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点击上方 绿标 收听音频 李师师出生时，其母难产而死。4岁时，父亲遭人诬陷，被判了死刑。有一位曾经为妓的李姥，人老珠黄，住在与皇宫后墙一街之隔的金钱巷，开了座名为镇安坊的妓院。李姥见师师乖巧，便将其收为养女，并请老师教她诗词歌赋、引笛吹箫。培育师师的老师里，最有名气的是比师师年长许多的周邦彦。周邦彦以《汴都赋》驰名天下，妙解音律。他喜爱师师，师师也真诚景仰周邦彦。 周邦彦参与王安石变法而遭贬，徽宗即位后召他回京，给了个国子监的小官，而青楼酒馆，又是周邦彦易于获得创作灵感的场所。面对李师师，他曾赋词《一落索》： 眉共春山争秀，可怜长皱。莫将清泪滴花枝，恐花也，如人瘦。 清润玉箫闲久，知音稀有。欲知日日倚栏愁，但问取，亭前柳。 师师色艺俱佳，誉冠京城。王子王孙，都想一睹其风采，李姥也乐意以师师吊客人的胃口，使得师师的身价愈来愈高…… 1100年，宋徽宗赵佶即位。皇宫里娱声贪色，还在都城东边营造了名为“艮岳”的别墅，恣意淫乐。时日一长，又对太监张迪说道：“久闻汴梁多美妓，你能为朕物色一个绝色的么？”张迪入宫前原是汴梁嫖客，因失手打死人命，辗转托人走门路，改名易姓，才当上太监。见皇上问他，便夸赞李师师真真是仙女下凡。赵佶便让他送去重礼以及480两银子，言说有位富商“赵乙”，欲见师师。 翌日傍晚，赵佶换上常人衣服，由张迪陪同，进了镇安坊。李姥备下名贵果品，相陪谈笑，夜深人静之后，才将赵乙送到临近水池的一间雅致小屋。淡淡的月色将几簇竹影映入室内，幽静得像是仙境。“赵乙”也非常的耐心。 将近子夜，李姥又悄悄地进来了，要赵乙在她的指点下临盆入浴，说是师师最讲究干净，赵乙只好从命……直到三更时候，李姥才扶着一位素色衣裙的女郎姗姗而临。赵乙见她雅致如仙，轻声问道：“请问姑娘今年芳龄多少?”师师头也不抬，不予理睬，李姥忙又陪笑：“她生性沉静，请官人休怪。”说罢走出房门，落下了绣帘。师师这才慢慢起立，将素色长衣解下，亮出淡绿色苏锦内衣，从墙上摘下古琴，弹奏起《平沙落雁》，揉抹勾挑，娴熟自如，连弹了三遍，一遍比一遍动情。 展眼间，晨鸡报晓，已是四更时分，赵佶便准备回宫。李姥一闪身又进来了，追着赵乙连连说道：“对不起！客官好走，有机会再来。”赵佶出门时，月色泻地，如霜似水，时为大观三年八月十八日凌晨。 几天后，皇帝私访李师师的新闻在街头巷尾传开了。李姥得到消息，惊出一身冷汗，忙对师师说道：“儿呀，糟了！赵乙、赵乙，这不点出了他是当今赵家第一人么！可你对人家那么冷淡，欺君之罪，杀身之祸呀！”说着就大哭起来。 师师平静，以婉言劝慰：“如果他真是圣上，这就是慕名来访的。当时我是冷淡，可他直到临走，也无愠色，再说，又没有强迫我同宿，这说明他还真的有点像一国君主，外出嫖妓，还要处置妓家，这成何体统？外面传说倘若是真的，他赵家是不会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李姥听她说得在理，渐渐也静下来了。 大观四年正月，张迪奉命赐师师一柄蛇跗琴，又赏白金50两。三月春暖，赵佶仍如上次一样，便服步入镇安坊，师师淡妆素衣，俯跪门前接驾，李姥跪在一边连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师师陪赵佶进入一座小楼，启唇一笑，要圣上为小楼题名，赵佶挥毫，用他的“瘦金书”写下了“醉杏楼”三字。师师侍坐陪酒，捧出蛇跗琴弹奏了《梅花三弄》。曲终，屋静，师师扶着微醺的赵佶进入内室…… “野花有逸趣，村酒醉人多”。赵佶常去幽会。有个妃子不解，问道：“何物李家儿，陛下悦之如此？”赵佶答道：“无他，但令尔等百人，改艳妆，服玄素，令此娃杂处其中，迥然自别。其一种幽姿逸韵，要在容色之外耳。” 政和二年的一天，赵佶又一次来到了师师身边。枕席间缱绻缠绵，他发现师师不如上次那般热情、主动，便盘问究竟：“你像有什么心事？”师师惆怅而叹：“你是一国之君，粉黛三千，像我这样陋巷浅薄之地的人，再有真情实意，终究还不是落下个朝秦暮楚么！皇上呀，这地方实在是玷辱了你，你真的不该来哩……”说着便抽泣起来，赵佶听罢，更加紧紧地搂抱着她。其实，感情深处，或许是出于艺术气质吧，师师挚情留恋着的，是年长的周邦彦。 