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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刚《笔走大中国》连载2:我的珠穆朗玛

 古蔺同乡会 2020-07-03
题记:
19世纪,英国传教士利文斯敦第一眼看到非洲的维多利亚瀑布时,激动地向世界宣称:“英格兰人无法从他们见过的东西中,想象这情景的壮美;欧洲人的眼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美丽的景象。天使经过也要停留,也会对这儿的景色流连忘返……”
如果利文斯敦那时面对的是珠穆朗玛峰呢?
  



“珠穆朗玛——”
喊出这四个字时,我相信许多人血液中都会涌动要唱歌的情愫,伴随体内神经的异样悸动,还会在大脑中浮现出一幅神异的画面:遥远的蓝天下,在地球之巅绽放圣光的千年冰峰,仰头承接离天最近的阳光……
这样的“高原反应”,已经入木三分地刻进了珠穆朗玛峰的关键词:遥远、神秘、圣洁。也就应了王安石说过的那句话:“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对一些人来说,由于肉体的高原反应,珠穆朗玛峰就只能宿命地成为渺幻神秘的梦——遗世独立于灵魂臆想外的另一个生命世界。
要到珠穆朗玛峰,真的是险与远。以我为例,先得从长江上游的泸州坐上三个多小时汽车到川西坝子成都;再从成都坐两个小时飞机到拉萨;然后从拉萨坐一天车到后藏日喀则;随后从日喀则出发,坐三个多小时车到定日县;从定日县上路后,就是搓衣板路,一直要上下颠簸四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珠峰大本营”。这其中,飞机飞越的1000多公里直线途中那些海样多的高原群峰就不必说了,单是在陆地上就要翻越海拔5000米以上的岗巴拉、嘉措拉、久拉三座雪峰以及卡若拉冰川。
“珠峰大本营”海拔5200米。“海拔5200米”很抽象,要理解这样的高度,我个人有两个角度。一是把泰山作为参照。我去过泰山,它的峰巅耸入云霄,然而海拔也就1500多米。“海拔5200米”,就是在三座多泰山重叠起来的高空。想象一下吧,把三座泰山搬掉,你再抬头仰望,纳木错的湖水就梦幻般荡漾在头顶的云端,高原的路就在云朵上面伸展,璀璨的雪峰就在湛蓝的天宇下反射金光,雅鲁藏布江水就在缥缈的高空向原野倾泻……再一个角度是,从“珠峰大本营”回来后,我甚至觉得海拔3600米的拉萨,让许多人产生高原反应的拉萨,突然就很内陆,如成都一样,算不上高原了。
这样的险、远、高,自然使珠穆朗玛峰高高在上,处于我们许多人的仰视之中。在汽车、飞机这些现代交通工具问世前,珠穆朗玛峰几乎就是长江黄河流域所有人无法企及的梦。我仰慕的屈原、李白、苏轼自然是连珠穆朗玛峰的名字也没听说过,就是中国最牛的旅行家徐霞客,也没能与珠穆朗玛峰沾边。即便是鲁迅、郭沫若、沈从文这些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顶尖高手,也一个都没到过西藏。
能够到珠穆朗玛峰,于我来说,实在是一件让人激动的事。
我的激动从日喀则出发就开始了——晨光熹微的天幕上,出现了神异天象:水星与木星上下晶莹闪烁,月牙儿幽幽弯在她们右侧,婉约一个空灵如梦的微笑:)——哦,她们是秉承了珠穆朗玛峰的情意,前来迎迓我们的天使吗?
居然就想到了康德说过的一句话:世上有两样最震撼人的圣物,一样是天上星辰,一样是人内心道德之光。


