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单体舜  众所周知，狗年旺财。这在无形之中提高了狗的地位。本来在我的意念中，无论多么优秀的狗，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更别说摆到字面上了。如今沾了狗年的光，就算个例外吧。 说起我对狗的感情，相当复杂，可谓爱恨交加。我既深爱着通人性气的好狗，又憎恶着无情无义的恶狗。 记忆中，最刻骨铭心的，莫过于小时候我家养的那只大黄狗了。它长得又高又壮，遍体深黄，一看就惹人喜爱。更难能可贵的是，这狗既通人性又心地善良。它虽然长得身高马大，可从没伤过任何人。若是有陌生人来访，它只在旁边大叫，既提醒客人不要轻举妄动，又提醒主人心中有数。曾有人开玩笑说，狗也极像主人，善良厚道。每当听到这些赞美之辞，我们心里总是美滋滋的，也越发喜欢这“大黄”了。不是吗？它可真能称得上“狗之君子”呢！ 令人惊喜的远不止这些！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艰难岁月，连玉米、白面都吃不上，肉更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了。大黄大多只能吃点主人剥下的地瓜皮之类的东西充饥，肉基本上与之无缘。按理说，它应见肉眼红，不顾一切才是。可谁都难以置信，它竟好几次在夜间从野外叼回野兔，自己一点也不舍得吃，摆在院子里，留给主人。记得那次奶奶迷惑不解地自语道：“难道这狗也懂得报恩吗？”而对我们这些解了馋的孩子而言，想的更多的却是：我家的大黄可真有本事啊！我们为之兴奋自豪骄傲，对大黄的感情也与日俱增。那时候，在我们幼小的心灵深处，几乎把它当成了家庭的一份子，全家人从没戳过它一指头。 天有不测风云，就是这样一只无可挑剔的好狗，却有人对之起了歹意。那时候，常有闲人在野外用土枪打野兔，以调剂常年清淡的生活。谁知却见狗起意，竟然对我们的大黄痛下杀手！大黄受到土枪的暗算之后，并没有立即倒下，而是凭着自己顽强的毅力，强忍着剧痛跑回家里。从而使痴心“天鹅肉”的“癞蛤蟆”，“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想，那眼看就要到嘴的一大堆肥肉，居然不翼而飞了！至少也得使其懊恼痛惜半个月呢。心怀叵测，痴心妄想，见利忘义。活该！ 大黄趴在灶台旁，淌了一大滩血，很长时间都不会动弹。邻居说，活不成了，快杀了吧，别让它活受罪了。全家人都难过得一语不发，谁能忍心呢？最后爷爷说，就顺其自然，看它自己的造化吧。我们无不暗暗敬佩爷爷的善良。虽然那时，谁家都买不起肉，可面对这重情重义的大黄，没有谁有半点非分之想。也许是天佑大黄，大黄竟奇迹般地逐渐好了起来。没手术，没治疗，大黄的命可真大啊！我们全家人都为之欣喜不已。 可到了第二年秋天，全家人都难以割舍的大黄，却在一夜之间离奇地失踪了。当时，全家人都对大黄心思梦想，寝食难安。尤其母亲，到处打听大黄的下落。碰到本村一位在生产队里看场院的大伯，谈起此事，他还笑眯眯地安慰说：“丢不了，还是没找仔细，再好好找一找。”母亲为他的关心而心存感激。谁知，过了一段时间，终于弄清了真相。原来正是那位大伯，偷偷地在花生垛附近支了铁抓（专门捕捉猎物的工具），把大黄抓住然后残忍地打死了。据说弄回他家，煮了满满的一大锅！ 全家人在爷爷的叮嘱下，谁也没动声色。爷爷说，在我家开烧锅时，还帮衬过这家人。人品自有高下，弄破脸皮对谁也没好处。大黄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它却永远活在我们的记忆深处，甚至于历久弥新。一想起心地善良，知恩图报的大黄，心狠手辣，见利忘义的害狗者。我不禁想到：人不学，不如物。 自此，我家很多年都不再养狗。再次养狗，却另有原因。有一次，母亲让我到一个大娘家去办事。大娘家有只狗，在我同大娘说话的时候，躲在我身后不停地嗅我的腿。我万分紧张，渴望大娘能呵斥它一声，却又不好意思作声。没想到正应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句老话。最终腿肚子上被那狗咬了一口！更可恨的是，这只狗后来竟然又咬了我幼小的三弟。尽管母亲因此而打过它一次，我仍是心气不顺。一想到那畜生就又气又恨。 第二年正月，表哥到我家来出门，听说此事便火冒三丈，当场就要去教训它。母亲连忙阻止。表哥回家没几天，就送来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狗。在全家人的精心伺候下，小花狗一年便长大了。它异常机灵，动作敏捷，惹人喜欢，还跟邻居奶奶家的大黑狗情投意合，形影不离。 又一年正月里表哥来出门时，一见这种情形就乐了。午饭后，表哥神秘地对我和三弟说：“走！看热闹去。”我俩都莫名其妙。表哥说：“带上狗，找那条恶狗算账去！”一招呼，两条狗如影随形，都跟随而去。眼见那狗趴在深巷中，表哥摸起一块石头，嘱咐我们在一旁静待，他自己却使劲跺起脚来。 果然，那恶狗“呜呜”地发着威冲了出来。刚出胡同口，就被早已蓄势待发的表哥，狠狠地掷了一石头。恶狗“汪”的一声，夹着尾巴往回逃。这一跑不要紧，小花狗和大黑狗“嗖”的一声就扑了上去。那恶狗被咬得哀叫连天，无处躲藏。直把一旁的表哥笑得前仰后合，透不过气来。过了一会，我于心不忍，连忙呼唤两只狗退了回来。一路上表哥不断埋怨，觉得没过瘾。我笑着说，就是只畜生，教训一下也就算了。 也许有人会说“善恶到头终有报”是迷信。其实，静心而论，人与物不是同理吗？你帮助了人家，人家难以忘怀。难道你伤害了人家，就能很快忘却吗？所谓的“善报”或“恶报”，只不过是人家日后对你先前的行为，所作出的自然回应而已。那是再实在不过的科学。正如这条恶狗一样，即使表哥不出头，其他受害者早晚也会教训甚至铲除它。 我常想，在经济文化尚不繁荣的古代，圣贤们就早已根据一些浅显的事实领悟到“人不学，不如物”的做人道理。而我们有幸身处这繁荣和谐的太平盛世，是否更应该从这两则故事中，领悟出些许为人处世的道理呢？ 作 者 简 介 单体舜，数学专科毕业。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祖籍山东省青岛西海岸新区六汪镇大沟村。喜欢读书写字，喜欢择善而从，喜欢精益求精。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刘培蕊 校稿：陈 馨 复审：裴 珊 发布：陈 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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