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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王剑利:鞋 子

 菊野文化传媒 2020-07-03


 

鞋 子

文/王剑利
编辑/落英小桥
  
前天,我还穿着的一双鞋子,被爱人装进了垃圾袋,我顿感心痛而无奈。过后一想,扔就扔了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说,爱人还不是为了我在人面前少些寒酸?可几十年养成的节俭意识和习惯总禁锢着我,每当穿旧了的衣服,不合脚的鞋子要被扔掉的时候,我总有一种不舍和悲伤,不由自主地想起有关鞋子的过往。


我上有一哥,下有三个弟妹,兄妹五人十岁上下的时候,从头到脚,都是穿着母亲一针一线做的衣服和鞋子。一毛来钱买的袜子,大的穿了小的穿,今年穿了明年再穿。穿烂了,补补再穿。“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那时候,穿烂的鞋子,补补再穿;不合脚的或者家里没人再能穿的衣服鞋子,送亲戚邻里,人家总认为是可怜自己,瞧得起自己,欣喜不已,感激不尽。


母亲做的鞋子耐穿,一旦上脚,上学、拔草、拾柴火,风里来雨里去都不下脚,过不了几个月,鞋子被大拇趾戳透了鞋帮子。布鞋越穿越大,到后来竟然走起路“噗嗒噗嗒”。人没来,声先来了。麦忙季,我曾穿着绽了帮的布鞋,在地里拣麦穗;暑假里,我曾穿着露出大拇趾的布鞋,在满是土旮旯的苞谷地里拔猪草;寒冬时,我曾光着脚穿着露出大拇趾的布鞋,与小伙伴追逐打闹;更多的时候,我穿着旧不腾腾的甚至露出趾头蛋儿的鞋子去上学。


我二十几岁的时候,还是穿着母亲做的鞋子。一年暑假在省城干活,走在大街上,被一位城里人跟了数百米。原来,是他看上了我脚上的麻鞋,说是愿意用皮鞋来换。我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答应他。一是怕上当受骗,二是我一个农村娃,干体力活的,穿上皮鞋,不伦不类。再说,我也养不起呀,皮鞋要擦油,还要钉掌。吃喝都不保的年代,穿个皮鞋,会被人嘲讽的。但是,看着城里人贲亮的皮鞋,听着走起路来“噔噔噔噔”,我羡慕呀!


随着母亲岁数越来越大,纳鞋底已经明显的力不从心了,但她还是习惯为我们兄妹做鞋,为她的孙孙做鞋。旧军用鞋的底子割下来,修整好边子,绱上帮子,一双新鞋就好了;再后来,有了一块钱一双的塑料鞋底,母亲便买来绱上帮子做鞋,一下子省事多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农村穿皮鞋的人多了。皮鞋面亮光亮光的,走起路来“当当当”,人不由得昂头挺胸,双臂摆开,显得既精神,又有气质。“情从脚底生”,即使皮鞋是旧的,也有几分得意几分自豪。距我家十多里的镇子,每逢集日,总有人在旧鞋摊前挑选。大人的,小娃的,男式的,女式的。农村人买不起新的,穿上城里人穿过的,既能显摆自己,还能省去家人做鞋的辛苦。何乐而不为呢?穿皮鞋的人多了,我哥见机行事,学起了补鞋、钉掌。开始,他轮番着在几家单位门前摆摊,后来在各村走街串巷,一天下来,准能挣个二、三十块。


如今,皮鞋、旅游鞋、休闲鞋、保健鞋……在超市里琳琅满目,式样也不断翻新,价位贵贱不一。吃饭穿衣趁家当,人人生活富裕了,脚上都穿得洋气了。一旦发现过时,穿旧了的,穿不上的,或者没人穿了的,就扔。卖,是没人要的;送人,人家还嫌埋汰;扔,心疼,可也没办法呀!


如今,我有皮鞋、运动鞋、登山鞋、休闲鞋……家有鞋架、鞋柜,这是数十年前谁也想不到的。我真不知道这些鞋子要穿到猴年马月,说不准啥时候,家人又会为我添置上新的。冬有棉鞋,夏有凉鞋,春秋上山有登山鞋,外出散步有休闲鞋。根本没有穿烂了的时候。看着几十块钱买的好端端的一双鞋子,还没穿多长时间就被扔掉,惋惜;看着比过去穿了又穿,补了又补好得多的鞋子要被扔掉,爱惜。所以,妻子要扔掉鞋子的时候,我伤心,便常常装着没有看见。眼不见心不烦,不自寻烦恼,也不扫妻子的兴。

时代在变,我们穿鞋子的理念也应该变了。


作者简介:王剑利:小学语文教师热爱生活,感恩生活。愿以温馨的文字,寄托心中的美好,与人分享人生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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