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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

 家在黄岛 2020-07-10

年  味

赵笑勋

近日,整理给家人准备的新衣,不由地想起幼时的新年。

那时家中人口很多,哥哥姐姐也都还在家。每到过年,我们家的叔叔大爷一群,婶婶娘娘一群,我们小孩子自己一大群,走在村子里,一看对面来了一大群人,不用问,那就是我们家的人。

那时,跟小伙伴们炫耀都带着由衷的自豪:“最多的那几群都是我们家的!”

所以,拜年也勤快,大年三十就早早准备好一整套的新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摆在枕头边上。

第二天,等着五更里的鞭炮声一响,弹簧般从被窝里出来,穿戴一新。也不管母亲在身后吆喝着时间还早,领着小不点妹妹便出了门。

记得有一年,我们出来的早,哥哥姐姐们还没到齐,我寻思着村里还有一个跟母亲是亲戚的大娘,便打算领着妹妹先过去一趟。结果,人家门还没开,我们很执着,拉着手站在人家大门外,等着人家从被窝里爬出来给人拜年。

估计,当时的他们也是无奈的……

走完这一家,便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从七点左右开始,一直到十二点半左右,五百来户的村子,我们能走三百来家。

当然,很多人从来都不认识。往往是进门前先问一声哥哥姐姐,“这是谁家啊,我们叫什么?”

来不及问的,进门哼哼哈哈地含糊过去,反正二三十人,也没人注意你。然后仗着身板小,钻到人群前面,看着炕上的糖果盘子便下手,专挑不常见的好糖,其实也不知道好不好,就是看糖纸的颜色样式新鲜,便统统装进自己的大口袋里。

口袋是母亲买新衣服的时候,自己专门嘱咐的,“妈,给我买个带大口袋的,我要装糖——”

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或者这家人长什么样,其实根本没有印象,过了这几分钟,走在村里照样不认识。

等出了门,我们几个小的便落后一步,比比谁拿到的糖好。毕竟走的人家太多了,就算一家一块糖口袋也装不下,这时,便得早早问母亲要着家里的钥匙,半道上折返回去放糖。

当然,还得提前问好哥哥姐姐,下一户去哪里,要不然,即便这群人再好找,村子大了,也得费不少时间,说不定会有特别的糖就错过了。

其实,走到最后根本就不稀罕糖了,两三岁的妹妹早就走不动了,半道上碰着母亲,她头也不回地央求着抱回家。剩下我们几个半大孩子还勉强跟着,进门连问也不问,找个角落一站,然后盼着他们少说两句吧,咱快点回家,实在走不动了……

后来,哥哥们都去了城里,姐姐们也都出嫁了,剩下我们几个,我倒成了最大的一个,拜年也不怎么热闹了。毕竟,我们认识的人有限,加上气氛也没了,所以只走走几个本家的亲戚,往往十分钟左右就转完了,然后回家躺在炕上,一遍一遍地看春晚回放。

有一件事情印象很深刻,我们家就我们姐妹俩,没有喜欢放烟花的男孩子,所以每年母亲都买点“滴滴金”、“起花”意思一下就完事。后来,我们也都大了,对这些不再有兴趣,也不建议她再买。

可是,母亲还是买了一点,说毕竟是过年,买点才算那么回事。

大年夜里,我们姐妹俩帮着母亲包完饺子便早早窝在炕上,跟回来的弟弟妹妹打牌,忽然听到窗外母亲喊我们:“看嘛,看嘛,真好看——”

闻声回头一看,母亲自己一手点了一支小烟花,在院子里隔着窗户叫我们。

大过年的,别人家里都是烟花漫天,更有几个顽皮的孩子不时地来一下爆竹响,而我们家,却是半百的母亲自己,孤零零站在院子里,自己点了两支小烟花。

“咱妈真可怜。”我和妹妹同时说道。

然后,我们放下手中的牌,去跟母亲一起放完了那为数不多的几支烟花。

看着手中的火光,母亲有些感慨地说:“忘了你们爬屋顶上去看烟花的时候了?”

没忘,怎么可能忘?

那是一幅印在脑海深处的画面: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带着五六岁的妹妹,大晚上的爬上墙头,在母亲的吆喝声中,小心地骑在屋脊上,抬头,漆黑的夜空下,到处是五彩的烟火。

儿子又在院子里放起了爆竹,每年春节和仲秋都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他的好爸爸会敞开了让他玩,从一开始的十几块钱,到现在的二百左右,都在他一声声的欢笑中化作特有的烟味弥漫消散。

我知道,一向节俭的老公为何在这件事上这么放任,一是让儿子有个快乐的童年,长大了没有遗憾;二是在寻找,寻找他儿时兄弟小子一大群的欢乐,寻找那时的年味。

恰对蒸糕,饽饽上放枣,

出锅的豆腐,馋死那小小……

赵笑勋,青岛市黄岛开发区人,从小喜欢文字,工作之余侍弄一下花草,写几笔心情,生活虽然简单,却也是庭院虽小,可容四季。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静    秋

校稿:毕瑞霞

复审:裴    珊

发布:于    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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