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策展 Curator | 金临 Jin Lin 展览执行 Executor | 申谷之 Shen Guzhi QITIANYUAN ART CENTER SOFA SALON LOOUCKY GALLERY 画了几十年的画,陈宜明却总说自己画不好。以他耿直的性格,这当然不是谦词,这是他永恒的心病,是他对绘画一贯的执著与自设的困境。 这里展示的花卉作品是他2017年到达亚特兰大之后所作,媒介均为油画。这些花卉如《异域之海》里的那些风景一样,并不能确定每一幅作品的具体信息。他总在纠结与设法推进自己的画面,以至于连好好整理自己作品的心绪都没有。这似乎不仅仅是忽视,对于他,若观者能从这些作品中感受到他种种艰辛的尝试与心绪,也就够了。 17年年底,刚到亚特兰大,我住在房东家,感觉一切来得是那么陌生,一切又不得不重头再来。这对现在的我来讲,困难是可想而知。但画还得画,不画心里不踏实。然而,供我画画的,只是去往卫生间的一个小通道,面积最多也就两个平方,若再支上一个小桌台,几乎就不能走人了。见不到阳光,基本靠灯光作画。(我以前从不在灯光下画画)对于我这样一个以作画为生的人,此种境遇,在我一生中,可以说是最差的条件了。 画花是无奈之举,没什么可画。外面的风景,又没有我想画的,也只有画花了。问房东借了几盆假花,于是也就像模像样地画了起来。当初怎么想的,我也忘了。只要能画,我心里就满足了。我自己也去买了几个花盆,这些假花也就颠来倒去地放置在这几个有限的空间里,反复画。刚开始还老老实实地写生,按照学院的规矩,空间、色调和塑造一样不少。时间久了,这么点道具,再怎么来回倒腾,也变不了太多的新花样。画是画了不少,但要继续下走,似乎有困难,没有动力了,必须改变思路,纯客观地描绘对象,已无路可走了。我想起了莫兰迪,他画的静物里,每幅画的调子都不一样,让人见了不乏味,但我不相信他每一次都重新摆一下道具,(物件是可以随时随意摆动的,色彩是无法做到每次不一样,物体的色彩总是有局限的。)这其中一定有他主观处理的设计。凭这这份猜想,我也开始了“设计”的路程,这对我来说是从未实践过的。画惯了客观的色彩,进入一个全新的课程,有了新的兴奋点,我画画的兴趣自然也增强了。就这几盆假花,在塑造方面,我也就不下死功夫,眼睛一瞄,色调有了,笔就很自信游走下去。我想起石涛那句名言“搜尽奇峰打草稿”,说的也是这个意思,这显然也是我最想要的境界。其实,这批画画得并不好,没什么好画,但对我来说,毕竟是我的一种新尝试、一种新试验,也让我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一个物体,翻来覆去画它,火候到了,自然会出现一些你想要的效果。三年前,午夜十二点,陈宜明从纽约与我微信,他说:刚刚从美术馆出来,心里沉重,觉得自己老了,可是站在那些好画面前,不甘心啊。我听了这话立刻有泪水盈眶的感觉。这是画家从心里吐出来的真言。我一时找不到安慰他的语言,忽然想到曹操的“龟虽寿”里诗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发给了他。这颗“壮心”,就是一个画家永远不能失去的。据讲,张爱玲在美国的生活是孤寂的。原因简单,性格。陈老师是不是也如此呢?大致不会,但有一次,他确确实实地告诉我,他住在“乡下”,自然“被”孤寂了……彼岸,太平洋的那一边,陈老师画画,仍在追求一种绘画的境界。故此,“彼岸”对应陈老师的目前状态,也是适合。花,一直以来,都是艺术家要表达的对象,但在这里,在陈老师身上,或许不是。他画花,“花”只是对象。况且他画的还是假花,又有一点类似莫兰迪的反复摆放。当然,也存在另一种可能,陈老师“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画画,是他生活的全部,因此他一直在画。就如生活,遇见和不遇见的,一直存在。画画,一个人如何去破先有的经验,是比较难的,尤其是长期画写实,就更加不容易,因为下意识里,他心里的造型要求就是“准”。即便是画花,也是如此!要求客观的色彩,真实的空间。所以画花,陈老师是跟自己较劲,与自己的过去经验较劲。在我看来,“花”只是陈老师画画用来解决问题的对象,与画人物与风景一样,都是在寻找方法,寻找突破。时常,我们对着花看,是从“花”那得到一些东西。而陈老师,对着“花”,是赋予对象一些东西。这个过程中,他又想有别于前人和别人,这才是他的内心想法。所以,这里我引用古诗里两个句子来解释,我眼里陈老师画“花”的真实意图:一、有觉者彼岸;二、到时为彼岸。或许,当下的陈老师,正在由“一”到“二”的过程中,由有我向无我过渡。 这就是陈宜明之为陈宜明:他永远关心画之成为一幅画的根本性问题。 亓田元·预告 | QITIANYUAN UPCOMING初芒计划 | Budding Artists 亓田元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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