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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摆摊 作者：费秀华 最近，摆摊成了全民热议的一个词。大家都在说摆摊，卖旧书，代写书信，卖糕点零食……花样百出。可以肯定，大多数人是在调侃或者作秀，只有一部分人真的在私底下盘算，摆个什么摊，挣点外快？ 摆摊不是省劲的事，若不是生活所迫，为稻粱谋，谁愿意风吹日晒雨淋？谁愿意高声贝吆喝？谁愿意与顾客讨价还价争得脸红耳赤？摆摊的种种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我摆过摊，第一次经历印象尤其深刻。 那年，我大概八岁，读两年级。奶奶积攒了一篮鸡蛋，要去镇上集市换钱，唤我一同前往。老人家叫我陪同前往，估计是看我上了学，有点文化，可以帮她核算，做个随身小会计。我答应前往，无非是希望吃到一碗小馄饨。那时候，生活艰苦，农村小孩难得有上街的机会，更吃不到诸如小馄饨、油条这样的美食。想象中的上街卖蛋，是个好差使。 清晨四五点钟，天还没亮，我跟着奶奶行走在弯弯曲曲七高八低的田埂上，田野中兀然出现的坟堆吓得我不敢出声，紧紧拉着奶奶的衣襟不肯放松……到了沪青平公路，情况明显好转，那时候的公路没有什么车辆，只管大胆地走。只是太浦河还没造桥，去芦墟老街必须乘船摆渡。风大浪急，渡船在河里飘摇，总能惊出一身汗。 到了老街，天色微亮，集市上已经有人设摊，买菜人挎着篮子左顾右瞻，挑挑选选。我和奶奶蹲守在街道边，面前是一篮鸡蛋。镇上人问价钱，来了又走。漫长的等待中，终于有人看中鸡蛋，挑出一些，称分量，算价钱。一角几分钱一斤，几斤几两，算出总价来要用到乘法。奶奶用期待的眼神看我，我头朝天、脑子急转，声音却支支吾吾。不识字的奶奶看到我尴尬的神情，心里明白：这个孙女“聪明面孔笨肚肠”，派不来用场。随即，她也头朝天，脑子急转，居然算出来了。 从前的农村孩子，没上过早教培训，忙着农活的父母也无暇顾及孩子教育，读书大都不太用功，一二年级，笔算不成问题，心算就难了。那天，若带纸笔，立个草稿，肯定能算出来，“朝天算”加上心里紧张，才导致卡壳，闹了个大红脸。我很佩服奶奶，她没读过书，只在夜校里上过几次扫盲课，大字不识，数字敏感，能心算很不简单。 那天上街，我虽然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小馄饨，但自觉丢脸，从此以后，再也不愿跟奶奶出摊卖蛋。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奶奶已过世，每每想起这段摆摊经历，总是感慨不已。 昨天，好友舒庭突然提议，把姐妹们的国画习作装上镜框，集体出摊。我捂嘴偷笑，难不成真的要去摆摊了？也好，为了拉动市场经济，咱也出把力，应个景。 2020-07-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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