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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记忆:”古册摊”曾经遍布市区的大街小巷

 鹭客社 2020-07-02

鹭客社:守望共同的尘世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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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古册摊”几乎遍布厦门市区的大街小巷。连中山路、思明路这样的繁华路段“中华戏园”、“思明戏园”附近就有多少家!


看古册

此处所谓“古册”不是“古籍典册”,是全中国通叫“小人书”,在闽南叫“翁仔册”、“古册”的连环画。厦门人何以称之“古册”?大概早先的“小人书”画的全是古代的故事因而得名。如“说书”,说的也全是古代的故事,也就称为“讲古”。“听讲古”是老人的听觉艺术,“看古册”是少儿的视觉艺术。“讲古骹(说书场)”是老头们(绝无老妇)散坐静听的场所。“古册摊”是孩子们(较少女孩)聚首围观的去处。

洋人从小接受的是“宗教教育”读的是圣经,熟悉的是上帝。中国人从小接受的是“历史教育”读的是历史故事,熟悉的是“忠奸善恶”。旧时民间教育的途径有两条,一是“讲古”,二是“看戏”。“小人书古册”就是开辟了一条“关心下一代工程学龄前暨少儿时阅读画本”的蹊径,教育功效尤为显著。我们这代人谁没看过“古册”?中国的连环画最辉煌的年代应该是上世纪50年代至文革前。《铁道游击队》《林海雪原》《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这种是十几本、几十本一套的,更多的是各种绘画形式表现的“单行本”,还有电影分镜头的……古今中外(以苏联为主的“外”)无所不有。

当时“古册摊”几乎遍布厦门市区的大街小巷。连中山路、思明路这样的繁华路段“中华戏园”、“思明戏园”附近就有多少家!“古册摊”的设计是又经济又科学的:白天拆下的“店窗”木板横架在红砖墩上就是一排排厚实的坐位。夜晚收摊,木板一片片竖起来“上店窗”,一物两用又节省了存放的空间。这就是原创性的“统筹经济”。一本本的“古册”书皮都扯下来,齐整整贴在一张张大大的牛皮纸上再统一编上号码。大大的牛皮纸上五颜六色的“古册皮”挂满三面墙和书摊门外,谁要看哪一本不必报书名,叫个号就对上了。“古册”们都用牛皮纸重新做封面写上号码,按顺序插在一只只木箱里,一抽即出。这就是早年的“数字化管理”。

中国人天生就有生意头脑。古册摊的老板很精明地将那原来的一册分拆成两本、三本,一本就可以出租两三倍价钱。小朋友也是爹妈生的:一分钱租一本自己看就是花费了一分钱,四个小朋友各租一本四分钱花光了各人才看一本。聪明的办法有了:甲先出钱租一本,由甲翻书坐正中,左右各坐一人歪着看,背后又站一个俯身看。看完了,轮到乙出钱再租一本由乙翻书坐正中……如此轮流“做庄”四个人都“很辛苦地享受了四分钱的待遇”。辛苦是肯定的,看着看着,左右两边慢慢挤压过来,后背那人渐渐俯压下来,光线越来越暗,压力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近……坐正中者出声大叫,那三者立即分开。接着看下去又挤成一团了……

大人经营者与小孩消费者常常做较量:你很精明一册拆成三本!我很聪明四人合看一本!你大人大声小声喊不行,我们小孩团结一致连听都不听。

我记忆中最早的“古册”是黄色毛边纸木版印刷的,如《七侠五义》《封神榜》《水浒传》……都是毛笔描绘的,人物形象、画面构图都不太讲究,有种急匆匆赶着印出来抢占市场的紧张。画中的人物说什么就画一个大圈写上字,一个尖钩挂在他嘴旁;想什么,大圈里写好了画几个小圈连按到他脑门边。文字风趣有的还带点色情的滑稽。刀侠剑客飞檐走壁,神仙斗法在空中互抛宝器,武松打店竟向孙二娘袭胸,惊叫“好大的人肉包子!”……“抗美援朝”初期的连环画也有这种“急就章”的味道,可能是一有脚本等不及修改先印出来再说。

从记事起“古册摊”就是我心所向往的去处,有一分钱就能享受慢慢翻阅一本“古册”的幸福。我最早的文化启蒙必须归功于“看古册”,我最早的艺术教育也必须归功于“画古册”。我询问过几位厦门上辈和同辈的画家:“怎么学画的?”竟众口一词:“画古册啊!”前辈国画家林岑先生说:“有钱人的孩子学音乐,没钱人的孩子学画图。”穷家孩子学画的师傅就是临摹“古册”。

感谢“古册”!

作者简介:庄南燕,笔名雪狼,厦门人,1951年出生,毕业于福师大,福建省工艺美术大师,勤于笔耕,擅长刻画本埠底层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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