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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 纪实小说《大登殿》第七十三回

 戏剧传媒 2020-07-12

八十八回纪实小说《大登殿》

作者:姬君超

第七十三回

结伉俪回应半句骂

牵红线缘起一段词

  夜色冷寂,街巷阴森。刘汉臣拉着金刚钻的手走进幽巷,他感觉到金刚钻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钻儿,怎么啦?”

  “我一进黑胡同,就像到了北京窑台坟地,心里就打哆嗦,落下毛病了……”

  骤然,四面钟钟声又响。

  “啊!”金刚钻战栗着扑到刘汉臣怀里。

  刘汉臣劝慰着:“钻儿,别怕,是四面钟打点儿呢,没事儿……”

  忽然暗处闪出三个流氓:“没事儿?爷我有事儿”

  “深更半夜的,一男一女干什么哪?”

  “冒坏水儿也别在大街上冒哇!”

  刘汉臣护住了金刚钻:“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干你!抓流氓!”三个流氓贼喊捉贼一涌而上,刘汉臣护着金刚钻步步后退。一流氓猛出一拳,击中刘汉臣面部,嘴角流了血。刘汉臣一脚踢中流氓要害处,流氓一声惨叫捂住腿裆。刘汉臣三拳两脚把另两个流氓打翻在地上。

  “啊!他有功夫!”三个流氓连滚带爬地逃了。

  刘汉臣回头一望,金刚钻惊怵地瘫坐在路边。

  “钻儿……”刘汉臣赶过去!

  “哥……”金刚钻扑到刘汉臣怀里,为他擦着嘴角的血。

  四面钟钟声两响。刘汉臣家东厢房内,罩子煤油灯的灯芯颤抖着,金刚钻猛一下把灯捻灭。

  刘汉臣端洗脸水进屋:“呦!灯怎么灭啦?”

  金刚钻说:“灯芯跳的我心慌!”

  刘汉臣放下脸盆,边点灯边说:“心静下来就好了。别想那些个烂事儿啦。来,洗洗吧,洗完喽吃饭。”

  金刚钻说:“我不想吃了。”

  刘汉臣说:“不吃?那哪儿成啊!连着唱了两工戏了,能不饿?我妈在锅里给咱温着饭呢!”

  金刚钻问:“大妈睡啦?”

  “睡了。”

  金刚钻说:“唉!住在你们家,净给大妈添麻烦!”

  刘汉臣边递手巾边说:“又来了!你不住在我们家,要是再遇上坏人,谁护着你呀?我端饭去。”

  金刚钻含情脉脉地看着出屋的刘汉臣……

  化妆室里,小香水对着镜子正上化装底粉。化装室外,安崇善抱着一大束鲜花说:“请问,小老板在吗?”

  小香水起身:“请进!”

  安崇善进屋:“您好!”礼貌地把鲜花摆在桌上。

  小香水说:“您可别这么客气,快请坐!”

  安崇善说:“谢谢!上次跟您说的《辕门斩子》中的那段唱,我试着写了一段词。”

  小香水忙说:“您快念给我听听!”

  安崇善说:“那,我可就班门弄斧啦!”说着取出一纸有滋有味地念起来:

  听说来了穆桂英,

  吓得我三魂飘渺挂在了半悬空!

  那日山前会一阵,

  她生擒本帅还抱在了怀中。

  姑娘在马上撒了手,

  本帅我摔了个倒栽葱!

  满营将官呵呵笑,

  笑得本帅脸通红!

  回得营来落下了病,

  到如今本帅我腰还疼!

  小香水兴奋地:“好!您写的这词儿,真绝!肯定有彩儿!明天我就添上这段唱!”

  安崇善把词递给小香水,得意地笑着。

  正房堂屋里,汉臣母在观音神龛前祷告:“观音菩萨,大慈大悲,保佑我刘家香火不断,子孙满堂吧!”刘汉臣轻轻进屋。汉臣母问:“是汉臣吗?”

  刘汉臣说“是我。妈,我上园子啦。”

  汉臣母说:“等等!”

  刘汉臣忙搀母亲起身落座,问:“妈,您有事儿?”

