没良心,说二哥被抱走大哥是巴不得的,大哥就会反驳说,二哥抱走是爹和妈做的决定,他自己也愿意,怎么说是我巴不得呢?如果大家都不想二弟抱走,二天去把他叫回来就是了,但你们不出工就没有工分,又没请假还可能遭倒扣,到时补很多钱就晓得锅儿是铁铸的了。

说到把二哥叫回来,我是第一个响应,忙拉着妈的手说,妈妈去叫二哥回来吧,今后我不要你将就了,我们都少吃点,二哥在家还能放牛。母亲掉着眼泪,叫大姐给父亲写封信,要大姐告诉父亲,二哥抱出去了,但是一家人都舍不得,都想把他叫回来,要父亲做决定要不要去把二哥叫回来。大姐说爹肯定会同意把二弟叫回来的,再说,多一个人吃饭也不会饿死人,今后我们可以更节约些,实在没法找三亲六戚借。姐说了这些后就去写信了。此时我感受到一家人的情绪有了明显好转,甚至看到了二姐的笑脸。姐写好信后,当天下午就跑到街上把信寄了出去。

十天后的一个中午,一个瘦小的、灰头土脑的孩子出现在我们的院子,那是我的二哥,我高兴地跑出门去准备迎接二哥时,我看见了二哥一脸的委屈,他没有理我,跑进屋时,我看见他一下投进了母亲的怀抱,接着是伤心的痛哭声。 

(注:不做工分,就是不做活,就没有工分。)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陈于贤,男,生于1963年,笔名沉燃,四川渠县人,先后在“四川文学增刊”、“大巴山诗刊”、“宕渠诗丛”、“渠江文艺”、“达州地税”等刊物发表诗歌、散文、小说等。应渠县作协之约采写的《大山深处的期盼》被四川省作协出版的脱贫攻坚专刊采用,应渠县政协约稿采写的《一个爱心故事的主人翁》被集结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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