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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 鱼

 家在黄岛 2020-07-10

文/王玉来

我家的东边和南边是并不太高也并不陡峭的青山,几个山头绵延起伏,犹如几个弟兄肩并肩手挽手坐着,似乎在倾听白云的故事。北边是几个又矮又圆的丘陵,远远看去,恰似几个“大馒头”,这里种着大片的小麦、玉米和花生,就是它们把我养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东山山脚下就有一条小河蜿蜒流出,曲曲弯弯地绕着村庄,然后向南流去。春秋季节水流极小,清水潺潺,小溪从山脚下甩出,犹如小姑娘的辫子,蜿蜒而去;到了冬天小河结冰,却似一条玉带,环绕村庄周围;最可怕的是夏天,山洪经常爆发,河水爆满到河堤顶沿儿,浪头一个高于一个,简直就是千军万马奔袭而来,水声轰鸣。这时候大人是不让小孩近前的,站在河堤上看河水你会觉得有些头晕,好像脚下随时会被洪水冲垮。如果谁胆敢下水,河水会毫不客气像卷个树叶儿一样将他带走。

七八岁的我很喜欢洪水过后的小河。被大水拉过的河滩沙子又细又匀,上面均匀的曲线,像水面的波纹。我喜欢赤脚走在沙滩上,软软的,湿湿的,一脚一个小窝窝儿。开心一跑,身后就洒下两串“马蹄印”。如果你在原地跺几下 ,本来干干的沙滩就会越来越湿,脚再用力拱几下就出水了,脚也慢慢下沉,不一会儿,带水的沙浆就没过了脚面,十分凉快。

这时的河水不大不小,浅的地方刚没脚面,深的地方仅能没过小腿儿,这是我们夏天的乐园。小伙伴儿们光着屁股像一群鸭子一样追逐嬉戏,欢快的笑声在水面上激起串串水花……

这时的河水清澈见底,当着炎炎的烈日捧起一些水来,太阳就落在手中了。来回晃动,真像捧着一把翡翠。看着清清的水,不禁觉得有点馋,吮一口儿,竟然甘甜。

这时的我最喜欢捉鱼了,但是鱼儿似乎明白我的意图,竟然和我捉迷藏。一群群鱼儿飘来飘去,闪烁不定,有时顺流而下,有时猛地掉头逆流而上,想捉住它是不那么容易。

河里的鱼儿种类不太多,有身体白白细长的鳆鱼,有穿花衣服的花膀,有脊梁黑黑的泥鳅,有身体灰灰的草鱼,有身披黄金甲的鲫鱼,还有身有斑点的喜欢独处的沙里趴。

沙里趴真好玩儿,它有时趴在河底的沙上一动不动,透过清清的河水你可以看到它两鰓忽闪忽闪不断地吞吐着水,小尾巴摆来摆去,圆圆的眼睛一直盯着你的举动,只要你突然一动它就会警觉地逃掉。要想抓住它你得采取一点战术,需要先慢后快,才能捉住。你盯住它,身子不要动,两手悄悄地伸进水里,不要搅起波浪,手心朝上,呈捧物状,慢慢向鱼儿靠拢,在鱼儿不知不觉中捧起它,双手急合,然后快速端出水面,一条沙里趴就被我逮住了。

泥鳅确实有点狡猾,不是钻到沙里泥里,就是躲在石头底下,想捉它还得采取逮沙里趴的手法,等泥鳅到手后千万别大意,手太松它会溜掉,手太紧它会突然从指缝里滑出,只有不松不紧才能拿住它。

成群结队的花膀很诱人,它们个儿大肉肥,在那个吃菜团子的时代,河里鱼简直就是美味儿。每一群花膀都有头儿,带着它们到处躲藏。花膀不像泥鳅和沙里趴那样迟缓,动作十分迅捷,忽东忽西,忽前忽后。要想捉住它们很难,一般不好生擒,你得上点儿“装备”才行。我之所以能成为捉鱼高手,因为我用废旧的粗铁条打造出独门“杀手武器”——七环鞭。想打鱼,鞭子不能直接朝鱼的身子打去,否则,你打不到;如果你的鞭子朝鱼的前方猛地下鞭,一条或几条鱼就翻白了。有时鞭子太狠,鱼儿会断成两截,现在想想真有点手段残忍了。

在我的捉鱼“生涯”中最残忍的莫过于捉鲫鱼了。鲫鱼像位绅士,总是躲在水底的草中,深居简出,极难发现它。但是,再狡猾的鱼在我面前也难逃厄运,我找到深水湾儿,用枝条儿探察一下,就会很快发现目标。如果是散兵游勇,我就采取对付沙里趴的手段将其捕获。如果发现一个“集团军”的话,我就不得不使用“生化武器”了。所谓的生化武器”就是“放毒”,你大概没见过这情景:用泥沙将有鱼的小湾周围堵起来,先隔断湾与河水的联系,再去河边找一些柳树叶子,用石头砸烂,投放到湾里,我接着下水将湾里的水搅浑,然后坐在岸上等待鱼儿自己翻出水面。不一会,鱼儿喝了含有柳树叶汁的水,一个个翻着白肚皮上来了。这时候它们被我的“生化武器”药昏了,我不费力气地全歼了这个“集团军”。我在脸盆里放些清水,鱼儿马上清醒过来,可是为时已晚,已经全军覆没。

当我端着脸盆满载而归的时候,小伙伴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我捉鱼的技术,许多大人都不及我,有一次,我用脸盆竟然捉了一条一米多长的鳝鱼呢,哈哈……

现在回老家只见那干涸的河床,再也不见当年清澈的河水,更见不到那游来游去给我带来无限回忆的鱼儿。

作者简介

      王玉来,笔名山泉。坚定于杏坛,寄情于山水,仰慕山的高度,羡慕海的深度,以书为友,笔耕为乐,静心找寻生活中的美和快乐 。

 

投稿:jiazaihuangdao@163.com

编辑:shitoulpr001(若兰)

校稿:裴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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