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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用电影书写“童话”

 全球影视频道 2020-07-09

《都市童话》剧照

“其实拍电影就是写童话。不同于那些作家,我们是用摄影机、用演员、用光线、色彩、构图和运动写就现实童话,而实质都是一样,都是书写美好,书写童真,书写希望”。

——梁明

■《都市童话》导读:

康小小,一个心地善良、智商略低的十八岁少年,与70多岁的奶奶相依为命生活。因有奶奶纯朴、博大的爱包裹,小小成长为一个有着洁白心灵的美好少年。

陆齐身,一个儒雅智慧,温良严谨的地产商人。他白天人人簇拥,时时与属下分享《鬼谷子》谋略与智慧。夜晚却孤单寂寞,父亲病重、女儿生疏,只有收音机里的单调声音陪伴度过漫漫长夜。

奶奶的车祸意外身亡让原本陌路的“智者”与“愚人”相逢。陆齐身,用“鬼谷子”的计谋运作项目,用苛刻的时间哲学要求员工,用“相信我”而自己却不相信任何人的理念看待世界,世界也将“不信任”交还于他;而处于弱小“愚人”位置的康小小,他纯天然的面对每个人——奶奶、少女、小婴儿、花园园丁、钟点工甚至这个心怀叵测的地产老板,他用纯真之眼注视这个世界,最终,这个世界也将宝贵的纯真回馈给他。

正如陆齐身最后的台词:那些有头脑的人,看似聪明,其实最傻。那些看似愚笨的人,则更容易获得快乐。

“《都市童话》终于拍摄完成呈现在大家面前。我既兴奋又激动,就像生了一个孩子,不管十月怀胎有多少艰辛和痛苦,此时都化为幸福,希望更多的人能看到并得到认同。”

面对采访,再次执导新片的梁明道出了拍片路上的心酸,同时又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在筹拍这部电影的过程中,梁明遇到很多困难,辗转于上海、长春、大连、天津四个城市,整整耗时四年多。该片虽一路经历波折,但却收到各方好评,获得国家电影局高度认可,成为2011年电影局重点推荐的优秀影片。同时,受邀柏林电影节全景展映单元和正在受到多个国际电影节的邀请,近日入围第18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好看的电影

■《都市童话》:一场“智者”与的“傻瓜”对话

自2004年凭《两个人的芭蕾》拿下金鸡奖最佳摄影之后,梁明就想彻底从摄影转行做导演了,“电影学院毕业当摄影师很多年了,但无疑电影是导演的艺术”。虽然2008年拍摄了校园青春片《夏天,有风吹过》在青年观众群众大受好评,但梁明却认为它有点“命题作文”的意思,虽然清新诗意但却没有达到自己的理想程度。其实,作为张艺谋和顾长卫同班同学和好友的梁明,在中国电影娱乐片盛行的1989年,就拍摄了受人追捧的恐怖片《黑楼孤魂》,影片在当时一票难求,导演的亲戚都是买的黑市票去看,炒到了6块钱一张,当时的电影票正经才几毛钱。直到今天,还有很多电影人劝梁明再拍一部恐怖片,因为这个类型片种需要真正专业的电影人去打造,才不至于让它走向与观众的需求背道而驰的地步。在与记者多次的交谈中,梁明一直将拍摄恐怖片的事情挂在心上,他坦言,一切踌躇的原因都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剧本。

恐怖片没有去拍,梁明的《都市童话》(原名《童话》)倒是跟观众见面了。该片根据上海作家滕肖澜的中篇小说《童话》改编而来。

2006年,梁明在几十篇小说中看到它就爱不释手,《童话》不仅有思想深度又有对现实的批判意义,同时情节和故事也引人入胜,描写又很视觉化,是一个适合改编的小说。“我一直对电影有两个观点:一是要站在文学的肩膀上;二是要表现当代生活反应现实。三十年来中国社会发生了很大变化,丰富多彩,为什么很多中国电影都是拍摄古代题材或者是戏说历史的作品。”有了这个想法,梁明当即决定买下电影的改编权,既保留了原著的精华和特点又增添了许多更电影化的内容和创新。“改编比较大,原小说既表现了人性善也表现了人性恶,批判现实的力度比较大。小说中房地产商陆齐身就是个坏人,他是为了父亲的势力能够保护他,才不让父亲死,小说对人性表现得更灰暗些。但是我们电影想表达的是人性多元的一面,表现康小小纯真、善良。陆齐身也不完全是一个彻底的坏人,也是为了尽孝。电影对‘恶’的表现比较含蓄,没有那么直接,而且最终‘恶’会向善。”

