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弹幕鼻祖：乾隆

琳子最近在追热剧《清平乐》，每天看着宋仁宗扮演者王凯大流哈喇子，还总爱开着弹幕，在那嘿嘿傻笑。偶尔心血来潮，也发个弹幕吧，很快就石沉“幕”海，尽管如此，心里也是乐滋滋的。

也许，你以为弹幕是最近几年才兴起的，其实，早在300多年前，一代圣君乾隆，就已经开创了弹幕的先河，堪称“弹幕鼻祖”。

弹幕，指的是在网络上观看视频时弹出的评论性字幕。那你可能要问了，古人没有电子产品，看不了视频，那怎么发弹幕呢？这不仅难不倒乾隆，而且他在这方面还颇有造诣。

一、“文字弹幕”开创者

与现代人不同，古代的“弹幕”的对象是名家书画。有些收藏者实在是太喜欢自己收藏的书画了，就会在书画上题跋，为了不破坏原书画的格局和美观，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在角落或者边缘空白处提上几行小字，以示心爱之意。比如瘦金体创始人宋徽宗在李白的《上阳台帖》上的题跋：

宋徽宗对李白真迹喜爱有加，小心翼翼地在左侧题了43个字，字比较小，俊秀飘逸，生怕破坏了李白书法的美感。同样是在《上阳台帖》题跋，乾隆的风格，是这样的：

是的，你没看错，右侧的四个大字“青莲逸翰”正是乾隆的题跋，光这四个字就比李白整篇作品还要大。古人看到乾隆的题跋时，估计和你看到下面这样的弹幕时，心情是一样的：

李白唯一传世的真迹，绝对的国宝，却被乾隆如此“糟蹋”，同样是帝王，怎么就不能学学宋徽宗呢？不仅没破坏真迹整体性，反而还增加了艺术价值。但看乾隆这四个字，觉得遒劲有力，庄严肃穆，但和李白的比起来，就显得过分拘谨，毫无亮点，普普通通。

王羲之的传世稀有真迹《快雪时晴帖》也未能逃过乾隆的“四字真言”：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依然是四个字，面积依旧远远超过王羲之的整篇作品。乾隆对此喜爱至极，觉得四个字还不能表达自己的喜爱和赞叹之情，又提笔在真迹左上角题了个“神”字。但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显然，写几个赞叹的字远远不足以表达乾隆对王羲之书法的“神乎技矣”的赞叹，对于喜欢的书画不在上面题跋一番，不免有些遗憾。据统计，乾隆老爷子总共在《快雪时晴帖》上写了上万字！来感受一下：

红框处是王羲之真迹，其余大部分都是乾隆题跋，卷轴纸不够了，就继续加，久而久之，王羲之的字反而像是给乾隆题跋似的。

如果说，乾隆对名家的真迹喜爱至极，但是对优秀的赝品也是一视同仁。比如下面这幅《富春山居图》子明卷，就是一幅以假乱真的赝品。虽说是赝品，但也阻挡不了乾隆老爷子的喜爱之情，话不多说，提笔盘他，于是洋洋洒洒又写了上万字：

▲《富春山居图》子明卷

▲《富川山居图》子明卷 局部

乾隆皇帝在这幅《富春山居图》上写了又写，前后题跋了有五十余处，几乎所有空白处都被题满了大大小小的字，迄今为止，乾隆老爷子还创造了我国历史上同一人在同一画中题跋最多的记录。也不知是画为配图，还是字为题跋，傻傻分不清楚了。

在没有视频弹幕的古代，当人们看到乾隆的题字时，和我们看到满屏的弹幕感受应该是一样的，有人喜欢，也有人讨厌。可以看出，乾隆老爷子玩出了当代视频弹幕的精髓，说他是“文字弹幕”鼻祖，也不为过吧。

除了“文字弹幕”，乾隆还尤其擅长“图片弹幕”。

二、“图片弹幕”的鼻祖

随着弹幕技术的发展，我们可以在视频弹幕中发各种小图片小表情，使原本枯燥的文字弹幕顿生了一番趣味。但是，这个创意显然被乾隆老爷子想在了前面。我们先直观感受一下王献之的《中秋帖》：

▲《中秋帖》王献之

除了黑色的字之外，最多的是什么？没错，就是印章。你以为这些印章是不同人盖的吗？错了，这绝大多数都是乾隆老爷子一个人盖的，洋洋洒洒八十多个章。同样，赵孟的《人骑图》也没能幸免：

▲《人骑图》赵孟

这《人骑图》本来就是一人一马，画面简约干净。而乾隆老爷子看过之后，非常喜欢，不题点字那就不是真喜欢，于是就在马头上方题了几行小字。题完字，发现画面还是空荡荡的，于是掏出印章，盖满了大大小小，有方有圆的“图片弹幕”——红印章。

赵孟本来想要变现文化人儒雅清闲的逸趣，被乾隆这一顿盖章，宛如骑着马去看灯会，好不热闹。

我们再回头看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除了被乾隆老爷子题满“文字弹幕”，“图片弹幕”也不少：

李白的《上阳台帖》同样免不了被印章轰炸：

还有晋代王珣的《伯远帖》：

坐拥1800多枚印章的乾隆老爷子表示，你们看到的才是冰山一角而已。单“乾隆”这两个字的印章，就有数十种，下图列举一部分：

而其它格式各样的印章，就更多了，《乾隆宝薮》中留存的部分钤谱，以“图片弹幕”的形式出现在各种明书名画中：

▲《乾隆宝薮》局部

然而，乾隆对自己的画像却十分仁慈与珍惜，且看郎世宁绘制的《乾隆像》，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三、结语

乾隆为什么喜欢在书画上发表各种“文字弹幕”和“图片弹幕”呢？

一方面，这是收藏家的癖好。收藏字画的都喜欢题字盖章，只不过乾隆乃一国之君，全国最好的书画、笔墨、印材都集中到他这里，免不了会充分发挥自己的癖好，便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另一方面，是满汉文化的融合与推广。汉人人数是满人的十倍之多，满汉文化势必会深度融合，在这融合发展的过程中，乾隆被汉文化所深深吸引，以至做出“题跋盖章狂魔”的行为。而乾隆喜爱书画的形象，无疑在给文化做推广，皇帝都爱，读书人能不爱吗？

这样的乾隆老爷子你们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