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热的时候,奶奶会把从菜园新摘的黄瓜、稍瓜洗干净浸放在大水缸凉凉的水里,降降温再拿出来掰开分给我吃,凉凉爽爽的瓜又甜又脆。奶奶没有几颗牙齿,喜欢吃面瓜,大姑小姑回娘家就会带些回来孝敬奶奶,我也会跟着沾光,面瓜软软糯糯的,甜丝丝的香味闻着都会流口水。
二大爷是个光棍儿,以前因为人口多,家里太穷,好多人家娶不上媳妇,二大爷就是这个原因一直没有成家。二大爷为人勤劳诚恳,每年秋冬季节总是去山上砍拾柴草,把厦子里堆满柴草,能满足一年做饭所用。二大爷是个老庄户把式,一辈子干了很多农活,我从小牵牛他扶犁耕地,一大家子好几亩的地多数都是我们爷俩搭档着耕好的。庄户人家农活多,农忙季节几乎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
农闲时候二大爷也会出海去打鱼,最早的时候出海就是晚上去海滩拉兜子,后来还拉过拉网,再后来靠小舢板张丝网。从前海洋资源丰富,一网上来,满筐满筐的鱼虾蟹子等海货又大又肥,多得都吃不了。如今可再也见不到那么多的海货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户户安装广播网。那个年代经济水平低,科技不发达,家家户户连收音机都买不起,公社响应上级号召,村村通广播户户装广播网,统一频率。每天清晨躺在老屋的炕上,都能听见嘹亮的广播声,可以准时收听新闻广播和报纸摘要,听各种山歌民调。看着挂在老屋墙上方方正正的那个方木盒子,五角星形状的镂空内发出神奇的如魔幻般的声响,很是不可思议。早晨在睡梦中被广播声唤醒,晚上又在广播声中睡着了。如今讲给孩子们听,谁会相信?
奶奶身体一直很硬朗,但八十多岁的时候却因烧火煮饭不小心被火烧了衣服和皮肤。烧伤好了不久,又得了重病,苦熬了一个多月最终还是走了。奶奶走后,我就在老屋里跟二大爷做伴。在灯光昏暗的屋子里看书学习,简单的一张老式木桌作书桌,无论严寒酷暑,我都在这里奋笔疾书,虽没学有所成,但也曾奋发拼搏过,也留下了最美好的年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