  汉臣母说:“还是昨儿晚上跟你说的那事儿,人家李家等着回话哪!”

  刘汉臣说:“妈,我……我还不想成家呢!”

  汉臣母不悦地说:“什么?还不想成家?你都二十三啦,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刘汉臣有话不敢说:“我……”

  汉臣母说:“人家李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手艺人,那裁缝活儿,在三街五巷,数头一份儿。李家闺女要长相有长相,要手艺有手艺,你还想要什么样的!啊?”

  刘汉臣吭吭唧唧地:“我……我什么样的也不想要。”

  汉臣母冷峭中带着几分忧伤:“什么?汉臣哪,汉臣!你爷是个独苗儿,你爸又是个独苗儿,到了你这辈儿还是个独苗儿!你爹临闭眼的工夫,就留下了一句话,叫我早给你成家,好让刘家在你这辈儿,人丁旺,子孙多!你倒好,二十好几啦,就是不娶,你说说,你到底打算怎么着?你说!……你说呀!”刘汉臣低头不语。

  汉臣母急了:“你个肉蔫贼!你张嘴说话呀!”

  金刚钻在院里喊:“汉臣哥!该上园子啦!”

  “哎!妈,我上园子啦。”刘汉臣跑出了屋。

  汉臣母喊:“汉臣,你给我回来!……我说哪?原来是她勾着汉臣的魂儿呢!”

  小香水拿着安崇善写的《辕门斩子·见英》的新唱词,请童宝昌给安排唱腔。童宝昌一看那唱词就笑了,说写得好。没多大功夫,就安排好了一段又像“快二六”又像“流水板”的新唱腔。到了晚场戏就加上了这段唱。

  这俚语般的唱词,经小香水一上口,竟唱出了一段亦俗亦雅、亦庄亦谐的精彩唱腔,引得台下喝彩声不断。安崇善在包厢里美滋滋地听着、看着。许巧云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哼!你这段词儿,可给小香水儿添了彩儿了!什么时候给我也添段儿词儿啊?”

  安崇善是:“你呀,添十段词儿,也唱不过小香水!”

  “哼!”许巧云噘了嘴。

  繁星点点。贵福面色愁苦地驱着大洋马车。

  车厢内。安崇善、小香水对坐。

  “新添的那段词,您唱的太精彩了!”

  “是您的词写得太精彩了!”

  安崇善撩开车窗窗帘看了看说:“月朗风清,夜色好美呀!我们到海河边散散步好吗?”

  小香水说:“好。”

  安崇善拉了一下响铃,贵福勒缰,待马车停稳,贵福忙下车放好跨凳,打开车门。安崇善下车又搀小香水下车,二人并肩向河边走去。

  贵福不安地望着、叹着……

  刘汉臣家正房堂屋内,汉臣母一掌拍在桌上:“你敢!自古来,儿女婚事父母做主,你爸去了还有你妈!你跟李家闺女的婚事妈应啦!你敢不应?”

  刘汉臣说:“我……我不娶李家的。”

  汉臣母急了:“什么?不娶李家的?你想娶谁?”

  刘汉臣吞吞吐吐地:“我……我想……”

  汉臣母厉声地:“你说!你倒是说呀!”

  “我……”

  汉臣母强抑着怒气:“哼!我量你也不敢说!我告诉你,刘家世代都是正道人家,刘家成亲就得明媒正娶!你要是敢把那臭戏子招上门来,你就不是刘家的后!”

  刘汉臣听不下去了:“妈!您这是怎么说话哪?”

  忽然门被推开,金刚钻忍着气进了屋。刘汉臣不知所措。

  汉臣母明知故问:“呦!这是谁呀?”

  “我!金刚钻!”

  “我们娘儿俩论家务,碍着您什么事儿啦?”