《都市童话》在梁明导演特有的人文关怀演绎下,以“傻瓜”与“智者”的对话为线索,讲述了一个关于时间、关于生死、关于善良与美好的多层面故事,镜头语言丰富,影像唯美,内容则充满哲学韵味。

摄影师出身的梁明注重画面造型的美感,特别擅长运动镜头。因在《黑眼睛》、《女帅男兵》、《棒球少年》、《两个人的芭蕾》、《谁主沉浮》以及《夏天,有风吹过》等众多电影里出色的运动摄影表现,梁明被业内人士称为“运动摄影专家”、“油画运动派先锋”之称。

如果概括梁明电影的影像风格的话,大致可以从如下三方面得到一个清晰的行走路径:油画般的唯美、环境造型的表现力、复合运动带来的视觉丰富性。

■美是一把丈量的标准和尺子

每个人看到的世界不同,每个人看待生活的方式各异,导演梁明的标准和尺子是:美。用美表达美,成为梁明用摄影机永远讲述不完的电影“童话”。

“我认为电影就是一门艺术,不是随便拿一个卡片机,到大街上咔嚓咔嚓拍几张照片,就说是艺术。作为艺术,还是该像画家画油画那样,对着一个风景,可能就画上一天或几天。而且画油画的功底很扎实,可能要花费十年或者二十年才能锻造出来。那这个画摆在那,挂在那,才是艺术。电影也是一样。”

在获得金鸡奖最佳摄影奖的《两个人的芭蕾》中,梁明用温暖的红色、舞台化的光线等综合手段表达母爱成就女儿人生的故事,极具唯美效果,又感人至深。《夏天,有风吹过》,简单的传媒大学校园在梁明的摄影机下,散发着青春的生机与活力。

《都市童话》简直就是一个对美的宣讲。修表的奶奶、吃果冻的少年、、大汗淋漓的园丁、充满金色时间感的魔幻钟表店、小巷深处的现实大杂院……细节层次细腻丰富,影像惊人唯美,深究色彩、光线的流畅搭配。“钟表店的部分,我们确实研究了很长时间。我们开始想到了用滤色镜,但是滤色镜太平。用什么方法表达最合适呢?我们进行了一些探索。最后,用的是不同色彩的立体玻璃制品,因为是立体晶莹透明体,在光线的照射下,镜头运动的时候就产生色光的折射,是丰富而无序的。那种光出来的感觉特别奇特。但是拍摄起来也特别有难度。因为你不能把它们直接放在摄影机镜头前。不同的场景要不同的设计,不同焦距的镜头处理也不一样。拍摄起来很困难,一个镜头,光弄这些东西可能就要两三个小时。因为它们不听话,每一步都要设计。但是效果特别好。”梁明说起这一段设计来,神情很是自豪。有人就问他这是怎么拍的,是不是特技或后期电脑做的。他告诉人家,都是实拍的,但这是专利。

■让环境来说话

以视觉讲故事的梁明一向重视环境造型的营造,这从他在1983年的电影摄影处女作《路》中就略见一斑,“影片中表现待业青年自己创业的三年过程,每年的结束都在一个小饭馆涮羊肉,三个段落的结尾都在小饭馆里,当时我本能地觉得环境太雷同没有变化,拍出来肯定不好看,后来我跟导演说最后一年的结束应该换个地方拍,导演很固执不肯换,最后我把他拉到古北口长城,说没关系,我们就来看看,结果古长城的那种衰败和凄凉,但有雄伟而壮观打动了所有的人,她是中华民族的象征,而这种感觉跟故事的氛围完全是一致的,最后这场戏非常精彩,是整部影片立意得到了升华。”。

