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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是这样长长的

 家在黄岛 2020-07-10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

让它牵引你的梦

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

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红红心中蓝蓝的天

是个生命的开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

曾空独眠的日子

记忆里知道爱美时,对长发情有独钟。

本村有位爱芬姑,明眸皓齿,个高窈窕,长发过膝。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她就是仙女的化身。

爱芬姑常梳一对大辫子,于发梢处系两条小手帕。站或坐时,一条辫子放在胸前,两只手把玩着发梢,大多笑而不语。走路时,两条粗长的辫子在腰下来回晃动,发梢的小手帕好似两只美丽的蝴蝶飞来飞去,引得那些未婚男青年们垂涎的目光追随出很远很远......其中秋山哥的眼神更加明亮,意味深长。

自然 ,爱芬姑成为我心中偶像,此后是死活不让母亲给我剪短发了。即便生了虱子,哭着嚎着护住头,就是不让剪。某天晚上,姥姥把农药六六六粉撒在我头发里,然后用她的头巾包裹严实,说睡醒了虱子就没了。

那一夜煎熬记忆犹新,头痒难受没法挠,药粉的毒性味道熏得我喘不动气,直咳嗽。以至于如今我怀疑,上学时数理化越学越差劲是不是和那次灭虱有关。

在我即将上小学前的那个春天,爱芬姑远嫁了。

出嫁那天,春雨淅沥沥下着,打落了门前一树梨花,我们一帮没上学的孩子都跑去看新娘子。看不见红衣红裤和头盖红头巾的爱芬姑是啥模样,同样也没看到那两条大辫子。好奇的我凑上前去掀红头巾,然而掀起红头巾的那一刻,我愣住了!我看到的竟是爱芬姑挂满泪水的脸庞和齐耳短发。

后来,从父母亲的对话里,懵懂的我知道了爱芬姑原来和秋山哥互生情愫,暗地里相好。我们本村同姓没有通婚的先例,何况差着辈分,遭到了双方父母极力反对。

爱芬姑想和秋山哥私奔去东北,出于种种顾虑,秋山哥拒绝了,伤心失望至极,她剪掉了那对大辫子,也剪去了她对秋山哥的情意,同意远嫁他乡。

那个春天的我,是惆怅的。我想秋山哥也是惆怅的,常常看到日渐清瘦的他,坐在河边柳树下,面对清澈的河水,发呆。

还好,春天过后,我浓密的黑发已经能编起两条齐肩的辫子了。每天早上站在印有伟人诗词的长方形镜子下,仔细梳理,不厌其烦练习编辫子。

镜子是母亲结婚时的陪嫁,右上角画有一枝梅花,一对喜鹊生动地站在上面,配有两行字: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这是父亲教过我最早认识的字。

每每编好辫子,冲着镜子左看右看,直到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像自己就是那漂亮的梅花,那可爱的喜鹊一般。

小妹的头发与我恰恰相反,稀薄发黄,少的盖不住头皮。见我编辫子,她也缠着母亲给她编,编起来似两根细鞋带。臭美的她跑辈分小的邻居大侄子家显摆,侄媳妇扯着她的小辫逗她:“小黄毛嫚,一边十五根,一边二十根。”小妹立马躺地上打滚。

侄媳妇拖长腔哄:“小姑,快起来吧,你是福气人。头发几根根,吃一辈子好东西;头发一大掐,到老吃地瓜!”小妹破涕为笑,爬起来时,耳后的细鞋带已经散开了。

年少不识愁滋味,这话我听了倒不觉得什么,我宁肯吃一辈子地瓜也要一头浓密乌发,再说本来就天天吃地瓜嘛。

说起吃地瓜,不得不说婆婆和公公相亲的故事。

一九六九年冬天的某个日子,媒人领着扎一对粗长大辫子,面容俊秀的婆婆去公公家相亲,一进大门口,老婆婆和公公一眼就看好了。知道婆婆肯定看不上矮小的公公,于是私下和媒人说好怎么也要留婆婆吃顿饭。

意料之中,婆婆没看上公公,被让上炕头的她起身执意要走时,老婆婆找来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媒人拽着拉着按着,把她生生挡在炕上,都说吃顿饭能咋地。

半个地瓜,半碗白菜,两根萝卜咸菜,这是婆婆吃半饱的那顿相亲饭,单纯的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犯了相亲大忌。那个年代相亲,在男方家吃饭就代表着女方看好男方,同意这门亲事了,反悔是要被人笑话议论的。

婆婆回到家后,和外婆说没看上公公,不同意这门亲事。外婆抄起烧火棍,噔噔敲着锅台,厉声呵斥:“小嫚,你都吃了人家的饭了,敢不中?!”吓得婆婆躲进屋里,肠子都悔青了。

老婆婆在世时常说:“嫩娘当年扎着一对大辫子,啧啧,那个俊呀!幸好我和媒人说好了,嘿嘿,嘿嘿......”老婆婆捂嘴笑,笑声里分明听得出,为自己足智多谋而得意。

婆婆确实俊秀,墙上一张放大上色的,她年轻时照片作证:鸭蛋脸,弯弯的细眉下,一双桃花眼,系着红头绳的两条大辫子垂在胸前,格外扎眼。

什么叫吃人家的嘴短,呵呵,直到今天,我们时常拿来当话柄逗婆婆,她就半笑半怒戳公公:“半个地瓜就上了你这贼船,哪怕是半个饼子也好啊!”我想这肯定也是她当年的真实心理吧。

那时候洗头发用碱面,先把碱面放水盆里,搅匀融化,然后再把长长的头发放进去,慢慢湿透,仔细揉搓,三盆清水过后,才能清洗干净。

夏季来临,都是在午后时间去河里洗,岸边的树林里,鸟儿在动听歌唱,小鱼儿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欢快的游来游去,微风吹来,柳梢划过水面,荡起层层波纹。平坦干净的沙滩上,晾晒着妇女们洗干净了的花花绿绿的衣服。

时光在不经意地流逝中,我已是长发及腰。

小学即将毕业拍毕业合影时,我特意拍了五寸的单独照。辫子一前一后,发梢系了手帕,双手插在白色上衣口袋里,脸儿上扬,笑盈盈地站在操场上,望向远方......

薛芬,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热情开朗,爱好听歌,跳舞,看书,旅游。常叹自己碌碌无为平庸度日,却无心努力奋斗改变自我。人生已过多半,惟愿家人朋友安康,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静    秋

校稿:毕瑞霞

复审:于    冰

发布:于    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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