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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梦录 | 上海的男宁女宁,黄石笔下十五帧烟云旧梦

 zdjphoto 2020-07-10

 乱世浮生录

1938年的乱世在黄石笔下再现,如璀璨烟花,闪耀于字里行间,显现了惊鸿一瞥的表情与身影。作者描绘的上海之夏,是一首残酷的人生哀歌。

—— 金宇澄谈黄石《上海百乐之门》

在上海街道里写生的黄石

百乐门舞女中,姚姚不出挑,客人寻伴舞,第一眼很重要,姚姚就是第一眼抓不住人,吃白板,偶然也有。做舞女,第一要学会目挑眉语,烟视媚行。

——黄石《上海百乐之门》

一本小说,一个故事,一场旧梦,一张白纸,一枝铅笔,一段走不到尽头的弄堂,一缕遥远的烟火,一群纠缠在情欲中的男人和女人——这就是上海老克勒黄石的小说《上海百乐之门》的全部了吗?

1938年的上海弄堂里,还有多少风流韵事,没有被雨打风吹去?!对后辈而言,你只能不断地穿越,无尽的想象,小心的考证,然后诉诸文字,大胆地把所有想象,演绎成这人世间永不落幕的悲欢离合。

黄石的文字,让这一切有了声音,有了气味,有了故事,有了爱恨情仇.....然而,这并不是黄石小说的全部。从小就爱画画,就爱在上海街市写生的老男人,亲自为自己的新小说《上海百乐之门》画了15帧铅笔素描。奇异的是,每次我掩卷遐想,我的脑海里最先跳出的并不是黄石的文字和故事,而是黄石的铅笔插图。

写梦不如画梦,就让我们跟着黄石的铅笔,去到1938年时代的阴霾下的上海,看一看漂浮在这座破碎城市里的市井百态; 会一会那一对对爱得疯狂而寂寞的男人与女人吧!

—— 图一 ——


图文突然有人拍手说:“好看好看。”两人一听,停了手,阿香出现,“再来过,再来过,”阿香叫道,“真有男人样子,打,跟我打呀!”

—— 图二 ——


图文文娟脱去了最后贴身内衣,廖夷生面对一片耀眼白光,四个光的方格,在雪白身体上投射出奇异光带,腋窝光滑,膝盖小巧,似精心雕琢,上身嵌入髂骨部分,流畅不带一点赘物

—— 图三 ——


图文夷生母亲招呼司机:“阿三,小菜让沈太太过目。”司机连忙应承,端上其中一只食盒,揭开盖子,一股豆豉香,蒜香,椒香混合气味。

—— 图四 ——


图文长乱也成了销金销魂之所一员,今天站在此地,头顶是光耀沪西的玻璃灯塔,所谓欲望沉沦,肉欲前奏之类文艺人说法,长乱不懂。有钞票赚,吓吓几个瘪三,也不算天良泯灭。

—— 图五 ——


图文仲芳弄堂口叫了黄包车,车夫年轻,一听是到辣斐德路(复兴中路),跑得飞快。

—— 图六 ——


图文百乐门舞女中,姚姚不出挑,客人寻伴舞,第一眼很重要,姚姚就是第一眼抓不住人,吃白板,偶然也有。做舞女,第一要学会目挑眉语,烟视媚行。

—— 图七 ——


图文陈阿香竹布旗袍湿透,急匆匆寻地方避雨,眼看雨柱敲击柏油马路,冒起一串串白烟。过了老半天,电车摇摇晃晃有气无力开过来,乘客一拥而上,阿香一手包袱一手藤箱,重心不稳。

—— 图八 ——


图文很快,血水顺人行道砌块拼缝渗出,一直流,流到阴沟里,像侧翻的酱油,又浓又黑。

—— 图九 ——


图文他仰起身体,呼叫开枪的瞬间,被子弹击中,阳光穿越高楼缝隙,深米色制服,瞬间定格,坚持不到一秒,颓然坠落。

—— 图十 ——


图文停电了,艾伦找出火柴,点燃蜡烛,青蓝色空气,有橙黄点缀,烛焰摇曳,四周影影绰绰,蜡烛放上壁炉架,左右对称的铸铜壁灯,幽幽反射,仿佛镏金。

—— 图十一 ——


图文“警官先生,日本人还没有进入租界,你们就缴械投降了?”

—— 图十二 ——


图文“廖夷生,我怀孕了。”像暗盒突然无端打开,所有胶片作废。夷生呆在一边,嘴巴半张,很长时间,脑子一片空白。文娟看夷生没有反应,又轻轻重复一遍:“廖夷生,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 图十三 ——


图文“张先生搀过我,抱过我,眼睛一霎,全部忘记了。”豁嘴张保罗略迟疑:“对不起,小姐出难题了,让小姐失望,是否请小姐稍作提示?”“我是百乐门慧慧呀,想起来了吧。”

—— 图十四 ——


图文阿六轻轻揭开覆在尸身上床单,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一个可以做电影明星的年轻女子,阿六暗暗吃惊,每年和上千具尸首打交道,阿六自称是“观阴菩萨”,像这样好看的女人还是第一次看见。


—— 图十五 ——


图文阿雯:“上海,我最欢喜这条路,可以从内廊慢慢走,一点不厌气。”“我也欢喜。”张保罗亲她光洁前额。两人走得慢,在每个橱窗前驻足,巧克力店,时装店,西饼店,葡萄酒雪茄店。



《上海百乐之门》黄石 著

文汇出版社

灿烂烟花,百乐之门,这是来自上海作家黄石的最新小说,一本穿越上海历史的奇书,陈村作序,金宇澄热荐。它讲述了1938年发生在上海的生离死别,那些好的、坏的、美的、丑的、闪烁的、寂寞的身影,纷乱芜杂,共同构成了是这座远东大都会的旧梦,也构成了它的历史。

时光的电车穿城而过,老旧的弄堂、马路和洋楼仍在,却早已物是人非。然而在黄石的笔下,你仿佛还能听到过去的声音,看到那些消失的面容,百乐门后歌舞升平,渺小的人生,却如一首悲凉有挽歌,回响、共鸣、纠缠不散。

小说出版前,黄石让老友陈村为它写序,陈村在序言中写道:

我喜欢这样的说法:为一篇小说准备了一生。

父辈凋零,朋友星散,当年的小伙伴忽然飞来又忽然飞走。我们聚餐,我们谈起20岁的故事,谈起父辈祖辈的故事,许多往事成了传说。传说如果不被记录将会飘散。按我的私见,不懂上海话很难写这城市,仅仅懂上海话也未必能写这城市。它成全过你,怜惜过你,伤害过你,冷落过你,唾弃过你,你为它抓狂,它根本不在乎你,你将一切看在眼里,这就成了,可以写了。

黄石就是这样的一个目击者,他从285弄出发,从邻居们,从张爱玲的弟弟,从马路对面弄堂的傅雷先生出发,空车开向外滩,然后一站站停靠。他将时间推到了1938年,那个纷乱、喧腾的年代,去记录更多的更杂的人。电车穿城而过,上车的是构成上海居民的学生、工人、店员、巡捕、保安、经理、舞女、流氓、外国人,加上收尸人,在他笔下,他们活动起来,成为一出大戏。有的人逃了,有的人病了,有的人死了。有哭声、笑声和枪声。有欲望和泯灭。



画家、设计师和小说家的黄石,五十年代生人,做过公交公司售票员、报社记者、广告公司设计师、上市公司艺术总监。

近年多有描绘上海的作品,出版《最美的上海》《咪咪噜外滩迷失记》《咪咪噜和小荟》《宝贝你不知道》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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