梁明知道,自己的坚持换来了艺术上的提升,从那以后,环境造型的表现力成为梁明不懈的追求,在《夏天,有风吹过》中,交叉延伸的铁轨上,两个小女孩拾轨而行的空间场景被用在了电影海报上,青春的感觉扑来而来,令人印象深刻。

2010年的长春电影节上,梁明以《谁主沉浮》获得最佳摄影奖,梁明对环境造型的运用在该片中娴熟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打动了挑剔的专家评委。该片在表现国共内战即将结束,蒋介石兵败如山倒的时候,摄影师梁明对空间做出了一个创造性的处理:蒋介石出场的每个镜头都带着雨。雨即是南方自然环境的一个真实描写,同时又是蒋介石内心的一个反映。在那个境况下,他内心的苦闷用什么来表达?梁明最后决定在造型语言上下工夫,用水的纹路:窗户上的水一直在流,所以不论是从窗户外面拍里面的蒋介石,还是从里面反打都是带着雨丝和水纹的投影。观众都能通过这种造型语言理解到蒋介石的内心在哭泣,大势已去,江山不再。通过这种手段,梁明客观地表现了蒋介石的内心,不再是一种俯拍的或是一个简单地贬低的手法去拍他。

在《都市童话》中,让所有人赞叹的、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场景是钟表店,钟表店内景是在摄影棚里搭出来的。外景的街道也是找了好久,然后进行了外景加工。最后一个镜头从康小小特写拉开,升起一直到城市全景,“这段是由三维制作,现实中找不到这样的景。结尾最后一个镜头很重要,它有寓意,所以花钱也要做好”,梁明说。

梁明导演的新片《吴哥的微笑》取景柬埔寨的吴哥窟,这又会是一个发挥导演环境造型能力的新作品。

■让摄影机动起来

曾经有段时间,梁明连续拍摄了《黑眼睛》、《女帅男兵》和《棒球少年》三部体育题材电影,于是有人将其定位在擅长体育片的拍摄上,认为他在处理体育比赛和训练时,摄影造型和镜头运动得恰到好处,有感情、有激情,断定他是个热衷与体育运动的人或是个球迷。然而他说,“其实,我对体育一点都不感兴趣,当别人如痴如醉地看世界杯时,我可以在一旁看小说”。梁明对体育不感兴趣,对篮球却有特殊的情感和经历,因为他曾在NBA的故乡、美国公牛队的大本营——芝加哥,生活过过六年,在大量光看比赛转播时,出于职业习惯,他对镜头的拍摄角度和镜头运动倍加关注,看电视转播比在现场观看更加来劲。因为NBA比赛转播的摄影用了很多新奇的角度和特殊的运动。在自己最新的学术著作《镜头在说话》中,梁明毫不掩饰自己对运动镜头的青睐和美学追求。

“我一直觉得运动是电影的本质。摄影机一旦动起来难度都是成倍数地增加。但是增加难度系数是为了达到更好地表现效果,摄影机的运动和光影运动比较有机地结合,可以丰富画面的视觉表现层次”。

电影《谁主沉浮》从四月份拍到七月,但是这个电影中的时间是在冬天,这就涉及到反季节拍摄的问题。夏天拍冬天的戏,还要有雪。那时候满山遍野都是绿的,数和草的叶子都很大了。如果是固定镜头好还办,只要再把有限的背景虚化和遮挡一点就算了。可是很多场戏都是用摇臂和运动镜头,这样,取景的范围面积都大了,增加了极大的拍摄难度。“但最后我们还是客服了困难,画面出来之后,丝毫看不出来瑕疵”。

《都市童话》中,兼任摄影指导的梁明导演对运动摄影提出了更高要求,不是为“动”而“动”,而是为心理、为情绪、为感觉、为节奏而动,有感而动,动之有物,动之有味,动之有动(感动)。很多专家看完影片后,盛赞它简直就是一本运动摄影的教科书,摄影机流畅、舒展的运动无处不在,情感魅力蕴含其中,如行云流水一般气韵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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