我站在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营”观景台。
珠穆朗玛峰的冰川晶莹剔透、熠熠发光地挂在眼前。虽然不是俯身在她的冰川体上,但我离她已经是这样近,似乎一伸手就能将她揽入怀中,就能触摸到她的肌肤。阳光从她冰肤雪肌上倾泻过来,蓝天溪水一样从她玉体琼姿上流下来。无风,但分明有一股凛冽气息强劲地从冰川上拂来;岑寂,但分明能听到她訇然有声的心跳和呼吸。她就这样张扬她的磁场,振荡我的皮肤、毛孔、血管、心脏。我匍匐跪拜倾听,呼吸停止,时间凝固。我仿佛听见浩瀚宇宙的时空尽头,传来远古的声音,穿越我的躯体,叩击心弦,拍打心脏,胸口震得“嘭嘭”轰响。
我举头,仰视她气象万千的容颜。用海明威形容乞力马扎罗山的话来说,“她高大雄伟,令人炫目地矗立在阳光下”。许多人说,珠穆朗玛峰如雪白的金字塔、雪白的皇冠。我以为,她更像巍峨辉煌的雪白教堂、法相庄严的雪白佛寺、承载灵魂的雪白神龛——她缥缈在氤氲云端、翠蓝天宇下,屹立在我们精神与肉体纠结的星球之巅,雄浑、神秘、圣洁、冥寂、旷幻,至高无上,至洁无瑕,极尽博大之魂;她天荒地老俯视茫茫大地,俯视芸芸众生,同时又超拔于我们视觉之外,超拔于天地之外,以江河大地的名义,同天对话,秉受天旨。
这就是万山之尊、万水之源的珠穆朗玛峰。
这就是我们居住的星球的旗杆,以棱角分明的冰川标志着世界的风向和云天的距离。
我连续用了几个“雪白”来说珠穆朗玛峰。因为,此时占据我整个视网膜的就只有雪白、洁白、圣洁——超凡脱俗的雪白、纤尘不染的洁白、仪态天下的圣洁。珠穆朗玛峰是地球的“最高极”,与南极、北极并称为地球三极。这三极都有共同的生命品相——冰雪、洁白。这就是说,地球的生命原色必须是白色。说“红、黄、蓝”为世界三原色,是人的设定,是我们在俗不可耐的平地上瞎说。在与天对接的巅峰极地,在离天最近的绝圣绝洁之地,与天语,与天神通,与天情牵,只有也只能是神灵一样的至纯白色,这就是《淮南子》中说的“天者,纯粹朴素,质直皓白,未始有与杂糅者也”——所以,天下的颜色到了这里,都必须回归为纯洁的白色,或者说,所有的颜色都是在这至纯的白色里领取了“准生证”,才能够派生出来。
洁白,是珠穆朗玛峰不朽的灵魂。
洁白,是珠穆朗玛峰冰川悬挂在我们心中永远的经幡。
绒布河是地球上海拔最高的河,也是唯一从珠穆朗玛峰冰川肌体上融冰成溪,直接分蘖出来的河。她流过珠峰大本营,流过海拔最高的寺庙绒布寺。河水至清至澈至纯至净,我捧了一捧喝入口中,五脏六腑、血管毛孔顿时冰凉清甜。空旷、博大、神圣同时就在体内扩散,伸张,人恍然超升,幸福的情愫弥漫全身。
是的,我是幸福的。这是绒布河的恩赐,是珠穆朗玛峰的恩赐,是天地的恩赐,是让人要跪拜的恩赐,是大恩不敢言谢的恩赐。这样的恩赐是缘——天缘!40年前,当儿时的我在故乡河边摸鱼的时候,根本没有产生过要到珠峰跪拜的念头,就是在10年前,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到圣地珠峰。但现在我相信,我从娘胎里出来的第一声哭声,就是哭喊着要到珠峰。也可以这样说,珠峰从那时开始,就在字正腔圆喊我的名字。
所以,我自然会应和她的喊,来到她的身边。即便今天没来,明天也会来。因为我的根就在珠穆朗玛。在藏语中,“珠穆朗玛”的含义本就是“万物之母”。青藏高原被称作中国的水塔,华夏大地三分之二的淡水来自这母体,而珠穆朗玛峰冰川就是这塔的塔尖。我相信,在很久以前,有一滴,至少是一滴来自珠穆朗玛峰冰川的水,或者通过云朵,或者通过天雨,或者通过河流,进入了我父亲、母亲的体内,然后成就为我的生命之水——父亲的血液、母亲胎盘中的羊水、甚至直接就是我心脏中的水。肯定是这样。所以,我的珠峰之行,就是体内那一滴生命之水胼手胝足磕等身长头,回家返乡,寻根觅祖,礼拜朝圣;所以,珠穆朗玛峰冰川磁场发出的磁力线,就能在我心中掀起共振、共和、共鸣,犹如醍醐灌顶,让我洞悉生存,觉悟生死,返璞归真。
哦,我的珠穆朗玛——生命的起源地。
哦,我的珠穆朗玛——灵魂的永恒故乡。


