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聆听 | 左右之间 ：药引（十首）

文：左右之间 | 主播：自在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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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槐花

将一个淡定的名字

开在五月

在枝头招摇的
不只有风
窃窃私语的人们   刚刚走过

阳光明媚的春天

这些不愿离去的孩子

团团簇簇   只有在膝下

才能听懂
根深叶茂的故事

而你用一生洗出来的白

心甘情愿地
被一颗树   安插在老家

世代相传的情节里

初夏的天空   盛开着

一朵圣洁的云

2

☆粯子粥

那粒种子

埋在三十年前
贫瘠的田野   一望无际

当乡思开始发芽的时候

粥   便有了
最初的注脚

坐在春天的门槛
听大人们讲秋天的故事

那些粉末状的幻想
总会萦绕在灶头
日子常常半瓢半瓢地过
母亲将节俭   和一个家的希望

高高地扬起

勤勉的布谷鸟
一年年将金色的季节唤醒

多么熟悉的方言

谁用这样亲切的声调

天天喊我回家吃饭

粯子粥   正如我的乳名

故乡的味道飘香在梦里

温暖的童年
风中的炊烟

3

☆生火记

小时候的家   弱不禁风

刚刚点起的油灯
突然给吹灭了

黑夜张着大嘴巴
风透过土墙缝隙   和门的豁口

一阵阵吐着寒气

母亲侧转过身子
将最后一根火柴   紧紧地

抱在怀里

她屏住呼吸   就像当年怀着我们

为生生不息的火种
再作痛苦的分娩

扑哧一声   她破涕为笑

在几近绝望的时候   我们

总会心头一亮

4

☆失忆状态

曾经的一场大酒

让我忘却自己

我为那飘然一诺

不惜千金

而永远赎不回的是过去的光阴

母亲坐夜归来已是凌晨
她把我抱在腿上   将迷迷糊糊的梦境

一口一口地喂醒

菜饭的余香
弥漫在缺盐少油的童年
我有时想用一种麻醉的方式

还原那段温存的记忆

其实
我一直没有醒来

我已经
醉了半生

5

☆幸运的卒子

跨过横港

便是国道

它直通省城
还有北上广   甚至

更加辽阔的天空

在乡亲们眼里
我是残局中   一颗

侥幸的棋子

是母亲
在彻底病倒前   狠狠地

把我推出门外

追到独木桥前
她气喘吁吁   倒握的扫把

直指彼岸

过了河的卒子   从此

不想退路

6

   ☆ 博大的名字

在来之前

海洋包容我

在去之后

大地接纳我

来去之间

天空宽恕我

大地和海洋有一个博大的名字

天空作证

7

☆碑

在一寸风与一寸风之间

在一丝雨与一丝雨之间

在一片云与一片云之间

站在村头的那位老人

是你吗

在今天与昨天之间

在白天与黑夜之间

在天堂与地狱之间

走在迷途的那个孩子

是我吗

如果将一方石头
亲切地刻上爹娘的名字

今夜寂静的梦里
我便能沿着你指的方向

找到回家的路

8

☆敲

敲一只空碗
成片成片的庄稼就长出来

敲一枚指环
密密麻麻的针脚就长出来

敲一扇旧窗
斑斑点点的烛光就长出来

隆冬时节
我不敢再敲了

我怕成片成片的雪花会长出来

我怕密密麻麻的白发会长出来

我怕斑斑点点的泪痕会长出来

再敲下去
我怕惊醒了天堂里的母亲

9

☆游子的天空

每一朵云
都有漂浮的过往

每一片叶
都有落脚的方向

每一粒尘埃
都有最后的故乡

每一滴眼泪
都掉在亲人的心上

而天是空的
母亲还站在送我出门的地方

10

☆药引

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床在颤抖
整个家在颤抖
半夜的天空在颤抖

父亲支起药罐
先将火压得很低很低

外面雷电交加  他担心
暴风雨会将一棵草吞没

天快亮的时候
浑身湿透的母亲推门进来
一种熟悉的味道  莫名其妙地

让我再没咳出声来

作者简介

左右之间，江苏靖江人。以诗为友，一路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寻找走散了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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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花开，上帝的女儿。愿用声音装点幸福生活，用心诵读美好人生。个人荔枝电台（FM834793）方寸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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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自在花开   过往云烟   眉如远山   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