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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读物丨冬至上坟

 家在黄岛 2020-07-10

20:00

每 I 晚 I 八 I 点 I 与 I 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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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敬畏冬至,是因为这天白昼时间最少,是阴阳学说中的至阴日,也是春生之始,人们在向往美好的同时,自然不忘追忆逝者。故有“冬至大如年,上坟是大事”之说。

  父亲买了黄烧纸回家,找出刻有铜钱模样的铁制模具(纸刀),拿一摞烧纸放在方木凳上,很是专注地在上面拍打出三排铜钱印。每打完一摞,父亲就用一根筷子在上面顺时针方向捻,一摞烧纸便呈伞状均匀散开,然后把花开的烧纸很仔细地码在一起。

  “爸,二十一世纪新社会,人家都用百元大钞的冥币了,您还给爷爷奶奶用铜钱啊?”我只是想和父亲开个玩笑,可父亲一本正经地说:“那个到了阴间不好用!”看着父亲十分虔诚的样子,我终于没敢再说话。

  父亲花完纸,分装了三份,父亲、母亲、姑姑各一份。年迈的姑姑远在吉林,每年都要给父亲寄一百元钱,由父亲代为祭奠爷爷奶奶,据说只有自己出的钱才好使。

  早早吃过午饭,母亲把准备好的供品仔细地装进竹篓里,苹果桔子各一个,四样小菜有芹菜猪肉、油煎鸡蛋、豆腐、小黄花鱼,还有一瓶白酒和一匝焚香。父亲一手拎着竹篓,一手拎着二份烧纸,稳稳地放在电动三轮车里,驱车给爷爷奶奶上坟去了。

  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冬至日是男丁上坟的日子,第二天才轮到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祭奠。自从姥姥姥爷八十多岁相继去世,每年的祭奠日,我都会陪母亲去上坟。

  今年在回去的路上,母亲一声不吭,我从后视镜里看得出母亲的沉重,我懂得她的心境早就入戏了,比她小十八岁的小舅,因患食道癌去世了,时年刚满五十岁。

  途经一个村庄的小卖部,母亲急喊停车,然后她下车去买了一包香烟。快到姥姥村的公墓时,远远看见在路边翘首等待的大舅。

  “大姐,每年都在我家吃饭再来上坟的,今年怎么变了呀?”大舅搀扶着母亲下车。“昨天电话里不是说好了吗,老二家两口子去重庆看护刚出生的孙子,老三又走了,咱们姐弟凑不全乎了。唉!......”刺骨的小北风让母亲紧紧地系了系头巾,顺势擦了擦眼角的浊泪。

  大舅家种着大棚蔬菜,特意为母亲挑选了一捆翠绿的芹菜和一袋鲜红的西红柿,放进我车后备箱。母亲则把早就准备好的两盒牛奶和一包小孩衣服交给大舅,嘱咐说:“牛奶给你家和老三家孙子一人一盒,衣服给老三家孙子穿,二嫚叔伯妹妹家二胎儿子穿不上的,都是好衣服。”

  来到姥爷姥姥的坟前,大舅昨天上坟烧的一圈底灰还没有被风吹尽。我帮母亲摆放供品,大舅在坟头压了一把纸钱,用从家里带来的长木棍围着坟墓划了一个大圈,然后点燃烧纸。母亲照例念叨着:“大,娘,给你们送钱来了,别不舍得花啊!”

  等来到小舅坟前,刚才还木木然然的母亲,早已是潸然泪下。母亲比小舅大十八岁,很有些大姐如母的情谊。

  那年,母亲将两岁多的小舅抱回来断奶。小舅不仅不正经吃饭,还整夜哭闹。怀着大姐的母亲,拖着笨重的身子照看小舅。为了能给小舅改善生活,母亲把结婚时最珍贵的那块的确凉布料拿到集市上换了两把鸡蛋,每天给小舅蒸两个鸡蛋羹吃。

  去年秋,小舅刚给儿子翻盖了新房娶上媳妇,人就病倒了,一查是食道癌晚期,母亲和大舅二舅帮着凑钱做了手术。七个月后,病魔还是无情地夺走了小舅的生命。毕竟姐弟情深,母亲痛数老天不开眼,还说假如这病能替代,她宁愿用近七十多岁的年龄去替代她还年轻的三弟。

  大舅打开白酒,慢慢地注入进纸钱里,母亲把路上买的香烟拆开一根根扔进去,老姐弟俩一样的神情凝重。

  望着徐徐升起的轻烟,大我五岁的小舅又浮现在我面前:同辈的喜好,长辈的口吻,平时打闹,关键时的保护神,种种好处都历历在目,眼泪竟也止不住的流。

  大舅在一旁劝导:“人死不能复生,大姐别难过了,咱们姐弟对得住他!二嫚,给你小舅磕个头,回吧。”

  忽然间,晴空中舞起洁白的雪花,大朵大朵洒落下来。大舅惊喜地和母亲说:“咱大、娘和老三在天有灵,知道咱们来给他们送钱花了。”

  时间可以抹去记忆中的伤痛,血浓于水的亲情却不会寡淡。阴阳不能相通,上坟或是人们哀思逝者最好的方式。年年如斯,我在陪母亲上坟的日子里慢慢成熟,步伐却渐渐缓了下来。

文/薛芬

简介: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成员。常叹自己碌碌无为平庸度日,却无心努力奋斗改变自我。人生已过多半,惟愿家人朋友安康,才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主播/小鱼儿

简介:于全玲,上泉朗诵社会员,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抱朴守拙,好古敏求。喜文字,修己以敬;喜诵读,修己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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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静   秋

校稿:王培仁

复审:宋荣芳

发布:宋荣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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