  金刚钻强抑着悲愤说:“大妈呀大妈!您论家务我不该插嘴,可您这臭戏子仨字儿,可不该说呀!大妈!皇城里的皇亲国戚骂我是臭戏子!闹园子的乱兵骂我是臭戏子!青龙会的小金保骂我是臭戏子!上海滩的恶霸杜云青骂我是臭戏子!可我万万没想到,今天,自己人也骂我臭戏子啊……大妈呀,大妈!您吃的是唱戏的给您买的,您穿的是唱戏的给您挣的,反过来您倒骂唱戏的!唱戏的怎么啦?唱戏的一不偷,二不抢,凭本事吃饭,靠血汗挣钱!唱戏的也是人!是有皮有脸有心胸有志气的人!大妈呀!别人骂我臭戏子我听着扎耳,您……您骂我臭戏子我听着扎心哪!大妈……您倒想想,您骂我臭戏子该也不该?”

  刘汉臣痛心地:“钻儿……”

  金刚钻已泣不成声:“大妈!我金刚钻是规规矩矩的艺人,是正正经经的女人!我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在大妈家住的这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说完把一沓银元放到桌上,跑出门去。

  “钻儿……钻儿……”刘汉臣边喊边追!

  金刚钻淌着泪水、汗水在冷寂的石子路上跑着……

  刘汉臣边喊边追:“钻儿……钻儿……”

  四面钟钟声骤响。金刚钻惊怵地停步,周身战栗。

  刘汉臣赶过来紧紧抱住金刚钻:“钻儿……别怕……”

  少顷,金刚钻猛一下推开刘汉臣疯了似地跑去。

  “钻儿……”刘汉臣紧追……

  小院中,有三间正房、两间厢房。正房里屋。罩子灯下,小香水铺开安崇善写的唱词痴痴地看着。

  另一间里屋传来薄氏的声音:“香水啊,不早啦,睡吧。”

  “哎。”小香水应了一声,起身从炕柜里取出长长的紫丝绒包裹,放在桌上轻轻打开。灯光下,一直珍藏的那把宝剑闪着异光,她翻来覆去地摆弄着郑敬仁给她按的那个悄器儿,又看看安崇善写的唱词,对着油灯发呆。

  “嘭嘭嘭……”大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金刚钻边敲门边喊:“香水姐……香水姐……”刘汉臣也赶到门外。小香水急开门。

  “香水姐……”金刚钻一进门就哭着扑到小香水的怀中。薄氏闻声急忙披衣裳下了炕。

  小香水把金刚钻搀进屋忙问:“钻儿,这是怎么啦?别哭。快说呀!”金刚钻痛哭不止。刘汉臣束手无策。

  薄氏也劝着:“钻儿,别哭,跟大妈说,怎么了?”

  金刚钻抽泣着一指刘汉臣:“大妈,您问他去!”

  薄氏问:“汉臣,到底是怎么啦?”

  刘汉臣吭吭唧唧地说:“我妈……说话不怎么好听。”

  金刚钻急了:“什么?不怎么好听?你说,她骂我什么了!……你说呀!”

  刘汉臣不敢直说:“我妈不同意我和钻儿……”

  金刚钻更火了:“同不同意是另一码事儿。她……她也骂我是臭戏子!”

  “什么?!”小香水一听也急了,“汉臣,你妈真这么骂啦?”

  “这……”刘汉臣无奈地点了点头。

  小香水愤愤地说:“哼!都瞧不起咱做艺的。那好!咱偏要做出个样儿来叫他们看看!钻儿,别哭啦,哭最没出息!姐问你,你们俩到底打算怎么办?”

  金刚钻指着刘汉臣:“问他去!”

  小香水问:“汉臣,你说吧!”

  刘汉臣耿耿地说:“我……我刘汉臣娶金刚钻娶定啦!”

  小香水又问金刚钻:“你呢?”

  金刚钻抽泣着点了点头。

  小香水一掌拍在桌上:“好!既然你俩都愿意,这婚事,姐做主,说办就办!”

  薄氏担心地:“这……这不合适吧?”

  小香水说:“妈,怎么不合适呀?男女双方愿意就是合适!这事我做主,我操办。不光办,还得大办!把先得月饭庄全包了,多多的请人!叫人们都看看,咱做艺的不低贱!也是堂堂正正的体面人!”