角度,是审美必需的视角。我现在站在海拔5200米的加乌拉山垭口上的珠峰观景台——又是“海拔5200米”,心中突然就想到中央电视台“幸运52”栏目。在这个幸运的“海拔5200米”观景台,我的远眺珠峰立刻就进入了惊悚——
赭黄色的山峦从我脚下起程,如千万匹骏马,如万千顷海浪奔向天际珠峰。天际是炫目的璀璨,有如一颗硕大的宝石吞吐光芒。阳光“哗哗——”飞溅,白云团团飞翔,天宇晶莹剔透,雪峰神光熠熠。喜马拉雅山就这样向我展示她的神辉——
哦,从左至右,是8463米的马卡鲁峰、8516米的洛子峰、8844米的珠穆朗玛峰、8201米的卓奥友峰、8012米的希夏邦玛峰。珠穆朗玛峰居中,领衔主演,五大雪峰走到天地大舞台的聚光灯下,翩翩起舞,同台合唱。
这是世界上最豪华最牛的组合。牛到环绕这五大峰的其他20多座7000多米高的冰峰都只有收起峥嵘——它们此时此刻的表现,也就是将投射到冰峰上的阳光反射出来,汇聚成珠穆朗玛峰峭拔凌空的光芒。
那一刻,我在冲天的光芒中,寻找地球和人类历史上能够与这一阵容媲美的组合:我想到了二战中盟军再加上前苏军构成的反法西斯阵容,但是,他们还不够壮丽,而且杀气太重;当今西方最为高端的八国峰会,参会人头脑又太小;奥运会开幕式上的入场仪式虽然博大壮观,然而却没有凌空的巍峨;把亚马孙河、尼亚加拉瓜瀑布、东非大峡谷并列组合,气势自然是有,但却少了一种圣洁庄严;长城、金字塔、苏伊士运河加在一起,略输顶天立地的灵气;至于长江黄河流域的华山、泰山、黄山、庐山,说都不用说,纯粹就是小把戏;将古希腊的海伦、维纳斯,中国的西施、王昭君、貂蝉、杨贵妃招呼在一起,虽然能够产生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审美震撼,但这一组合依然稍逊自然天成……也许,只有《圣经》中创世纪的灿烂情景、古希腊神话中诸神居住的神山、中国神话中盘古开天地的混沌神秘,才可以稍微拿来与喜马拉雅五大冰峰说事,但那些也只是神话,只是传说,只是曾经。而喜马拉雅五大冰峰却是蓝天下活着的神话,阳光中歌唱的传说!
地球上没有一物能挑战珠穆朗玛峰唯我独尊的天阵!
天风吹荡,衣袍翻飞。珠穆朗玛峰天阵还在天边续写着“神话传说”:有如银瓶乍破,冰峰放出圣洁的雪白璀璨。云丝、云片、云朵、云絮、云团在雪峰间缠绵游动,在阳光的“林柱”间上下翻飞。而在更广袤的天宇上,云朵、云絮就如同莲花千姿百态怒放在湖水一样的蓝天上。阳光一缕缕、一柱柱、一片片,甚至也有的是一丝丝,在冰峰尖上、在白云罅隙间、在蓝天屏幕上瀑布一样飞洒。蓝天——这是我从没有看到过的蓝天,也许是雪光的映射、是泉水一样的阳光的浸渍,蓝得那样水嫩,仿佛是一个小女孩用水蘸了蓝色刚抹在天上,又好像是刚从娘胎里“呱呱”喊叫着生下来。她又不是刻板的一块,而是在雪峰、阳光、白云间参差支离出一抹、一片、一汪的淡蓝、青蓝、湛蓝、碧蓝,甚至是水蓝、嫩绿——这是一种原始的生命之蓝、生命之绿,地球上所有湖泊、江河、大海的颜色都是发源于此。于是,从马卡鲁峰、洛子峰、珠穆朗玛峰、卓奥友峰到希夏邦玛峰,就在天际形成了长达数百公里的一道恢宏壮观、沛然浩瀚的五线谱——玉峰、圣峰、神峰、天峰的五线谱,雪白、金灿、水蓝、嫩绿、褚黄的五线谱,打通人界和天界的五线谱。
五线谱在激情“演奏”。我甚至能听到冰川裂缝时扩出的“叽叽”声,蓝天擦着雪峰发出的“咔嚓”声,阳光倾泻在雪峰上飞溅出的“呼呼”声,白云掠过冰川时发出的“啾啾”声。我这样一些感受都太抽象,你必须要化为一朵云,飞在那起伏超然的五线谱中,才能身临其境,鲜血淋淋地感受。
这样的五线谱,是独步天下的神圣叙事,是世界上真正的天籁。贝多芬的交响曲放进去,只若一片云飘过,小提琴独奏《梁祝》放进去,只若一缕雪光倏忽。在这庄严盛大的地球绝唱中,雪峰在升腾,冰川在昂扬,阳光在分蘖,蓝天在分娩。此时此刻,一股源于天地的神韵在胸中鼓舞激昂。燃烧、躁动、原始的生命力,汹涌澎湃在血管中,与起伏的喜马拉雅山一起脉动,一同呼吸,灵魂出窍,挣脱肉体,飞向雪山冰峰,蓝天广宇……
在灵魂的飞翔中,我仿佛是坠入了亿万年前白垩纪时代那惊天动地的时空,地震海啸般的造山运动正在发生——与地中海本为一个整体的青藏大地,在轰鸣中大鹏展翅般冲出海洋,巨人一样隆起,被它掀起的海水弥漫了整个天地,又淡化成湛蓝的天空。这是我们这个星球上发生的一场最为壮观的革命,这场革命对于这个星球,对于生存在这个星球上的物种,对于生存在这个星球上的我们所产生的影响,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来进行描述。但我敢断定,这种影响也许要到地球在太阳系中消亡时才会终结。这种影响还可以作以下的假设:如果没有这场旷世变革,也许,在今天的地球上就找不到如纳木错那样梦幻般的湖水,人类就不能享受到青藏高原天堂般圣洁的阳光;也许,地球物种的进化又会是另外的样子……除了可以作N个这样的假设之外,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一史诗般的巨变,已经积淀为人类血管中特殊的基因——我们生命中的慷慨壮怀,我们海枯石烂也不会冷却的炽热情怀,我们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坚守的信念热望,都来自亿万年前的那一次隆起,那一次轰鸣,那一次千古绝唱的黄钟大吕!
震撼!只有在此时的此地,你才能真正理解“震撼”一词包含的全部美学意义、哲学意义、生命意义。
这不是人间风景,这是地球上一切风景的生命图腾。这法相庄严的圣殿,这弥盈天地间的寺庙,是万物众生的宗教弥撒。她在所有时间和空间的节点上弘扬生命的超凡脱俗,振聋发聩救赎我们的灵魂,苦口婆心打通我们的任督二脉。人世间的生与死、得与失,在她面前都无足轻重,轻如鸿毛——真正的神马都是浮云!
哦,这是我迄今为止感受到的最重量级的美。
忽然想到世界上第一个国家公园美国黄石公园,它那由水与火锤炼而成的大地原始景观被人们称为“地球表面上最精彩、最壮观的美景”,“已超乎人类艺术所能达到的极限”。20世纪初,一位美国探险家曾经这样形容黄石公园:“在不同的国家里,无论风光、植被有多么大的差异,但大地母亲总是那样熟悉、亲切、永恒不变。可是在这里,大地的变化太大了,仿佛这是一片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地方……地球仿佛在这里考验着自己无穷无尽的创造力。”我原来在读这一段文字时,很冲动。但现在只是轻蔑一哂。不客气地说,那个美国探险家是井底之蛙,因为他没有看到喜马拉雅山的雪峰、冰川、阳光、蓝天、白云五线谱。


