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时候,看的是剧情。二十几岁的时候,看的是人性。当时的年纪没有经历太多,不懂张恨水先生的残忍,现在才明白,将结局改成皆大欢喜才是对两个人的折磨,似乎在这段感情里,谁也不是胜利者,锅和盖配错了终究烧不好一顿饭。
金燕西与冷清秋,金燕西与白秀珠,二段感情,一场纠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多情的少年遇到爱,自然比一般人烧的更加浓烈。他租下她家隔壁的房子,去冷清秋学校当代课老师,办诗社、种百合、约看电影,只不过为求佳人一笑一回眸。他被保护的太好,不懂世事艰难,所以他的爱情更纯粹。却因为这纯粹的外衣,让两个人误以为彼此真的是一类人。
可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以为爱情都是风花雪月,她却告诉他婚姻是茶米油盐。他习惯大手大脚的生活,跟朋友吃喝玩乐,天天夜不归宿。她喜欢自食其力,清冷如山间百合的自由过活。三观不一致的人,哪怕初始是因为爱在一起,也终究不是常事。
没有谁的爱情可以一直是幸福的,可金燕西不懂,只是一味的说着自己没有变,变本加厉的漠视冷清秋的存在,用最愚蠢的冷暴力逃避二人本质上的问题,明明是两个人的问题,却在冷清秋拿出结婚戒指时说出:“你全身上下,哪一样不是金家的。”
相爱的人才知道彼此身上最柔软的地方是哪里,扎哪里才最痛。从那天起,两个人就再也回不去了。一个人爱你,可以为你背叛全世界,若不爱你,连呼吸都是错。
白秀珠就是金燕西的明月光与朱砂痣。许是他累了,在婚姻里彷徨了,才会在白秀珠从日本回来后动摇了。按他跟冷清秋的说法,又或许是因为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去求白小姐。且不论是为何,结果都是他拎着行李箱的决绝。白秀珠带着恨与不甘报复了这个青梅竹马的花花公子。衣食无忧的女人,对于金燕西是无穷无尽的占有欲,正如她喜爱的那部电影《爱情与阴谋》里教授的那样,她对金燕西得不到,那就直接毁掉。
有人说,也许金燕西一开始不是选冷清秋而是白秀珠,两个人会快活的多。他们有一样的生活圈子,可以一起参加各种聚会、听戏、玩耍,也可以一辈子像小孩子般撕扯。逻辑上似乎不错,但这一切都有个大前提,金家白家不倒,一切梦的基础都是丰富的物质堆砌,她不成长是因为他有个好哥哥,他过得快乐是因为他有个好父亲。
冷清秋让金燕西成长,白秀珠陪金燕西玩乐,但她还是走了,哪怕金燕西给了她“求婚”,她还是自己带着行李去了德国。痴情的人难分对错,但如果他不爱你,强求来了你也不会快乐。毕竟,爱比被爱来的辛苦。冷清秋是爱金燕西的。相比于白秀珠那般被宠爱长大的女孩来说,社会阶级她看的比所有人都清晰,她说过她与他不是一类人,不可能在一起。她是小门小户的小女子,理智的拒绝这个男人带来的“金粉物欲”,却抵不过浪漫攻势里的一首诗、一枝花。
春去春又回来,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这场博弈里两个人都遍体凌伤也不能只怪单方面的罪责,冷清秋始终是不懂金燕西的,不是不爱,而是不懂。她没有经历过他的生活,踏进来这个纸醉金迷的生活里孤军奋战,只能用刺包裹住自己不受伤害。她的爱情比另外两个成熟,手段却算不上高明。她尝试过融入金燕西的生活,却发现自己始终格格不入,不同的生活环境与生长背景,使她厌倦了这种陌生的生活环境,最终还是没有结果只能自己放过自己。有些人也不是等待就能挽回的。
这场关于爱情的战役里,没有人选择后退,也没有人胜利,彼此坚信的那些爱情就像刚相遇时的漫天纸片,随着金家的败落潦草收场。民国过去了,早已没有了之前所谓的阶级。但这场浩荡的爱情故事还是给了世人一个问题:这场爱情,究竟是谁的错?有人说是金燕西的不成器,也有人说是冷清秋的冷淡,抑或是金家的没落与白秀珠的报复。
世人看不破抓着结果不放,却没有知道有因才有果。从一开始,这场爱情的因就是畸形的不对等的爱恋,每一对情侣最后步入婚姻殿堂,都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两个家庭背景,两个人的阅历与人生观的事。人活着不止有爱情的风花雪月,更有茶米油盐,至少相守一生需要不仅仅是爱,更多的还是相同的人生目标与态度,如果太大的差距只会让爱情落差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