  先得月饭庄是天津南市开业最早的一家大饭庄,位于荣业大街聚华茶园北临路东,主打菜肴以满汉全席最为驰名。这天,先得月楼面悬挂着“刘汉臣先生、金刚钻小姐结婚庆典”大幅横标。门前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宾客如云,车水马龙,行人驻步。一边是吹打班,一色的长袍马褂加帽垫儿,吹的是《大登殿·金牌调来银牌宣》。一边是六国饭店的洋乐队,一色的洋式礼服加礼帽,奏的是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两边打起对台,吹打班从声响到气势明显占了上风,围观者狂热地叫好:“好!好!《大登殿》就是好!”

  贵福驱马车赶到。安崇善着西式礼服下车进酒楼。许巧云急随其后。贵福听着吹打班的《大登殿》也兴奋地叫起好来。

  先得月二楼大厅正中,悬挂着“刘汉臣先生、金刚钻女士结婚庆典”横幅。几十桌酒席坐满宾客。一老者弹三弦,一唱手击鼓唱着西河大鼓《十爱夸夫》。洋乐队在一旁侍候。

  首桌依次坐着郑继贤、雪芹、赵广仁、田际云,莲静、童宝昌、薄氏、段金良等。场面、箱倌、武行、戏园伙计等分坐别桌。另有女客席。

  小香水身着讲究的男式燕尾服,戴着礼帽,神采奕奕自后堂款步走出,人们为之折服,热烈喝彩。安崇善进大厅,小香水也把他让到首席下首。许巧云只得坐在女席。贵福也进了大厅,在角落里看着。

  小香水登上讲演台,大大方方,声音洪亮:“各位尊长!各位来宾!今日香水之义弟刘汉臣、义妹金刚钻喜结良缘,多谢诸位光临!”举座喝彩。

  小香水高呼:“请新郎新娘入堂!奏乐!”

  洋乐队奏起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喜童在前洒出一团团喜花铺地。金刚钻、刘汉臣身着华贵的西式结婚礼服,腕挎着腕,随着乐曲的节奏款步行来。跟纱的女孩随后牵着很长的喜纱。人们好一阵狂热地欢呼!

  小香水见到这一对新人,百感交集,含了热泪。金刚钻、刘汉臣满怀深情,走到小香水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人们看到这反常的行动,都不做声了。

  “诸位!我义弟义妹让我当主婚人,我就先说几句。今天在座的有我们的恩人,有我们的师长,有我们的亲朋好友,还有我们的哥们儿弟兄。大伙都好好看看!做艺的是不是低人九等!做艺的能不能登大雅之堂!谁敢说咱作艺的低贱!谁敢说咱作艺的没钱!”

  “说得好!”武行、场面哥们儿一阵狂呼!

  小香水更加振奋:“哥们儿弟兄们!今天咱改改老规矩,一不拜天,二不拜地,听我赞礼!一拜师长!二拜恩人!三拜兄弟!夫妻对拜!再下来就是一醉方休!”

  “好!好!”人们又一阵狂呼!

  “钻儿,汉臣,跟着姐,挨着桌地敬酒!”小香水又大声说:“开餐!”

  “好!”人们大呼大叫,大吃大喝。

  小香水拿酒杯,金刚钻、刘汉臣捧酒壶、酒瓶,走到郑继贤、雪芹面前深施一礼!郑继贤要起身。

  小香水忙说:“您老坐稳,我有话说。爷爷、奶奶!您把我和钻儿当成亲孙女看哪!没有您二老就没有我们的今天!我要连敬二老三杯!”说着含泪连干了三杯。

  姐弟三人走到赵广仁、田际云、莲静、段金良面前深施一礼。小香水说:“赵爷、田爷、莲奶奶、段爷!前辈传给我们的品行,传给我们的学问,够我们受用三辈子了!为感谢前辈的提携、教导,我们敬酒三杯!”盈泪又连干了三杯。

  姐弟三人走到童宝昌面前深施一礼。小香水说:“师爷!多少好戏,多少好角儿,都出在您这把大弦儿上!三年出一个状元,十年不准出一个好角儿!咱不比状元差!您老就是状元师傅!我们敬您三杯!”淌泪又连干了三杯!