以珠穆朗玛峰领衔主演的喜马拉雅山雪峰冰川,并不只是一种审美秀。她是地球生命的发祥舞蹈。我先前是这样描述的,“赭黄色的山峦从我脚下起程,如千万匹骏马,如万千顷海浪奔向天际的珠穆朗玛峰。”现在应该倒过来,赭黄色的山峦是从众山之巅、众生之巅的珠穆朗玛峰领取了上天的旨意,如千万匹骏马,如万千顷海浪奔向大地——中国、亚洲、世界!
我想到了在西藏看到的“绝代三娇”——尼洋河、纳木错、羊卓雍措湖,她们都是在喜马拉雅山抬升中形成的天地“佳人”,或者说,她们都是珠穆朗玛峰情深深意绵绵地派出的天使;雪域高原水洗一样的蓝天、晶莹透亮的阳光,也是从珠穆朗玛峰冰川上展翅飞向人间。我曾经这样想象过中国,青藏高原是头颅,长江黄河是伸展的血脉,中国因此而舞动——中华文明就是在离天最近的珠穆朗玛峰起航扬帆,从远古驶来,又向未来竞去。
珠穆朗玛峰不仅是中国,同时也是亚洲的生存背景。是喜马拉雅山的冰川滋养出了长江、黄河、湄公河、恒河,成为近20亿人通天的生命之“路”。如果没有喜马拉雅山,不只是中国,印度、尼泊尔、巴基斯坦、缅甸、越南、泰国、老挝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假如喜马拉雅山整体下降5000米,青藏高原所有冰山将全部融化成水,同时印度洋的温暖湿润气流又会长驱直入,闯进青藏高原腹地,席卷中国内陆,那么整个长江黄河流域都会淹没,还会波及远东的俄罗斯、韩国、朝鲜、日本的存在;印度、尼泊尔许多地方可能也会成为泽国,巴基斯坦、缅甸、越南、泰国、老挝的文明现状就要重新洗牌;整个地球的气候则会发生我们人类的智商无法破解的革命……
呵呵,珠穆朗玛——
你是如此深邃广博,巍峨壮大。你就是与天平齐的天书、天经。我无法解读你包容一切、震撼时空的审美神韵、哲学内存、生命真谛、宗教圣谕、造化精髓。哦,有资格站在久拉山口珠穆朗玛峰观景台的,应该是庄子、屈原、李白、鲁迅,应该是普希金、歌德、雨果、莎士比亚、贝多芬、海德格尔……

未完待续


陈大刚《笔走大中国》连载1:罗强烈 王烁 序

古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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