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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女儿想您

 家在黄岛 2020-07-10
父亲,女儿想您
文/庄素霞

一整天,秋雨时缓时急地淅沥着,撑伞走在雨中,又想起了我的父亲。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虽然老实巴交,没有多少文化,可是,在他眼里,读书是庄户孩子最好的出路。父亲常常对我们说:当爹娘的没有啥本事,可再苦再累,也要供应你们几个读书,只要你们好好学习,将来考个中专,吃上国家粮,出息了,当爹娘的也放心了。

记得小时候,父母靠挣工分同时供应我们姊妹四个读书,不像庄上其他人家那样,孩子大多读到初中毕业就辍学成了家里的劳动力,因此,我们家是出了名的困难户,有时候,连交学杂费的钱也没有。父亲陪着笑脸到处借钱,或者到集市上粜点粮食换取学杂费,可父亲从来不埋怨一句,只是说家里别管,你们好好读书。


在很多父母眼里,最小的孩子是最受宠爱的,有好吃的要留给最小的孩子,哥哥姐姐也都应该处处让着的。可是,父亲却不这样看。他认为:年龄越大,读书越多,用脑多,应该加强营养,父亲想方设法给我们改善生活,还常常让母亲用木棍串一块白面,放在灶膛里烧成“孤锥”给哥哥姐姐吃,有啥好吃的也尽着哥哥姐姐。有时候,哥哥姐姐要给弟弟妹妹分点,父亲就在旁边看着,一直到哥哥姐姐把好吃的吃完。

对父亲的这种做法,姊妹中排行三、四的我和弟弟没有任何不满,倒是觉得自己也有长大了读书多的时候,到那时也会像哥哥姐姐一样有此待遇的。

父亲不光巴望我们学知识,而且还非常细心的照顾我们,不让我们受半点委屈,印象最深的是每当过六一、过年的时候,父亲总是精心打算,让母亲给我们置办新衣服,我们姊妹几个总是穿戴得整整齐齐,让周围邻居和小伙伴羡慕,走在路上,我们也像几只骄傲的小鸟一样,引路人侧目。


还记得有一次,正在学校上课,天忽然又下起了雨。望着窗外,我心想:这下连包书包的塑料纸也没带,怎么办?忽然,透过雨幕,我看见有一个人头戴苇笠走了过来,身影渐渐的近了,原来是我的父亲。只见他的腋下夹了两把崭新的雨伞,很恭敬的请示老师,把雨伞交给了我,又去给弟弟送雨伞。看着父亲已淋湿的的背影消失在雨中,我的眼睛湿润了。那时,哥哥姐姐已经在外地读师范,我想,如果他俩也在跟前读书,老实巴交,有时有点木讷的父亲也许会同时买四把伞送到学校的。

现在,每当下雨时,看到雨中的人撑起雨伞在雨中匆忙或悠闲地走,父亲送伞的情景就会浮现眼前,在心底无数次呼唤父亲,却再也不见应答。


父亲爱喝酒,也不知为什么,父亲最爱让我给他买酒,那个时候老胶南的始皇白酒,一块钱一瓶,每次都买一提溜(十瓶)。母亲常常唠叨说父亲是酒头鬼,时候长了,我也觉得父亲不过日子,心生厌烦。每当父亲让我去给他买酒,我就嘟嘟囔囔、摔脸子,父亲却一点不上火,腆着笑脸把买酒钱递到我手里。

伴着父亲的辛苦,我们姊妹几个学业、工作,还算没让父亲失望。儿女学业有成,是父亲最大的骄傲。那个时候,家家户户有广播喇叭,庄上给考上大学的弟弟发奖学金,还在喇叭里表扬我们姊妹几个,让全村的家长向父亲学习,让村里的学生向我们姊妹几个学习,父亲安稳地盘坐在炕上,边不紧不慢啜着小酒,边眯眯地笑着。

后来,我成家了,为人父母,渐渐体会到父亲作为家里的独子,要赡养祖父母,还要抚养我们,供养我们姊妹四个读书的艰辛。而我们除了放学后、假期里能帮父亲干点农活之外,繁重的农活都是他一人挑着,父亲是多么的辛苦。当时家里的生活应该很拮据,而父亲却从来不尤不怨,喝点小酒,应该是他借以解困解乏,缓解压力的吧。


我出嫁以后安家本村,我的家是父亲上坡下坡的必经之路。晚上下班后,我总是炒几样父亲爱吃的小菜,让孩子在门口等着父亲下坡经过时,将父亲迎进屋,给父亲斟上杯酒,看着父亲慢慢的小口啜着,陪父亲说说话。

由于我工作、成家,都是在父母跟前,与父亲朝夕相处的时光最多,与父亲的感情也最深。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在一场意外中离开了我们,噩耗传来,那种瞬间痛失亲人的打击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父亲,如果您还在,女儿愿意给你买酒,女儿愿意陪您喝酒,可是,今生再也没有机会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最难过的是过年过节的时候。 以往过年过节的东西都是父亲置办,父亲离去以后,这些事就落在我这个留在父母眼前的小女儿身上。年根集市上是很热闹的,迎着瑟瑟寒风,我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看着热闹的集市和忙着置办年货的人们,父亲的身影又在我眼前晃动,慢慢的,又在泪眼中朦胧。

父亲,女儿想您,女儿一直想您,女儿想跟您说话,您听得见吗?
庄素霞,60后,家居王台,爱好文学和音乐,感性,理性,爱思想。
 
投稿:jiazaihuangdao@163.com
编辑:jing1qiu(静秋)
校稿:赵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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