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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理解《素问·移精变气论》之旨

 昵称11410324 2020-07-04

一、【原文】

黄帝问曰:余闻古之治病,惟其移精变气,可祝由而已。今世治病,毒药治其内,针石治其外,或愈或不愈,何也?

岐伯对曰:往古人居禽兽之间,动作以避寒,阴居以避暑,内无眷慕之累,外无伸宦之形,此恬惔之世,邪不能深入也。故毒药不能治其内,针石不能治其外,故可移精祝由而已。当今之世不然,忧患缘其内,苦形伤其外,又失四时之从,逆寒暑之宜,贼风数至,虚邪朝夕,内至五脏骨髓,外伤空窍肌肤,所以小病必甚,大病必死,故祝由不能已也。

帝曰:善。余欲临病人,观死生,决嫌疑,欲知其要,如日月光,可得闻乎?

岐伯曰:色脉者,上帝之所贵也,先师之所传也。上古使僦贷季,理色脉而通神明,合之金木水火土,四时八风六合,不离其常,变化相移,以观其妙,以知其要。欲知其要,则色脉是矣。色以应日,脉以应月,常求其要,则其要也。夫色之变化,以应四时之脉,此上帝之所贵,以合于神明也。所以远死而近生,生道以长,命曰圣王。中古之治病,至而治之,汤液十日,以去八风五痹之病,十日不已,治以草苏草荄之枝,本末为助,标本已得,邪气乃服。暮世之治病也则不然,治不本四时,不知日月,不审逆从,病形已成,乃欲微针治其外,汤液治其内,粗工凶凶,以为可攻,故病未已,新病复起。

  帝曰:愿闻要道。

岐伯曰:治之要极,无失色脉,用之不惑,治之大则。逆从到行,标本不得,亡神失国。去故就新,乃得真人。

帝曰:余闻其要于夫子矣,夫子言不离色脉,此余之所知也。

岐伯曰:治之极于一。

帝曰:何谓一?

岐伯曰:一者因得之。

  帝曰:奈何?

岐伯曰:闭户塞牗,系之病者,数问其情,以从其意,得神者昌,失神者亡。

帝曰:善。

二、当今学者对本篇【译文】

  黄帝问道:我听说古时治病,只要对病人移易精神和改变气的运行,用一种“祝由”的方法,病就可以好了。现在医病,要用药物治其内,针石治其外,疾病还是有好、有不好,这是什麽缘故呢?

  岐伯回答说:古时候的人们,生活简单,巢穴居处,在禽兽之间追逐生存,寒冷到了,利用活动以除寒冷,暑热来了,就到阴凉的地方避免暑气,在内没有眷恋羡慕的情志牵挂,在外没有奔走求官的劳累形役,这里处在一个安静淡薄、不谋势利、精神内守的意境里,邪气是不可能深入侵犯的。所以既不须要药物治其内,也不须要针石治其外。即使有疾病的发生,亦只要对病人移易精神和改变气的运行,用一种祝由的方法,病就可以好了。

  现内则为忧患所牵累,外则为劳苦所形役,又不能顺从四时气候的变化,常常遭受到“虚邪贼风”的侵袭,正气先馁,外邪乘虚而客袭之,内犯五脏骨髓,外伤孔窍肌肤,这样轻病必重,重病必死,所以用祝由的方法就不能医好疾病了。  黄帝道:很好!我想要临诊病人,能够察其死生,决断疑惑,掌握要领,如同日月之光一样的心中明了,这种诊法可以讲给我听吗?

  岐伯说:在诊法上,色和脉的诊察方法,是上帝所珍重,先师所传授的。

  上古有位名医叫僦货季,他研究色和脉的道理,通达神明,能够联系到金木水火土以及四时、八风、六合,从正常的规律和异常的变化,来综合分析,观察它的变化奥妙,从而知道其中的要领。我们如果要能懂得这些要领,就只有研究色脉。

  气色是象太阳而有阴晴,脉息是象月亮而有盈亏,从色脉中得其要领,正是诊病的重要关键。而气色的变化,与四时的脉象是相应的,这是上古帝王所十分珍重的,若能明白原理,心领神会,便可运用无穷。所以他能从这些观察中间,掌握情况,知道去回避死亡而达到生命的安全。要能够做到这样就可以长寿,而人们亦将称奉你为“圣王”了。

  中古时候的医生治病,多在疾病一发生就能及时治疗,先用汤液十天,以祛除“八风”、“五痹”的病邪。如果十天不愈,再用草药治疗。医生还能掌握病情,处理得当,所以邪气就被征服,疾病也就痊愈。

  至于后世的医生治病,就不是这样了,治病不能根据四时的变化,不知道阴阳色脉的关系,也不能够辨别病情的顺逆,等到疾病已经形成了,才想用微针治其外,汤液治其内。医术浅薄、工作粗枝大叶的医生,还认为可以用攻法,不知病已形成,非攻可愈,以至原来的疾病没有痊愈,又因为治疗的错误,产生了新的疾病。

