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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读物丨我的母亲 我的娘

 家在黄岛 2020-07-10

20:00

每 I 晚 I 八 I 点 I 与 I 您

相 I 约 I 家 I 在 I 黄 I 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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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已去世十七年了,每次想起她,都会不由自主泪眼婆娑。“子欲孝而亲不待”,想起娘就会心酸很久很久……

  小时候家里很穷,最早的记忆就是那两间老屋了啦!那是用石头砌成的两间低墙矮屋,打开破旧的大门,穿过弱不禁风的门楼子,顺着乱石板天井,就走进了昏暗的屋子里面。

      屋里有一个不高的土锅台和一个水泥板拼做的饭橱,饭橱底下是一张低矮的长方形木板饭桌。这里就算是娘一日三餐辛苦劳作的厨房兼餐厅了。里间有一铺土炕,土炕的墙壁上胡糊满了报纸,一个水泥板拼成的衣橱上面,左右摆放着两个方形的木盒子,中间墙面上挂一面镜子,这算是娘的梳妆台了。靠墙边用砖头和木板支撑着一张用来放杂物的平台,上面有个暗红色薄木板衣箱,记得娘说过那衣箱是她的嫁妆。还有一些些盆盆罐罐等错落有致地摆放在上面……

  娘勤劳朴实又善良。记得小时候,她总是早起贪黑去挑水浇菜园。园子里的蔬菜在娘的精心照顾下,绿油油的,一片生机盎然。天旱的时候,村边小河湾的水不是很多,家家户户浇菜园,湾里的水经常出现河床干涸的情况。于是很多人都得挨着号等待,往往等很长时间,湾里才渐渐渗出一小湾水,但是用黑陶罐刮不满两罐就又没了。

      黑陶罐是一种两边带耳的盛水浇菜园的工具。有时候很多人为了自家的蔬菜有充足的水分快快长大,干脆就把罐子、担丈和水瓢都放在湾口边占着地不让别人抢先。娘总是默默的排在队伍后面慢慢等待。

  后来生活条件有所改善,黑陶罐也渐渐被铁皮水桶取代了了。每次浇园回来的路上,娘都把我抱进水桶里挑着,身体随着水桶来回摇晃,感觉特好玩……现在想想把我放进水桶也有娘的诸多考虑,怕我走路慢耽误功夫;又怕年幼的我跟她多走路累着;更担心我调皮贪玩不好好走路,怕我磕着碰着。

  那个年代农村人家大都会养一两头猪,一方面为了卖钱补贴家用,另一方面为了攒点猪粪做肥料。我们家也在狭窄的天井里用石头墙隔了个猪圈,还搭了个小矮厦子,厦子里多是些柴草和喂猪的地瓜面、草粉面。

  每天清晨,娘都要早起准备食料喂猪,院子里总能听到猪前蹄趴在猪圈门石上迫不及待哼哼唧唧的喊叫声。娘提着猪食照顾小猪的一日三餐。春天抓了的小猪仔在娘的精心喂养中,到寒冬腊月就出栏了。一般小年前后是卖猪或者杀猪卖肉最好时间,娘看着自己亲自喂大的猪活生生的拉走杀掉,总是心疼猪的遭遇,念叨着,万分不舍,可又没办法,全家还得指望着猪卖个好价钱生活。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娘总会为做饭犯愁,因为家里穷,做饭确实是最为难的事了。除了地瓜作主食几乎没别的,我们小孩上街,手里总是捏着一摞摞煮熟的地瓜干,边吃边玩。菜园子里摘下来的菜多清炒清炖,清汤寡水没啥油水。偶尔有点油水也不过是娘用猪肥膘和猪脂熬炼出来的猪大油,这也不舍得多放,一日三餐难见多少油花。

  家里好几口人的换洗衣服也都是娘一个人包揽。我常常跟娘一块去小河湾洗衣服,一洗就是大半天,我就在娘身旁玩肥皂泡,或者捉泥鳅,捉河蟹,捡河螺玩。玩够了就跟娘嚷嚷“娘,还不回家?”,“快了快了,一会就好,你是个好孩子,洗完咱就回家。”娘一边安顿我一边加快速度搓洗衣服,有时候也帮娘洗衣服玩,自己搓不出泡泡就抢娘搓出的泡泡,河面上飘荡着娘俩欢快的笑声……

  村子北面有一盘石碾,碾盘很大,碾砣很高,灰黑色槐木的碾框经常年的风吹日晒倍感沧桑。那时候多数人家都是靠这些石碾磨粮食,所以常年能都听到石碾“咯咯吱吱吱”的声响。平时吃的地瓜面、玉米面,过年包糕的高粱面、黍米面……都是这石碾的功劳。

