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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舞蹈鼓与呼 ——河南省第三届舞蹈大赛观评

 兰舞娘书屋 2020-07-11

注:转眼间,离那次比赛的2002年已经过去近20年了,飞逝的时间并不能阻隔我那时的记忆。那次比赛应该是河南舞蹈艺术发展的重要呈现,可惜那时候没有互联网助阵,也没有新媒体的介入,一切皆云淡风轻,随风而逝,幸好还有我当时留下的只言片语......

                                                   一、舞蹈中的情殇

                                           (第一场:独、双、三专场)

    一场“独舞、双人舞、三人舞”大赛看下来,我掉进感情的旋涡,特有的艺术形式,使我不断沉浸在性格冲突、情感真切的对话与交流之中。

不知为何,昨晚的舞蹈大多都带有悲伤情调,仅从它们的名称上就能感到它隐隐的痛:“殇”、“葬爱”、“逝往”、“是否” ......,台上令人唏嘘的情感纠葛,眼花缭乱的双人技巧,精彩美妙的默契配合都是让我感动的理由。

    双人舞“金子·虎子”用短短几分钟把曹禺先生笔下的金子和仇虎活生生展示在观众面前。火一样燃烧的激情、为爱颠狂的眼神、欲罢不能的悲悯、失望无助的狂奔,所有情感都融汇在舞蹈营造的世界里,融汇在两个无助的身影里,一招一势都是为人物而设计。编排之巧妙,演员技术水平之高,令人情不自禁为它喝彩。

    看完这个节目我想起一句话“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起步”。这句话是在参加湖南省歌舞剧院舞剧《边城》座谈会上听到的,意思是利用经历史考验过的名著作为作品进行改编,本身就站在了较高的起点上。那么双人舞“金子·虎子”也有这个明显的优势,台上的一对不是别人,是早已为人们熟知的戏剧人物,它所演绎的故事本身就血肉分明,为表演者提供了非常好的施展空间,实实在在过一把瘾。

另外值得一提的双人舞“是否”,这是一段典型的现代伤痕恋情,和“金子·虎子”相比,它没有大家熟知的人物与故事,可是它又让你觉得那么熟悉,熟悉到就发生在路边,好象生活中不经意间就会遇到 ......这个作品应该说只是个小题材,对演员来说甚至只是一个小品的命题,但是编导抓住这个小小的情感体验,深入这对恋人的内心世界,寻找对话交流的碰撞,使躯体充满情感和灵动, 欲爱不能、欲罢不易, 给出一个永远难于分出的“是否”。 好一段“情殇”啊,“眼泪是热的,而心却是冷的 ...... ”是分是合矛盾重重, 很具欣赏性。

    什么是舞蹈的艺术“创作”?创作决不简单是技法练习和重复老师的工作。创作首先要“活着”,“活”在生活之中,以艺术家的眼光观察生活,对生活的每一瞬间都要敏锐,对生活中每一个形态都要敏感,把“自己的生命”和“生活的生命”融合在一起。

 二、写给护花使者

(第二场:少儿专场)

    全省舞蹈大赛“少儿舞蹈”专场结束了。观摩少儿舞蹈,心情自然是不一样的。许多天的忙碌劳累,被一股愉快的清风吹的烟消云散。坐在那里没有感觉到像平时当评委那样紧张疲惫,未来的希望之花在我们的心头绽放。

    舞蹈艺术是十分“残酷”的职业。对一个真正的好演员来说,各方面要求都很苛刻,所以学习舞蹈的孩子年龄越来越小,专业道路上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其实我认为,在舞蹈事业发展的道路上,儿童舞蹈教育的开发属于基础性的普及工作。全省各地市拥有一大批从事儿童舞蹈教育的个人和集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可以将她们视为我省舞蹈艺术的育花人和“护花使者”,是她们首先培养了这些孩子对舞蹈艺术的热爱,使我们蓬勃发展的舞蹈艺术事业拥有灿烂的明天。

    看着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儿童舞蹈节目,我对各位老师产生由衷的敬意,尽管参赛的节目质量有差异,但是从每个节目中都能看到老师们的身影,看到她们为舞蹈事业的未来付出的心血。在众多孩子中,不仅会有未来的舞蹈家,更会产生大批追随舞蹈的观众群,会使我省的舞蹈事业越来越兴旺。如果说舞蹈艺术是一朵娇艳的鲜花,那么感谢每一位“护花使者”,使我们舞蹈艺术的鲜花开的更绚丽多彩!