  黄帝道:我愿听听有关临证方面的重要道理。岐伯说:诊治疾病极重要的关键在于不要搞错色脉,能够运用色脉而没有丝毫疑惑,这是临证诊治的最原则。假使色脉的诊法掌握,则对病情的顺逆无从理解,而处理亦将有倒行逆施的危险。医生的认识与病情不能取得一致,这样去治病,会损害病人的精神,若用以治国,是要使国家灭亡的!因此暮世的医生,赶快去掉旧习的简陋知识,对崭新的色脉学问要钻研,努力进取,是可以达到上古真人的地步的。

  黄帝道:我已听到你讲的这些重要道理,你说的主要精神是不离色脉,这是我已知道的。

  岐伯说:诊治疾病的主要关键,还有一个。

  黄帝道:是一个什麽关键?

  岐伯说:一个关键就是从与病人接触中问得病情。

  黄帝道:怎样问法?

  岐伯说:选择一个安静的环境,关好门窗,与病人取得密切联系,耐心细致的询问病情,务使病人毫无顾虑,尽情倾诉,从而得知其中的真情,并观察病人的神色。有神气的,预后良好;没有神气的,预后不良。

  黄帝说:讲得很好。

三、当今学者认为【本篇要点】

一、指出时代不同,生活环境不同,因而疾病的发生情况也不同。
  二、色脉合参,详细的问诊并结合四时、五行来综合分析,对于临床诊断重要性。

二、强调神的得失极其对疾病预后的意义。

当今学者对本篇总结之“要点”,源自于对本篇之“译文”:因为学者们对“原文”理解不同,其“译文”内容不同。对学者们不同“译文”如何取舍,不是以学者们其学识的高低而定,而是以其“译文”是否符合“原文”之旨而定。因为“译文”是对“原文”诠释,诠释是否符合“原文”之旨,这是将古典翻译为今文之要。笔者现不去评判当今学者对本篇之“译文”正确与否,但要去评判当今学者对本篇之“要点”正确与否,并提出笔者的见解

四、笔者对【本篇要点】之见解

【本篇要点】之一:并非当今学者认为的:“时代不同,生活环境不同,因而疾病的发生情况也不同”,而是“欲望不同”,生活环境相同,因而疾病的发生情况也不同。其依据:“往古人居禽兽之间,动作以避寒,阴居以避暑,内无眷慕之累,外无伸宦之形,此恬惔之世,邪不能深入也。故毒药不能治其内,针石不能治其外,故可移精祝由而已。当今之世不然,忧患缘其内,苦形伤其外,又失四时之从,逆寒暑之宜,贼风数至,虚邪朝夕,内至五脏骨髓,外伤空窍肌肤,所以小病必甚,大病必死,故祝由不能已也。”首篇《上古天真论》中:“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②,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

本篇与首篇上述之论,其落脚在一个“欲”字上,对当今来说也适用。因为古时候之人,生活环境简陋单,食能充饥不饿,往能避寒防暑就行了,在内没有眷恋羡慕的情志牵挂,在外没有奔走求名逐利的劳累形役,无形之中精神内守邪不可干。这种“此恬淡之世”就是低“欲望”之表现,结果“邪不能深入”,既不须要药物治其内,也不须要针石治其外。即使偶有不适,用一种祝由的方法,调节精气神和改病就可以好了。这就体现在一个低“欲望”上面。

【本篇要点】之二:并非当今学者认为的:“色脉合参,详细的问诊并结合四时、五行来综合分析,对于临床诊断重要性”,而是“色以应日,脉以应月,常求其要”,这个“其要”,就是“合于神明”,这样才能“远死而近生”,这就叫做“生道以长”,其命才能“圣王”,“合于神明”则是点睛之笔。

【本篇要点】之三:并非当今学者认为的:“强调神的得失极其对疾病预后的意义”,而是强调“治之极于一”,这个“一”就是“得神”。中医之道治病之要,就是通过调低“欲望”而调神。低“欲望”养神,高“欲望”伤神,低“欲望”养神得神,高“欲望”伤神失神,“得神者昌,失神者亡”。“一者因得之”,“得之”的就是神,故“得神”。帝曰:奈何?黃帝问,怎样才能“得神”?岐伯说:闭门思过,是何因至其病,历数自问其情因,以知其然而放下,这样失者得之。要知道,“得神者昌,失神者亡”,这个“得神”就是恢复其被耗散的“精、气、神”。“精、气、神”恢复,对外抗力就健全了而“邪不可干”,同时自愈力恢复,以前病不治而愈。否则,“毒药治其内,针石治其外,或愈或不愈”,这就是本篇“移精变气论”之内涵。

所以“移精变气”这一句,并非当今学者认为的是指:“只要对病人移易精神和改变气的运行”,而是指调节恢复“精、气、神”,这才能得出本篇“得神者昌,失神者亡”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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