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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山丫有约】贵州《我的外婆》作者·奕昕

 远方诗歌文化 2020-07-10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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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婆

文/奕昕

请你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人生就像一首散文诗,美好干练而又充满诗意,而有些人的人生就像一个跌宕起伏、曲折又漫长的故事,好像怎么讲也讲不完,讲不透,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的外婆。

外婆与我,无非是记忆深处那一碗香甜软糯的地瓜粥。我爱吃地瓜,尤其是地瓜粥。

在外婆家度过的那些日子,每天起床后,桌面上总会有许多好吃的,有摆盘精致的甜品,可口的小咸菜,更重要的是有一碗撒了葱花、滴了香油香气袭人的地瓜粥。她见我起床后便笑着问我:“猜猜今天的粥是什么口味儿的?”我笑而不语,低头喝粥,这时她就用慈爱的眼神注视着我的狼吞虎咽,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我,见我没有任何表示地舔着嘴唇,就故作失望地问我:“你难道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吗?今天的小饼干更加可爱了呢!我摆的爱心也不会再像大饼一样了!”然后我们俩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笑,让你绝对猜想不到这样一个慈爱豁达、热爱生活的老太太被生活击垮了多少次。

幼年时的外婆有一对疼爱她的父母,倒也还算安稳。她这坎坷的一生是从十八岁开始的,那年,她遇见一个淳朴厚实的男人,嫁过去后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姨妈,本以为可以就此托付一生,不曾想到,男人跟着生产队上山炸石头时出事了,两腿被炸得血肉模糊,外婆抱着姨妈守在卫生所,强烈恳求医生抽自己的血输给男人,哪怕抽干也没关系,这是她男人,她得救他!纵使这样也是枉然,伤势过重、失血过多,男人还是走了。外婆瘫倒在地……

两年后,迫于生计,外婆不惧千夫所指,带着姨妈改嫁给我的外公,生下了舅舅和我妈。外公是个泥瓦匠,时常帮村民建造房屋,外婆在家料理家务之余做豆腐、豆腐干,去集上卖,日子过得挺美满的。可是天意弄人,才40出头的外公在插秧时突然中风倒在了水田里,瘫了,在医院熬了一个星期,没钱,只能回家躺着,四天后就去世了,11天,仅仅11天,外婆就又一次失去了丈夫。这一次,天真的塌了,她整天以泪洗面,茶饭不思,读四年级的妈妈怕她一时想不开,只好辍学在家陪她,看着年幼的孩子,没办法,只能振作起来,别无选择……

好不容易,姨妈和妈妈都嫁人了,舅舅也成家了,应该是苦尽甘来,儿孙弄膝地安享晚年了。可命运依旧和外婆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大表姐一岁半那年,那个好强的舅妈和邻居闹别扭,没占到上风,一气之下喝了药……就这样,外婆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为了传宗接代,外婆张罗着让舅舅娶了现在的舅妈,舅妈嫁过来后接连生了四个女儿也没能生一个男孩儿,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不!这不公平!外婆挣扎多年,死心了,只能尽心尽力地把五个孩子拉扯大。

也许是我没有那个福分,两个外公我都不曾见过,我倒是很想见一见的,我十分强烈地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够负担起外婆这多舛的一生?三大不幸,经历其二的她能够走到今天实属不易。

外婆今年78,也算是高寿了。总会有那么一个夜深时分,外婆暗自落泪,默默伤神,觉得自己对不起祖先,没能延续香火,更对不起我妈没能让她好好读书,前年因为股骨头坏死的她术后腿脚有些不便,现在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来远嫁的女儿也就是我妈妈这里住一阵子……对她而言,这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望。

外婆这艰难困苦的一生,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辗转反侧,不知道遭过多少白眼,更不知道崩溃绝望过多少次,她的自责、羞愧、内疚足够把她压垮,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在人生路上步履维艰、蹒跚前行的样子有多么地让人心疼。

也许是我的经历太少,品味不出外婆生命的厚重,也许是手中的这杆笔太轻,无法写出外婆内心的深沉,别无他求,只愿时光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慢到我手中这碗地瓜粥,怎么喝也喝不完……

外婆,痛苦磨难都已过去,好时光已经到来,惟愿您健康长寿,我能永远喝您做的地瓜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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