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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 JIA ZAI HUANG DAO | 家在黄岛 |  春天的时候，上官美女在西溪拍片，她的图片里有一种花的样子很是普通，名字却是奇怪，叫“抓破美人脸”。这个花名我真是太喜欢了，当时就占下来，说要用这个来做我的文章标题。 其实，抓破美人脸的事，我是从来没干过的。 所谓抓破美人脸，不过是我想要讲一个和美人有关的故事。美人姓徐，叫徐美丽。这个名字有点直白，一般来说，人们都不会在名字里直接标榜自己美丽，天生丽质最好要从别人的口里说出来。  但我却非常喜欢这个名字，而且还可以向你保证，徐美丽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美女 ，她一笑起来，脸颊上就有两个漂亮的酒窝。而关于美女的酒窝，顾城有句诗大意是这样说的：美人的酒窝，让人见了总有一饮而尽的冲动。 恰好的是，徐美丽的酒窝出现在我最好饮的青春岁月里。如果你的运气足够好，这一生中你会遇到若干个美女，美女们点亮的是你生命中最好的时光。“百年修得同船渡”，就是告诉你这些美好时光来之不易，需要珍惜。不过，按照佛的这个说法，我甚至怀疑我前几辈子就他妈一个摇橹的船夫。 我知道，你们很想知道我与徐美丽的故事。但是这个故事要从一个叫王十一的人讲起，你必须要有耐心。我认识王十一的那一年，刚调去第四团的司训队做教练班长。九十年代，部队的司训队还承担着“培养军地两用人才”的任务，每年为地方培养一批驾驶员。那年司训队扩编，缺教练，所以像我这样年轻的士兵也混进教练队伍。  年轻轻就做了教练，感觉一下子就牛逼了很多，怎么看自己都是一副成熟老练的样子。 王十一是我的汽校同学，这样说起来我认识王十一的日子还要前推三年。但我们一直认为司训队的日子是我们最美好的一段青春岁月，美好的东西总是应该找一个理由来定格，而王十一就是这个理由。 王十一这个名字的来历是有渊源的：我们的三班长姓张，外号叫张三，四班长叫李四。我是二班长，所以大家叫我林二。王十一做了十一班的班长，顺理成章的被叫做王十一。其实一开始的队长宣布命令的时候，王十一是八班班长，但他说什么也不干。 有一次，王十一带班去训练，路上车子水箱开锅了。王十一把学员臭骂一顿，然后停车去找水。路边有家饭店，是专做过路客车生意的，王十一就径直闯了进去要水。饭店的老板对王十一的不礼貌行为很不高兴，鼻子哼了一声，两个马仔闪将出来，虎视眈眈。 王十一是多么聪明的人，一看阵势不对，连忙拱手说：老板，车子坏了，俺来借点水。 马仔说：你这样喊就对了，他就是俺们的老大。王十一再次抱拳说：老大啊，失敬失敬。 老大摆摆手说：大兵兄弟不要客气，上茶。 王十一和徐老大喝了半天茶水，唠嗑唠的高兴，就成为了兄弟。 徐老大的独生女儿，就是徐美丽。  那年，徐美丽报名到司训队来学车。徐美丽见了王十一就喊十一叔，王十一大窘。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胖子的脸那样红过，红的像传说中的猴子屁股。我就在一边幸灾乐祸，说：这样论辈分，徐美丽，你应该喊我二叔。 徐美丽不干，她说：我还是叫你二班长才好。 徐美丽把“二班长”的声调拖得悠长糯软，其中的意境犹如深邃的蓝天，让人回味无穷。王十一在一边，白眼就翻起来。 你看，经过若干的曲折，徐美丽终于在我的青春剧场里华丽丽地登场了。 司训队晚饭过后就没有什么事了。晚霞在天边永远落不下去，天上的鸟儿扑扇着翅膀归巢。这个时候徐美丽就会出现在我们宿舍门外，有时候嗑着瓜子有时候嚼着橄榄。也不进屋，就斜倚在门框上，徐美丽嗑完了瓜子，就说：外面的天气真好啊，十一叔、二班长我们散步去吧。 徐美丽永远都是这样一付全无心机的样子。美女依门笑，总是让人有不好的联想。但徐美丽可以除外。因为徐美丽是徐老大的女儿，黑老大的女儿野一点是可以被接受的。 我们是正牌的子弟兵，才不会和你个姑娘家家的去散步呢。每次这样回答她，她就切一声，说你们啊，都是胆小鬼。然后花枝招展婀婀娜娜地走了。过了两天，她又会嗑着瓜子跑过来，“快快快，外面树上两只喜鹊打架，快随我去看。”  谁敢跟你去看，队长正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往这边瞪着眼睛呢。那时候我们队长没事就给我们做政治教育，一是拒腐蚀二是不沾女色。在队长的眼里，队里所有的女学员仿佛都是某个故事里的美女蛇，隔着墙头喊你名字，仿佛只要你一答应大祸就来了。 队长的苦口婆心终于起到了逆反的作用。一个有着大月亮的晚上，我和王十一，徐美丽以及另一个女学员谢桃花，四个人跑到营区外面去散步。出了营区，我们沿着小路开始小跑起来，欢快的像奔向解放区的革命青年。徐美丽和谢桃花更是高兴地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忽然抬起头来，天上的月亮就那么又圆又大的挂在空中，年轻心里就充满了莫名的感动，谁都不说话了。 一直走到铁路边。 徐美丽跑到铁轨上，张开双臂做飞翔状。她叫道：我们走哇，一直走下去。那真是个单纯而美好的夜晚，四个年轻人，就那么在铁路上漫无目的的走啊走，月光洒下来，整个世界都融在一片温暖的乳白色光华里，让年轻的心有无限的温柔与惆怅。 火车轰轰地过来，徐美丽竟然欢快地长着双臂迎着跑去。