      石碾也是村里街坊邻居婶子大娘们唠家长里短的聚集地,大家都会相互帮衬着边推碾边聊家常,诉说着各家的大事小情。如此沉重的碾盘,娘总是不轻易去劳烦别人,一个人默默的用力去推,却总是又累又慢。

      有时我就帮娘推,我人小力气小又不够高,多数围着碾瞎转罢了。娘还总夸我“劲真大”,看到娘一个人推碾很辛苦,常有街坊邻居过来帮一下,我就窜到一边,边玩边听她们拉家常。

  庄户人家农活多,家里家外娘都要忙活。春耕时节,娘要忙着把猪粪和烧火扒出来的草木灰以及土炕扒出来的炕土,掺杂在一起翻倒几遍,晾晒,耙松散作土杂肥用;到了播种季忙着撒种,跟沟追肥;夏季庄稼地里的草长得很快,常需要用锄头锄好几遍草。

      娘经常带着我一块去,我在地头边捉小昆虫玩,娘在太阳底下忙碌着。大热天蒙个头巾遮遮太阳,渴了就拧开老式军用水壶盖子,喝点自备的凉开水。累了就略直直腰歇会;秋收季节更忙,又是掰玉米又是收花生,还得刨地瓜,切瓜干,晾晒粮食……娘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着。

  娘吃过太多苦受过太多累,她那双饱经风霜的手,被侵蚀得如同松树皮般常年开裂。尤其秋冬季和春季开裂得异常厉害,总得用“口子油”抹抹才好些,否则就会疼得不敢碰水。

  冬天农闲季节娘也不停闲,不是缝补衣物做针线,就是抽空去赶海敲海蛎子或者挖哈喇,剥出肉来炒菜以此改善一下全家的伙食。

  娘对自己很苛刻,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有点好吃的总是留给从我们这些小的,或者孝敬给老的。一年到头就过年时能做点好吃的,难得吃顿肉,记忆最深的就是娘做的猪肉、白菜、大豆腐炖粉条,吃起来那叫一个香。娘却总是偷偷的把肉夹到我们的碗里,自己只吃点青菜。娘也没几件正经衣服,多数都是捡拾别人的旧衣服穿,有数的几件破旧衣服也总是反复缝补再穿。

  娘用磨出的黄豆沫子掺海蛎子汤和萝卜叶做成的小豆腐,味道那叫一个鲜美。每次做小豆腐她都会分给左邻右舍品尝。娘这辈子就好吃这口,总是吃不够,这也许是娘最廉价又最喜爱的美食了。

  枯燥的生活里,娘喜欢凑热闹,村子里谁家有结婚的,娘都会领我去瞅瞅。那时候谁家结婚都会放鞭炮分喜糖,满村的人都围着看热闹,我们小孩子则抢着捡地上的炮仗筒和喜糖……

      偶尔谁家有老人去世了,“圆庙”和“出大殡”,娘也会领我去送送,跟着人群听着哀嚎声我总是害怕得紧紧攥着娘的手,娘就会把我背到背上跟着人群后面,为逝者不住叹息,难过得和邻居的婶婶大娘们一起悼念着……

  娘是个热心肠,遇到来门上讨饭的或者那些到处流浪的痴巴,娘总是生出怜悯之心,自己虽然不富裕也会拿出些吃的或者穿的给他们,希望他们别饿着冻着。左邻右舍家孩子没人照看,总趁娘闲时托娘照看照看,娘就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饿了帮着喂饭,困了就盖好被子拍打着睡觉。谁家来借用个农具,物件或者家里来客人缺盘少碗的,娘都会有求必应……

  “天上的星,滴溜转,狗烧火,猫做饭,兔子挑水打了罐。老鼠推碾崴了脚,哎吆哎吆疼死我……”记得这是小时候娘教给我的一首乡间童谣。娘没上过学不认识字,但从娘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做人的道理。娘自身就是一本经典好书,值得她的儿女用一生去阅读。

  娘生病弥留之时,骨瘦如柴,都已变了模样。我像小时候那样陪伴在娘的身边,别人都说“你不害怕吗?还是离着远点吧。"这可是生我养我的亲娘啊!自己娘有什么好怕的?能陪伴娘的时日已经不多,我又怎能舍得离开娘的身边半步!

  娘一直巴望着我们早点长大成人,惦念着可以抱上自己的孙子,但最终还是没能等到这一天。零一年七月初四中午时分,娘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从此,世间的我便再也没了娘……

~ END ~

文/薛清苹

简介: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成员。70后,居住在薛家岛南岛小镇,土生土长的黄岛人。从小热爱家乡的山山水水,崇尚自然和谐、原生态的生活与环境。

主播/小鱼儿

简介:于全玲,上泉朗诵社会员,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抱朴守拙,好古敏求。喜文字,修己以敬;喜诵读,修己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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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静   秋

校稿:宋荣芳

复审:裴   珊

发布:裴   珊

“家在黄岛”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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