有一天晚上，周邦彦打听到那日是郑皇后的生日，估计赵佶不会出宫，就趁隙赶到醉杏楼。周邦彦年逾花甲，形象却不显苍黄，他与师师刚进卧房，李姥却匆匆步入，神色慌张地说：“圣上驾到！”周邦彦躲避不及，手脚无措，师师让他赶紧躲于床下。 赵佶喜滋滋地进屋，提一篮黄澄澄的蜜橘，说是从潮州快马递来的。师师取一甜橙，用小剪挑开，剥下一个，轻巧地喂到赵佶口里，赵佶顺势一吻师师，调笑打趣……赵佶欲进一步动手之时，师师轻轻地推开了他：“妾身今日恰逢月信，已经准备就寝了。”她指了指半摊开的锦衾，“你难道未觉察么？三日之后，师师定侍陛下，尽心尽力，鞠躬尽瘁！”赵佶其实早就瞄见了半开的锦衾，见师师这样说，便又笑了：“今日乃郑后生辰，朕立即回宫，你可别吃醋哟！” 周邦彦从床底下钻出之后，对师师之胆大心细、巧于周旋益发佩服……回家之后，周邦彦难以资抑，写下了词作《少年游》：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绝妙的是“向谁行宿”的设问：“城上已三更”，霜浓兮马滑，夜行不便，我这里香氛袅袅，锦幄初温，多么柔和温馨的一个所在哟！是去是留，你自己斟酌吧。这首绝唱，迅即唱遍了行院。赵佶听到这首词曲，仔细品味之后，觉得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又过去一天，赵佶到了李家，面色阴沉地诘问长跪于地的李师师：“周邦彦的《少年游》，写的是那夜的私房之事。这是怎么回事？” 师师情知闯下大祸，圣上又是个词曲行家，不得不流着泪将那晚床下藏着周邦彦之事以实相供。赵佶听罢，拂袖而去。回宫之后，以周邦彦懈怠职务为词，下旨“革去本职，即日押解出京”。 解了心头之恨，赵佶又来到了醉杏楼，发现师师却不在。李姥回说师师赶到城外为周邦彦送行去了。话刚落音，师师返回，赵佶正要发威，看见跪伏在地的师师“愁眉泪睫，憔悴可掬”，便酸溜溜地问道：“干什么去了？你竟然如此伤心。” “周邦彦出京，我去送别。” “你对一个老头子，怎么就这样舍不得？” 师师哭诉：“他是臣妾的音乐教习，妾的音乐本事都是他教授的。那一晚他是来教我度曲的，见我身体不适，正欲离去，圣上驾到，他退避不及，便隐身床下。他60多岁了，哪有气力行男女之事，只因喜欢填词度曲，想不到被圣上误解了。何况，妾身已属圣上，岂敢又许身他人。圣上若是不信，可问我的母亲。” 师师说的话顺情合理，无懈可击，赵佶忍不住笑了。他当即传旨：快马召回周邦彦，加升为大晟乐正。周邦彦因祸得福，心底对师师益发地感激、敬佩。 靖康元年，金兵猖狂，汴京告急，师师主动捐出赵佶平日所赠的金银珍宝，作为军饷开支，并托人密告张迪，请皇上恩准她为女道士。不久，金兵攻陷汴京，赵佶与儿子（宋钦宗）为金所俘。 金军主帅听说师师貌美，终于在一贫妇家中搜寻到手。金帅命降官张邦昌劝其归降，师师断然拒绝，继而痛骂张邦昌：“我真不解，你们这班享受皇恩的重臣，会如此卑污下贱！”说罢，抽下头上长簪，猛然刺喉而亡。 师师的结局，这里仅择取传说中的一项。其实，妓女群落里的事实与行状，从中国正史里能找到根据吗？ 皇帝逛青楼，实属罕见。笔者留意此案，也是思路走邪，意图由此探索人生与艺术的额外消息。  文/杨闻宇 简介：西安人，现居黄岛。1969年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散文集：《灞桥烟柳》《白云短笺》《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日月行色》《绝景》《大风起兮云飞扬》《不肯过江东》《绝调重弹》《风来浪也白头》《沉吟大风歌》《只有香如故》《清泉石上流》《一束蒲公英》《月落长河》等；报告文学集：《罗盛教》《不惑的人生》《丙子·双十二》《圣地风景》《红色婚姻档案》等；长篇小说：《西安事变》；长篇纪实：《近看西安兵谏》于2012年4月中央党史。 主播/王晓 简介：家在黄岛·上泉朗诵社会员。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静 秋 校稿：静 秋 音频：薛晓鹏 复审：王礼明 发布：王礼明 “家在黄岛”主编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