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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鸟笼 | 深水里的炸弹

 家在黄岛 2020-07-10
深水里的炸弹
品读、聆听韩松礼老师《鸟笼》有感
文/王海东

十月五日,《家在黄岛》邀请省作协的韩松礼老师参加一个小说创谈活动,韩老师只回了一句“家乡的事,天大!”然后便欣然前来,和大家分享了自己创作的心得体会。

韩老师的小说,有着比较鲜明的风格特点,那就是质朴动人。描写的大多是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家长里短、喜乐悲欢,故事不繁华但胜在真实,读起来十分亲切,很容易和读者产生共鸣。
《鸟笼》就是这样一个故事。它好比一枚深水炸弹,开始觉得平凡甚至有些平淡,但随着故事慢慢发展,情绪渐渐累积,读者看到了火花,也看到了火药,感到了焦急痛苦,但却又无能为力。因为那故事还在铺展,那导火线还在灼燃……终于,炸弹轰然而响,读者心中顿时排山倒海,掀起了滔天巨浪!过了许久,待心情平复后回看,原来那导火索刚开始就点着了。

《鸟笼》是个关于“啃老”的故事。说到啃老,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过类似的见闻,难得的是韩老师用了“鸟笼”这么生动的意象。一方面,是做鸟笼这门手艺新鲜有趣,故事的趣味性很强;另一方面,更因为鸟笼传达出的意境和情绪。文章最后这样写道:“因为是一楼,窗外镶着防盗网,为了多一点利用空间,防盗网向外探出了近一尺,远远望去,活像一个大大的鸟笼。”一句话点题,表达了鸟笼之主刘建国的压抑和痛苦,自己一生做鸟笼,其实还不如个笼中鸟。故事的思想性就此提升了,正如韩老师总结:“小说要有点寓意,要说点人性的东西,品读起来才有意味。”
《鸟笼》的叙述方式很自然,仿佛孩子的睡前故事。语言也尽量生活化、口语化,韩老师甚至念出几处笔下人物的对白,比如刘建国开口说的第一个字——“来……”比如于桂珍埋怨丈夫的那一句,“你就不能放个屁?!”观众会心一笑,故事也承接得十分自然。“于桂珍真能叨叨,可她以前不这样啊。那么,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借男主人公刘建国的回忆,韩老师插叙一节,顺势交代了故事背景和人物性格,不着痕迹地做足了矛盾爆发前的铺垫工作,此处的写作手法可谓高明之极。

韩老师很善于用文字描绘画面。比如,他写主人公劳作的场景:“刘建国放下手锯,两手捂着腰,慢慢直起身子,他觉得腰眼酸疼,就用手背捶了几下。然后,又弯腰归拢了一下一段段的竹筒,把下脚料和竹粉屑用脚推推,堆在一边,再把支撑用的板凳挪到墙根,拖过马扎子,一屁股坐下。” 这样细致的描写,给人很强的画面感,觉得情景人物非常熟悉,很让人信服。当然,这种功力,需要一定的阅历和体验,更需要一定的技巧和手法。对此,韩老师的经验是把动词拆开来写,尽量用文字来描绘动作。再就是,尽力写皱褶里面的东西,用琐碎的细节展现画面。比如,他写道:黄色的锯末罩在木匠头上,像戴了一个沙帽,而用口罩遮住和裸露的脸,完全是不同的两种颜色。这样细致的观察和描绘,足以让读者陶醉其中,再三品味。
韩老师的文章,很善于运用伏笔。如果在阅读时注意体察蛛丝马迹,就能感受一种前后呼应的宿命味道。比如在《鸟笼》后段,刘建国的妻子问他,“鸟笼重要还是命重要?”联想到他咳血时的担忧,“可不敢哪,万一倒下了,会吓着于桂珍,会耽误银行还贷的。”刘建国既要留着命照顾老伴,又要拼着命做鸟笼喂养孩子,他会怎么回答?看,他的答案果然两头为难:“都,都重要吧。”再比如,小说最后,老伴拽拽他的胳膊,又说“打车吧!”老刘的回答毫不意外,但仿佛一记重锤砸在读者心上,只听他闷声闷气地说:“坐公交!”这就是刘建国的宿命,这就是勤劳、节俭、奉献的那一代人的宿命。

韩老师的创作经验给我很多启发。他说一个打动人心的好作品,是由作者和读者共同完成的,两者要同悲共喜,要有共同的情绪。作为创作者,一方面自己要先进入作品,在里面给读者安排好情绪,比如这个地方要你落泪,这个地方要你沉思。另一方面,要注意克制的技术,叙述的时候尽量少出现作者的影子。让作品自己说话,力量会更大。

工业化的年代,难得还有做鸟笼的手艺人;浮华的社会,也难得有老老实实的创作者。做鸟笼,需要好的手艺,更需要好的情怀,写文章也大抵如此。祝韩老师做出更好更多的鸟笼,写出更优更美的文章。

作者简介:王海东,黄岛区一机关文字工作者。主业读书码字,亦好打球吃喝、观影听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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