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妈妈陪伴的母亲节 李萍 | 文 明天是母亲节，朋友圈到处都是祝福妈妈的鲜花和文章。昨晚，和远在成都上大学的儿子语音聊天，儿子说给我寄了鲜花，为了母亲节我能收到，特意加了十五元的邮费。我说：“宝宝你真幸福，还可以送妈妈礼物。”说完，潸然泪下。那边的儿子沉默了一分钟，忽然对我说，“妈妈，你看美丽的星空，姥姥在天堂微笑着看你呢，她一定希望你幸福快乐！”听着儿子的话，我心绪平静了好多。”好吧，妈妈，以后我想你了，就仰望星空。”随后儿子又追加了一句。 以往的母亲节，我和大姐都会给妈妈买好看的衣服或者鲜花，然后一大家人到酒店一起吃饭，还会把大姨家的表哥表弟叫上。大姨走得早，妈妈对他们，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他们结婚生孩子，所有的喜事，妈妈对他们跟对我们一样，所以，表哥表弟们每年的母亲节和妈妈生日都会跟我们一起过。 我爱我的妈妈，特别是她勤劳的一生，都是值得我永远回忆的。 妈妈是苦命的，姥爷在三十几岁就撒手而去，剩下姥姥一个人拖着两个女儿生活。那个年代，女人是很少读书的，妈妈努力学习考上了初中，姥姥把她的通知单藏起来，不想让她上。幸亏妈妈遇到了一名好老师，答应资助妈妈上学，姥姥才松了口。妈妈在学校里学习很努力，最终以第一名的成绩保送上了师范。 那时候的女老师很少，妈妈又长得漂亮，很多人说媒，但最终妈妈挑了家里一穷二白、又红又专的爸爸。嫁给了爸爸，是妈妈悲苦生活的延续，因为奶奶是个大字不识、蛮不讲理的农村老太太。她因为爸爸没娶她选中的媳妇，极其不满，再加上姥姥需要我妈和大姨赡养，所以，奶奶整天找事骂我妈。我妈要面子，只能憋着，越憋着身体越不好。从我记事开始，妈妈就病歪歪的，姥姥整天叮嘱我好好照顾妈妈，所以，不惹妈妈生气，好好照顾妈妈的思想，从小就根深蒂固。 那时候老师的生活是清苦的，爸妈两个老师，一共发69元钱，却需要养活9口人。妈妈是过日子的好手，无论多累，她总能把我们打扮得漂漂亮亮，她把布条拼成漂亮的衣服和花花绿绿的书包，让同龄的孩子羡杀了双眼。夜晚，她总在昏暗的灯光下，做针线活，我们的衣服鞋子都是妈妈点灯熬油一针一线给缝制的。而我们就在暖和的被子里嬉闹，妈妈间或用慈祥的目光从我们身上一个个掠过，一会儿掖掖这个的被角，动动那个的枕头。幸福伴着我们一点点长大，一步步前行。因为有了妈妈，我们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最幸福富有的孩子。  春去秋来，岁月易逝，无论奶奶怎么无理取闹，她还是把三位老人都赡养到底。大姨走在姥姥的前面，大姨走后，姥姥一直跟我们生活到84岁高龄。送走老人后，我们姊妹四个也渐渐长大成人，唯一的哥哥去了美国，大姐找到了银行的好工作，我和二姐都做了老师。95年，年纪最小的我也结了婚，妈妈退了休，按理说妈妈真该歇歇，好好享清福了。可生活总是不那么完美。性格倔强的二姐遇人不淑，婚后天天吵架，妈妈为她操碎了心。后来，二姐得了精神分裂症，几次住院，都是我和妈妈轮流陪床，每次还不等治好，那个男人又把她接了出去，反复几次后，二姐就落下了病根。后来，二姐怀了孕，那个男人给二姐办了病退，二姐就一直住在我妈家，一直到她的儿子出生。我妈伺候月子，照顾孩子，一直到三岁上了幼儿园。记得那时候我爸迷上了气功，一出去一个多月，只有妈在家伺候着生病的二姐和年幼的外甥。有时我下班回到家，经常看见妈妈一手拎着一壶热水，一手抱着外甥。所以，我的孩子坚决不再给妈添负担，尽管我和先生的工资也不高，我还是坚持雇人看孩子。 天下的母亲都是希望儿女好好的，妈妈给二姐付出了那么多，最终那个狠心的男人还是把二姐抛弃，瞒着我们全家偷偷跟二姐离了婚，天底下还有心肠这么歹毒的人吗？我们去二姐家，看见她自己一个人，饿得皮包骨头，妈妈含着眼泪把二姐接回了家，从此，二姐就一直住在我妈家。 2005年的一天，妈妈骑着三轮车，忽然倒地，她的腿渐渐没劲，动不了了；加上她好多年的糖尿病，虽然北京协和医院都去看过，可就是查不出原因。慢慢地，妈妈只能在床上呆着了，到哪里去，都得我和先生把她背下去。一向要强好面子的妈妈，始终不能接受自己不能动的事实，又因为在床上时间久了，脾气也很不好。她很想让爸爸24小时陪她，但爸爸偏偏是个在家待不住的人，经常要往外跑，爸爸一甩门走了，妈妈就破口大骂。那些年，妈妈经常住院，基本上隔月就要住一次，都是我和大姐陪床。妈妈特难伺候，有时候刚躺下不到五分钟，她就要起来；起来坐不到五分钟，又要躺下，怎么都不舒服。我们都知道她遭罪，暗暗流泪。 一直到2016年9月13号，妈妈卧病在床十一年了。周六周日或者假期里，我和先生经常背妈妈下楼晒晒太阳，或者到广场上看别人跳舞。有时候，妈妈笑眯眯的，但我能够感觉到，妈妈不开心，我知道她不愿意给别人添负担。2016年四月份，妈妈吃饭经常要呕，去医院诊断，查出患了胆管癌，病情发展很快，癌细胞慢慢长满了肚子，身上到处都肿。我的医生同学不建议动手术，因为妈妈糖尿病快30年了，如果手术，有可能都下不了手术台，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一天天虚弱下去。在美国的哥哥回来了，在妈妈最后的日子里陪在她身边，尽了孝心。妈妈慢慢不说话了，眼神也很迷离，据说这就是临终的状态。这种状态大约持续20天左右，好在妈妈一直不是很疼，最后走得不痛苦，这让我感觉比较安慰。我的遗憾是一直没告诉妈妈实情，也没问问她到底还有没有未了心愿。 妈妈，你不在的第一个母亲节到了，今天已经记不起是第几次默默流泪了。我默默地站在窗前，看窗外一片葱绿。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今夜，女儿枕着对您的思念，无眠。 作者简介：李萍，70年代生人，初中英语老师，热爱生活，喜欢大自然，上学时喜欢写点东西，工作后有了真实感悟才会动笔，曾经在网上写过教学日记，被编辑看中，出了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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