  姐弟三人走到武行、场面弟兄们桌前。小香水一把抹去泪水,豪放地说:“哥们儿弟兄们!说咱唱戏的苦,是真苦!说咱唱戏的穷,是真穷!可咱人穷志不穷!咱受苦不受欺!”

  “对!香水姐说得对!”哥们儿们亢奋地喊着。

  小香水已有醉意,金刚钻说:“姐,别喝了!”

  刘汉臣也说:“姐,我来!”

  小香水说:“姐行!”又举起酒杯高声地:“来!为咱哥们儿弟兄的志气!义气!干!”

  “干!干!”哥们儿们高喊着一起干杯。

  金刚钻、刘汉臣要拦小香水。小香水推开他们,踉跄着,高喊着:“谁敢瞧不起咱哥们儿?……咱梆子腔,上至皇帝老儿,下至平民百姓,谁都爱听。谁都得服!谁都得给咱叫好!……谁敢说咱穷?……咱有……瞧!……咱有!”说着从怀中抓出一把把银元扔给哥们弟兄:“哥们儿们!……咱有!……有我香水的……就有哥们儿的!”

  哥们儿们边接银元边叫好。金刚钻哀戚地劝小香水:“姐,别喝了!”

  小香水看见了贵福:“来!贵福!……穷哥们儿……过来!”

  “哎……哎……”贵福诚惶诚恐地走到小香水跟前。

  小香水拉着贵福的手说:“你是赶车的……我是唱戏的……咱不能小瞧咱自个儿!咱……咱比谁也不低!”

  贵福也淌了泪:“是!是!不低!不低!”

  小香水夺过酒壶为贵福斟酒:“来!咱穷个们儿,干三个!”

  贵福激动地说:“我干!我干!”说着连干了三杯。

  金刚钻、刘汉臣要夺小香水手中的酒壶,小香水推开他们,举起酒壶猛喝……醉倒在满脸是泪的贵福怀里。

  小香水昏睡在炕上。薄氏拧了一把凉手巾捂在她头上,又坐在炕沿为她削鸭梨。

  贵福驱马车停在大门外。安崇善下车敲门:“家里有人吗?”

  “谁呀?”薄氏开了大门。

  安崇善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妈,您好?”

  薄氏说:“安先生,您请进!”

  安崇善进门。贵福提着水果篮跟进门。

  安崇善问:“香水怎么样了?”

  “还不怎么好。您进屋坐吧。”薄氏推开门,安崇善进了屋。

  小香水闻声忙起身。安崇善进里屋说:“别动别动!躺着吧!”说着坐在她身边。

  院中,贵福把水果篮递给薄氏:“大妈!他买的,您收着。”

  薄氏说:“怎么又买东西呀?来,进屋歇着吧。”

  “不啦……”贵福心里有话,欲言又止。

  薄氏进厢房。贵福蹲在墙角不安地望着正房,安崇善和小香水在里面倾谈……

  玉兔初升,天色已暗。贵福忧烦地坐在马车跨凳上。月淡星稀,沉寂冷清。正房里屋窗口,灯光映出小香水和安崇善还在倾谈……

  夜色清冷,一片浮云遮住了冷月……


本书已由北京出版集团·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正式出版

作者简介

  姬君超:国家一级编剧、作曲,中国戏曲学会理事、中国戏曲音乐学会顾问、中国戏曲学院特聘教授、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文学学会会员。

  自1958年至今编剧、作曲、导演的剧目已逾百部。著有《中国戏曲音乐集成·河北卷·河北梆子》、《河北梆子音乐概论》(与人合作)、《燕赵名伶传》(与人合作)、《河北梆子音乐概解》、《王玉磬唱腔选粹》等。

  获国家文华奖作曲奖。作品三次获中宣部精神文明“五个一工程”奖、两次获中国艺术节优秀剧目奖,两次获中国戏剧节优秀剧目奖,十六次获中国电视飞天奖、星光奖,六次获中国电视戏曲兰花奖,多次获河北省“五个一工程奖”,河北省戏剧节编剧、作曲一等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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