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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记忆(二)

 天下掌故 2020-10-28

杨书敏——一九八一年毕业于昭乌达蒙古族师范专科学校,中文专业。赤峰市松山区蒙古族中学高级教师。

                                作者左梁秀娟右

               童年的记忆(二)

      一天中的最快乐时刻 就是妈妈回来;一年中的最快乐时光就是寒暑假,姥姥领着哥哥姐姐来矿山了。这时我就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看弟看妹的活立马与我毫无干系,尽管有人笑话我说,哥哥姐姐回来了,靠边站了吧,我并不介意这样的讥讽,至多回答他们,我乐意。尽管哥哥姐姐颠覆了我的司令地位,可我一点没有失落感,心里美着呢。一天到晚与家属院里的孩子们玩耍打闹忘乎所以 ,玩得尽兴时,大人们喊我吃饭,我会用,“再玩会,你们先吃吧”来拒绝他们。

      一次,玩捉迷藏,我们靠手心手背来分出两伙,两伙的头再用锤子剪子布来确定哪伙去藏,哪伙来找。找家把藏家的人一个一个全部找到了,交换藏家和找家。轮到我们这伙去藏了,我找了谁家的一个柴草垛,钻进去了 。嚯,里边真好,暖乎乎的,黑洞洞的,居然能躺下来,吃兜里装着的几块妈妈自做的饼干。我自鸣得意地躺着,吃着,心想,看你们啥时候能找到我,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天黑了,小伙伴们实在找不到我了,就各自回了家。朦胧中听见妈妈在喊我,我扒个孔一看,天已大黑,慌忙钻出来,顺着喊声找到了妈妈,被妈妈骂了两句,溜溜地跟妈妈回家了。

      或许是当惯了弟弟妹妹的司令,或许是爸爸在技术组做测量绘图等工作,属于坐办公室的,大多孩子的爸爸在井下或露天做开采洗石运石等工作,属于做苦力活的,自备了优越感,不自觉中就成了自带领袖范的孩子头儿。家属院里比较出名的有两二:杨二(我)——豪横,能作;贾二——受气,熊包。贾二的妈妈知道小伙伴们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一般不让他出来玩。一旦出来,大家就玩母鸡下蛋的游戏,在土堆或砂子堆上扒个坑,叫贾二蹲在里边,大家齐声数数来计时,数够数,再叫他“咯哒哒,咯哒哒”地叫着出来,不叫挨揍。叫完,我们再捡几块石头土块的让他用衣襟兜着,说,“回去吧,叫你妈给你煮着吃”。他不兜,或不走,还挨揍。他一哭,就坏菜,他妈妈会气势汹汹地拿着火勾火铲之类的朝我们虎来,不等打着,我们早已四散逃离,贾二被他妈愤愤领回家中。

      家属院里住着姓张的父女俩,女儿叫张桂芳,从小没了母亲,又患过老鼠疮,半张脸和一只眼都是疤痕累累的。因为样貌丑陋,基本不出屋。她爸爸上班去了,一群孩子就跑到她家门前,齐喊,“张巴拉眼子烙猪头,越烙越出油”,“张桂芳背大框,捡牛粪当干粮,驴尿马尿当饭汤”,一遍遍地喊个没完,张桂芳终于忍无可忍了,她一冲出来,我们仍是撒腿就跑,一旦被她逮住个跑不跌当的,自然是一顿胖揍。她比我们大许多,有十三四了,不是长疮留疤的缘故,当在学校里读书。现在想起那件事,还为自己的缺少同情心脸红呢。

      爸爸在技术组有两位要好的朋友——梁国玉、于连科,我们称梁叔于叔。家属院里三个家庭也关系最好,三家的孩子常在一起厮混也就不必说了。这年秋天,经过农人们一阵起五更,忙半夜劳作,家属院周边的大地就呈现出一派收秋后的萧条景象。玉米、高粱、谷子的穗子都被割下收回。只有各种秸秆或已打捆或是横七竖八的躺着地里,等待主人忙过三秋再将它们收回,做烧柴或做饲料。此时的庄稼地也就无人看管了,就成了家属院孩子们的第二乐园。在那里我们可以寻到的许多平日里难得的美味,把高粱秸玉米秸翠绿的部分一节节掰下,我们叫它甜棒。只要不上冻,还可以摘到大把大把的山烟油,还可以到乱扔在地里的土豆秧上摘土豆果。

                           从左到右梁叔于叔和爸爸

    有一天,我和梁叔家的秀娟掰回一些甜棒,坐在家属院的角落里啃,啃够了,就去玩,玩够了,再去找剩下的几节甜棒,没了。一个小伙伴告诉我都被梁秀娟拿走了,我气疯了,直冲她家跑去。到了她家,她妈脱下她的脏衣服正洗着呢,她穿着她爸的一件大褂子,裙子似的盖到膝盖,撅着屁股洗脸。我冲到屋里不由分说,掀起大褂,朝她的光溜溜的屁股啪啪抽了两巴掌,扔下一句,“让你偷我甜棒”,抓起她拿回家的两节甜棒,撒腿就跑。她哇地一声哭了,她妈拿起鸡毛掸子边追边骂,“你个小兔崽子,欺负人欺负到家了”。我哪敢往家跑啊,心想跑回家,梁婶追到家,她一告状,妈妈还不得把我打个猴秃子样。梁婶追我不上,就进我家了,我知道,这是告黑状去了。很晚了,不敢回家,在院子外面踮着脚,从窗子窥视爸妈的表情。没成想梁叔出现了,他拉起我的手,说,“走,我送你回家”。我心里惴惴的跟梁叔进屋,等待着接受三个大人共同的审判。梁叔开口说,“小孩子的事,她婶吓唬一顿了,就行了,姑娘孩儿这晚了不敢回家,吓坏了呢,不许打了”。梁叔走了,妈给了我一个白眼,爸说,“好好的给我吃饭,吃完给我好好睡觉,明天再跟你算账”。我感激梁叔前来救驾,第二天我自觉自愿的拿着两根甜棒到梁家窗前,偷偷向秀娟招手,小声喊,“出来,还你甜棒”。还是被梁婶听到了,她说,“小妮子,你给我进来”。我蔫头搭啦脑地走进屋,梁婶一把夺下我手中的两节甜棒,又分别递给秀娟我俩一人一节,说,“好了,以后好好玩,不许再干仗”。我俩和好如初了,直到我在师专读书时秀娟还来学校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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