我一把拉了她下来，我说你不要命啦！徐美丽被我拉的一跌，半个身子扑在我身上，她在我耳边“吃吃”笑着说：“二班长，我知道你会拉住我的。” 我得承认，这个女孩子疯起来实在是不要命的。 这是我和徐美丽唯一的一次夜奔。后来，队长知道了，把我和王十一一顿臭骂，然后天天黑着一张脸，我们再去看月亮的心思便彻底死了。 再后来，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徐美丽差点惹出大麻烦来。  徐美丽的二叔在离我们营区不远的镇子上开了一家酒店，徐美丽带着她的同门师兄弟去喝酒。没烟了，她去旁边的小卖店买烟。开店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这个年纪的老头都有点爱管闲事，对徐美丽的这个太妹做派很是看不惯，就随口说她两句。徐美丽岂是可以被人说的，一时恼了，抬起脚对着老头的裆部咣咣两脚。说闲话的老头就弯着腰伏到地下去了。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徐美丽等一干人众已被扣留在那里。徐美丽的二叔跑来找我，说人家伤者说了，你们司训队的队长不来，绝不放人。 这事如果让队长知道了，徐美丽的麻烦就大了。徐美丽在队长的眼里就是一颗拔不掉的钉子，这次闯下祸事，被开除了也不一定。二叔搓着手说：那这事咋办？我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冒称队长去把人领回来。 这个主意说完，我们就一起把眼睛看向王十一。王十一就急了，他说：为啥不是你去？冒名顶替的事我是干不来的。 我骂他胆小鬼：如果老子是个胖子，还用求你？早就自告奋勇的去了。见死不救，亏人家徐美丽还叫你十一叔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十一只好咬咬牙答应了。我和王十一拎着两瓶酒和两条烟就去了老头店里。我说：老人家，俺队长来赔不是来了。 老头黑着脸不理人。 王十一把烟酒放下，对二叔说，赶紧回您的店里摆一桌，我请老人家喝酒赔罪。菜很快就上来了，徐美丽和她的同门站在我们身后，王十一端起酒碗说：“老人家，我教导无方，这杯酒我干了给您赔罪。”一碗酒咣的就干了。 老人家很是感动，说：“看队长虽然年轻，倒是豪爽的人，这事就罢了，罢了。” 徐美丽和她的同门听老人叫王十一是队长，都要憋不住的笑出来。我站起来对他们虎着脸说：“你们站在这里干啥，都给我统统出去。” 我趁机带着她们跑到外面。里面，徐美丽的十一叔正和老人推杯换盏。我们捂着肚子无声地笑倒在地上。笑完了，我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对徐美丽严肃地说：徐美丽，你还好意思笑？我就想不通，做个淑女很难吗？ 徐美丽笑嫣如花，摇着头说：不难，不难，一点都不难。  半年以后，徐美丽们毕业走了，渐渐就疏淡了消息。很多人就是这样，在你生命里出现是为了和你一起走那么一段路，路上月光朗朗清风习习，让你想起来不禁微笑。 这就是我所有知道的真实的徐美丽。 后来，在王十一的三十六岁生日宴上，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徐老大。彼时，我和王十一都已经从部队转业回到了地方，王十一开了一家公司，穷人乍富得瑟的要命，他拉着我说：给你介绍一下我的老大。 那年徐老大六十二岁，我们一帮兄弟都去给他敬酒，叫他大哥。徐老大一高兴就喝高了，怎么也劝不住。本来我是想问问徐美丽下落的，但徐老大后来吐的一塌糊涂，终于无语。 前些天，王十一跑来看我，他说：你知道徐美丽吗？她进了戒毒所。 我怎么也不能把徐美丽与吸毒分子联系在一起。我说：这怎么可能呢，徐美丽是那么纯洁的一个姑娘。  以下有关徐美丽的消息，都是从王十一那里道听途说来的： 徐美丽早早的结婚了，嫁给了一个退伍军人。 婚后的徐美丽，沉溺赌博。过了不久，徐美丽离婚了。 徐美丽吸毒了。 徐美丽被徐老大送进戒毒所。 我实在想象不出徐美丽在戒毒所里会是什么样子。我想，如果文字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愿意重新回去修改这个故事的结尾，让时光定格，让徐美丽一直留在在那个月朗风清的春天里。而关于青春，回忆更像是一张画皮，生活却是抓破了的美人脸，它残酷的，让人看见了忍不住悲伤。 那天，我与王十一大醉。王十一走后，我做了一个梦，在戒毒所，与徐美丽隔着冰冷的铁栏杆，她的头发垂下来，看不清她的面目，只有脸颊上两颗酒窝还有过去的模样。然后，仿佛看见徐美丽站在铁道上，一辆火车疾驶而来，她哭着朝我们伸出手…… 梦一下子就醒了。 我给王十一打电话说：胖子，你再冒名顶替一次首长吧，我们去看看徐美丽。  臧运玉，黄岛藏南镇人。少时从军，久居江南。故乡有明月，游子在天涯。
 主播丁丁，本名丁梅。她是一名微信小编。有人说，听她的声音会上瘾，那是因为如果声音是一场邂逅，那么遇见她的人大多会感到一种温暖，那是发自医者心中的温情之声。
投稿：jiazaihuangdao@163.com 编辑：jing1qiu（静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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