                                                   《大河情愫》的情思

                                                  (第三场:群舞专场)

    正在筹建之中的郑州市歌舞团代表作——组舞《大河情愫》,为全省舞蹈大赛增添了浓重的一笔。

    舞蹈共分七个章节,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反映地处中原的黄河儿女对生活的理解和追求,所有章节均以黄河为依托,缕缕情思,魂牵梦绕着母亲河。

    从艺术的角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和偏爱,我更偏爱其中几个章节,特别是第一章“河魂”第四章“踩泥”和第六章“笑伞”,每次看都有陶醉的感觉。

    从“河魂”中,我能体会到黄河波浪滔天瀑布一样的豪放性格,我耳边响起那首著名的歌谣“遥远的东方有一条龙,它的名字就叫黄河 ......”那河的精神,龙的精神,人的精神溶为一体,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着黄河之水天上来,我看着黄河与黄河人牵手走过,我看到舞蹈用其独特的艺术手段不断交织、变换、流动出一个个画面.此时人就是河、河就是人,好一个“河魂”!世世代代生息在黄河岸边的人们啊,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就是你的魂魄!

    第四章“踩泥”又是那样活泼清新,那样富有生活情趣,到过黄河边玩耍的人们仿佛都有这个经历:在黄河边上踩泥,越踩越软、整个河滩就象一张弹簧蹦床。舞蹈“踩泥”使我们感受到了黄河的春天,冰雪融化了,黄河边上的春泥仿佛也有了生命一样,踩上一脚忽悠忽悠的,那个美呀,那个陶醉呀,幸福就在双双欢蹦的脚上,在张张兴奋的脸上,在片片颤动的春泥上。舞蹈创造了如歌如画、如诗如梦的黄河新形象,是那样的令人回味,原来黄河人也有江南水乡的清秀和幽雅嘛!

    还有第六章“笑伞”。我们常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无论哪里,收获的季节都是一年来最值得庆贺的时候。舞蹈中的“笑伞  ”以丰收为背景,以普通百姓熟知的“社火”为主题,那火红的鼓乐、火红的花灯、火红的生活、火红的笑容,整个黄河荡漾着幸福和喜悦,这场景那么熟悉,可画面和动作又是那么新鲜,正如这次大赛聘请的专家赵国政老师所点评的那样:“艺术创作决不是编织素材,民间舞的风格不等于对艺术的创作,艺术要破‘规矩’,要使人在看完表面的东西后体会出更重要的东西。‘大河情愫’中的踩泥、笑伞,就创造了一种熟悉的陌生!”

    生活是创作的源泉,《大河情愫》所以好看,所以打动人,就因为它牢牢把握住了生活气息,并用舞蹈的视角去观察生活、体验生活,把生活赋予我们的感受转化为艺术语言、精神语言、肢体语言,通过舞蹈的形式把它还给人们,让人们再次沉醉在幸福的回味之中。            

三、不可忽视的“一语中的”作用

(第四场:群舞专场)

    第四场比赛依然精彩纷呈。到此为止,全部决赛已经看完,可圈可点之处很多, 留下来的感慨和遐想很多,同时也有意尤未尽之处。翻阅手中节目单,脑海回放着几天来的记忆, 发现为一个舞蹈作品起名字决非一件小事。说起来外界也许不信,在创作思维上,舞蹈和其它艺术门类是有着许多不同之处, 然而最不同之处,可能就在它对待作品名称的“随意性”了。 用文字来进行创作的文学大师、编剧大师们一定不可理解这一点。

    “不知道想搞个什么, 搞着再说, 搞好了再起名字。”——这种现象已经是目前舞蹈界普遍使用的创作手法, 并且还行之有效。比如冯双白老师讲课时例举的双人舞《咱爸咱妈》, 起初就是一个“人与棍子共舞”的课堂练习, 通过无数次磨合, “人与棍子”舞出了质的变化, 由抽象的无主题训练, 舞出了具象的情感内容。于是, “人”变成了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棍”变成了终生相伴的“扁担”, 关系一经确定, 作品立即有了灵魂, 于是, 一部经典之作《咱爸咱妈》就这样诞生了。

    这个例子并不是说只管编舞, 编完之后看着象什么就叫什么。恰恰相反, 它说明了名字赋予作品的“点睛”作用。名字是作品的核心, 倘若舞蹈编的很好, 而名字不能“一语中的”, 这岂不是很遗憾的事吗?

