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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 JIA ZAI HUANG DAO | 家在黄岛 | 今天在门诊又看到了那个叫丹的女人，像个孩子一样，跟在比她年龄大两倍多的老男人身后，见到我，她像见到老朋友，眼神跳动了一下，嘴里发出一种声音，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抽动了一下，虽然表情是扭曲的，但我懂，她那是兴奋的表情。
她应该不聋，不会说很清楚的话，只会发出“啊啊”的声音。她经常来输液，一输就是好几天，手上血管不是很好。
有一次血管渗液了，拔针后她拒绝再打，任那个老男人商量，就是不配合。男人火了，拽着她的胳膊吼她，让她听话。她哭，嘴里还发出一种呜呜的吼声，使劲挥舞着双手反抗。
最后，我握住她的手，跟她说，我打针不疼，肯定一次穿刺成功，就一次，好好听话，配合我。
然后，她就很安静了，虽然抽噎着，却很配合我，没有乱动，于是很顺利地穿刺成功。从那次以后，她见了我，总是很高兴的样子。
丹应该属于先天愚型，才27岁，嫁的那个男人比她父母还大九岁，走到哪里，男人都领着。
丹生了个女孩，今年6岁了，丹输液的时候，小小的女儿总是不说话，一直用她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那眼神里包含了很多信息：妈妈痛不痛？打针好点了没？……而丹，看不出对孩子有多少情感。
医院附近，同样还有一个先天愚型的女人，嫁给一个比她大好多的矮小男人。男人对她很好，每次来输液，都给她带好吃的好喝的，照顾得无微不至，好得让我们看了都感动。
也许，生命上辈子的轮回，是他欠了她的。她叫他哥哥，会在感着冒的寒冬腊月，傻乎乎地到河里给他洗衣服，双手冻得通红。然后，他拖着她来打针。
记得有一幕，她双手比划着一个圆圈往口里送，他便从包里拿出苹果，用刀子削得干干净净的给她，那种默契和照顾，让人很欣慰。
他们曾经有过一个男孩，一年多后，孩子就夭折了，听说是因为不会照顾，孩子生病不治而亡。悲哀的是那个小小的生命来到世间，不曾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就匆匆离去。当年那个剖腹产大夫接着给她做了绝育手术，让悲剧不会再继续。
记得有一次我半夜出诊，接诊一位生了孩子刚刚四天的产妇，也是个傻女，根本不会照顾自己，在寒冷的冬夜里，半光着身子，上身套了一件单薄的睡衣，陪护竟然是她的公公和父亲。
当我奇怪地问陪护为什么不是妈妈或者婆婆，她的父亲无奈地说，婆婆和妈妈都有精神病，需要别人照顾，他的儿子在外还要打工养家，所以没办法。
那个寒冷的冬夜，在颠簸的急救车上，看着那个产妇，我的心里除了悲哀，还是悲哀，为那个刚出世几天的孩子。不知命运对他这样的安排，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么多年的从医经历，这样的事情我见过太多太多，那些怀孕住院且有精神障碍的患者，还有那些正在备孕有精神障碍的患者，已经生下来的还有好多未生下来的孩子，很多人在延续着他们上一辈的悲剧，毕竟遗传基因在，多年后，家庭不幸可能重演。
中国式的婚姻，虽人性化却又潜伏着很多弊端。那些先天带有遗传基因的有精神障碍的病人，先天愚型等等，他们给家庭和社会造成很大的负担，而他们下一代的悲剧仍在继续轮回。
因为在我们国家，每个人都拥有生育权，于是，很多这样家庭的孩子到了婚龄，找不到正常的人嫁娶，家人为了留后，或者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就继续寻找与其门当户对的家庭，弱智，精残，于是，便代代相传……
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间，无论残疾或者健康，都应该得到一个人所享有的一切。但是，为了传宗接代，让这些带有遗传基因的患病人群继续繁衍后代，就是家庭和社会的悲哀了。
看着丹，眼前再次浮现出在我们这里输液时，他们一家三口相互依偎的情景，心里有欣慰，也有酸涩。
也许，在很多人眼里他们是幸福的，可这种幸福总让人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只能祝福，唯愿日后，一切安好，安好！ 作者简介 丁芹青，黄岛区六汪中心卫生院职工，爱生活、爱玩、爱臭美，善感，但不多愁，原执一份善良和真诚，与您进行心与心的沟通和交流！ 主播简介 薛喜梅，笔名潇湘妮子，雪小小，1979年出生于山东省青岛市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国家高级职业园长，致力于幼儿教育事业十八载，黄岛区作协会员。时时在孤独的深夜里品味有温度的生活，让一个个鲜活的文字激活我们的生命，在烟火气里活出一身诗意。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静 秋 校稿：毕瑞霞 复审：裴 珊 发布：静 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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