    就拿省歌舞剧院这次参赛的五个金奖力作来分析,我对《源》的名字始终感到不够贴切。第一次看作品时就有这个感觉, 也和两位编导交换过意见, 但由于仅看过一遍, 有些感受很难说的具体。决赛时再次解读该作品, 这种感觉仍然挥之不去。

    一般来讲, 观众最先接受的是作品的名字, 并根据名字解读作品。在欣赏的同时, 形象带给视觉的感官刺激和名称留下的文字记忆在脑海里自然交叉, 并产生出一种“意味”。《源》——从字面上我想到了“水”, 进而想到了流动的画面、想到了一种柔情、想到了无休无止的思念、想到了 房进激老师的名作《小溪·江河·大海》 ......然而真正看到《源》的时候, 打动我的并不是对“水”的畅想, 而是高于“水”的一种精神力量,  刻入脑海的并不是流动的线条感, 而是凝重的造型感。再看作品时, 我终于悟到我的遗憾在哪里。

    所有的舞蹈作品都会根据自己情感主题的需要选择装饰手段, 我个人认为《源》的装饰手段不在“流动美”而在“造型美”。纵观整个舞蹈, 无论静止和流动, 它的造型美感都十分强烈。舞蹈《源》的创作背景是红旗渠。同样“水”的主题 , 红旗渠的“水”却不同于《小溪·江河·大海》之“水”。写它的“水”,不能不提它的“山”, 因为是“山”挡了“水”的路, 改变了 “山”才改变了“水”。英雄的太行山人开山造渠的壮举, 留给后人的是一座山的丰碑,  《源》的舞蹈和音乐形象留给我的也正是如此! 山的悲壮、人的力量, 形成一组组造型和板块的交叉和移位。回想在红旗渠看过的巨型浮雕《山碑》, 我感到《源》所表现的正是一座流动的《山碑》!

    然而, 仅用《山碑》为这个舞蹈冠名仍嫌不够, 还是前边提到的话, 是“山”挡住了“水”, 开“山”是为了引“水”, “水”也是核心主题之一。在这里, “山”和“水”形成了“灵”与“肉”的关系, 缺一不可。特别是舞蹈最后采用了舞美装饰手段, 从后背景上倾泻一道巨型银色瀑布, 让突然从天而降的“水”造成视觉冲击, 一下子好象有人把压在心头的“山”搬开了, 一种畅快、一泻千里的“水”的感觉猛然袭来, 有了! 我想, 这个节目的名字如果叫《山碑·天源》不知如何? 这个“碑”是太行山独有的丰碑, 这个“源”是红旗渠独有的天泉 !“山碑”和“天源”, 惊天动地、山水相关、 直面主题,名字的造型装饰感和节目的造型装饰感相一致, 似比仅仅一个“源”字更能涵盖作品的境界。当然, 以上没有和作者商榷, 只是个人的拙见。

    作品名字的雅俗不在它的字面。一语中的、大俗产生大雅, 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看似一个平常的节目名称, 其实哪一个不是经过反复推敲才确认的。比如舞蹈《今天吃饺子》,“ 怎么吃”是它表现的核心, 因此它可以无限挖掘在这个过程中可能发生的乐趣。又比如《大河情愫》,“大河”因郑州的“大河村”而不再是黄河的泛指, “愫”是思维活动, 情思缕缕, 不受时限, 那么就提供了任意随想的空间。还有《金子·虎子》《奋进》《花棍情》《舞鞋梦》《是否》以及前边提到的《咱爸咱妈》《小溪·江河·大海》等等, 名字都是直面主题, 一语中的。

    总之, 给作品起名字就象给人起名字一样, 这一个决非那一个。 人的性格往往随着名字走, 而名字的个性却是永远不可替代的。    

                                                         写于 20029月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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