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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日记 | 铁骨柔情看孟霞

 戏剧传媒 2020-07-12

2016年11月21日,是入冬以来太原第一次大幅降温,明显让人感觉到冬日的寒冷真的来了。但山西省京剧院内却串串红灯高挂,修整一新的院子,洁净明亮的宣传橱窗,古色古香的梅兰芳剧场,如春风般地迎接着八方宾客,拉开了庆祝建院60周年首场惠民演出的序幕。

晚上7:40,随着院长张智出场致辞和山西省文化厅党组成员、山西省演艺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贾新田宣布系列惠民演出活动正式开始,由省京青年优秀旦角演员孟霞主演的关(肃霜)派名剧《破洪州》开场了。

《破洪州》为京剧经典剧目,亦名《天门阵》,剧情家喻户晓,豫剧、秦腔皆有演出。京剧经前辈艺术家关肃霜倾心创作,在表达穆桂英足智多谋、英勇善战等方面留下了丰厚的舞台艺术范式。如今由孟霞扮演的穆桂英,则更是铁骨柔情,准确地把握住了剧情要旨,给观众留下了一个执纪严明、柔肠百转、功夫了得、浑身是戏的绝佳印象。

孟霞的表演确实了不起。首先是出场就很亮,微微的笑容,黑黑的眸子,清新的身段,加上不浓不淡的粉黛和四杆靠旗与一双翎子为其装扮,一个活脱脱的穆桂英形象便被立在了舞台之上。

《破洪州》的大致剧情是:辽兵犯境,宋军元帅杨延昭被困洪州。情急之下,经寇准推荐,赵德芳钦点杨宗保为先行,随穆桂英带孕挂帅出征。兴兵之前,杨宗保误卯,被穆桂英当众批评。萧天佐前来讨战,杨宗保不顾穆桂英用兵之策,私自改变战略,大败而归,为整军纪,受到穆桂英杖责,国家情,夫妻情,在二人之间经受住了考验。此时,辽将又来叫阵,穆桂英心生一计,故意向辽营散布自己临产不在帐中,命杨宗保出兵迎战,佯败后撤,萧天佐果然穷追中计,被穆桂英率伏兵在东山谷口将其刀劈马下,洪州解困。

秦腔《破洪州》没有看过,豫剧《破洪州》是按照轻喜剧来演的,而现在看到的京剧关派《破洪州》孟霞演出版本,则被紧紧框范在了人物情感的细腻处理与战争氛围的肃杀之中,一会铁骨铮铮,军纪不怠,一会柔情款款,于心换心,就连穆桂英几次出场所用的头饰与服装,都让人觉着是那样的符合剧情与人物心理。

说是《破洪州》,其实不如被看作是穆桂英与杨宗保夫妻之间的“耍耍戏”。如一开始点卯就出现了杨宗保误卯的事故,而且穆桂英不知道谁是先行,杨宗保不知道谁是元帅,戏剧的故事性从一开始就打下了基础。穆桂英听着先行耳熟,杨宗保则不敢抬头去看元帅,于是穆桂英便让左右掩门(即退下),二人开始了好一阵“戏耍”。

其实,孟霞在自己饰演人物身上所表达柔情性格的戏很多。如当她得知杨宗保不按出战要求,擅自改变作战韬略,害得宋军大败之后,按军纪做出了斩杀决定,而众将士反复求情,遂改为仗责四十军棍,可以想象穆桂英与杨宗保毕竟是夫妻啊,她的决定完全是一种由帅帐发出来的“号令”,内心其实是并不情愿的。

接下来,果然不仅柔情似水,而且还演出来了穆桂英在杨宗保面前撒娇的人物情态。杨宗保怒问穆桂英你咋这么狠心,穆桂英也心疼杨宗保被仗责四十军棍的疼痛,便苦心解说不听统一号令的种种后果,当杨宗保总算勉强接受之后,一个完全是妻子身份的穆桂英便被渲染到了舞台之上,小嘴一噘,眼皮下拉,头再歪向一面,直把个夫妻之间的那种不依不饶演到了极致。

孟霞扮演穆桂英的“柔情”,还表现在她的扮相上,无论是戎装袭身,还是素衫紧裹,包括因身孕突然隐疼和孩子生产后头部怕见风戴着的巾饰等,都表达出一种舞台的女性美,与其它剧种一些穆桂英扮演者所呈现出来的舞台形象比较,就会更感到孟霞的戏曲人物美感了。如孟霞是当戏演到第二场时才出场的,一出场台下一片叫好,很担心她会不会也被更高级别的演出院团给挖走啊!

孟霞扮演穆桂英的笑容总是不断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虽然是浅浅的,淡淡的,且总是双唇紧闭,体现出古人要求美女子的笑不露齿,但她的笑却是那种带着饱满人物情绪、带着出战必胜情绪和带着与杨宗保和怀中娇儿诸多爱意的笑,不轻佻,不飘忽,每次出现,都会被定格在由内向外迸发的人物气场,特别是当舞台上丝弦响起,由她开唱昆曲旋律的时候,那种赋予在穆桂英身上的人性美、自然美、妆容美与气场美,便一股脑儿的向观众袭来,让你记忆深刻,挥之不去。

当然,“铁骨”自然是穆桂英的主要性格了。在《破洪州》中,孟霞扮演的穆桂英不仅运筹帷幄,号令三军,而且还会冲向一线,与辽兵展开生死搏斗。最好看的是用靠旗打出手,当辽兵投过来银枪,她可以用靠转一圈,然后落在脚上,再快速地踢回去。至于左靠打一下,右靠打一下,包括从四面投过来四杆银枪她会用双脚还有手中握着的银枪一一打回去的表演就更不在话下了。

看到此处,便想起来了青年时期在电影院里看关肃霜主演的京剧电影艺术片《铁弓缘》,故事与太原有联系,那里面的靠旗打出手就很精彩,所以,孟霞主演的《破洪州》被冠之以关派名剧,自然是有她的道理了。

 

▲2018.06.22晚上孟霞在京剧《铁弓缘》中扮演陈秀英(花旦应工)

▲2018.06.22晚上孟霞在京剧《铁弓缘》中扮演假王富刚、真陈秀英(武生应工)

 

孟霞扮演穆桂英的圆场表演也是特别的好。没有斗篷,红色戎装下,由远及近,由慢到快,如清风柔地,赛水上飘萍,只见身子移动,而却看不到脚在挪步,从天幕处走到左侧台,再从左侧台走到右侧台,随着穆桂英手执帅翎,驻足远望,此时三军振奋,齐声回应着号令,表现出了壮壮军威。有时候,敌我双方在舞台上会达到28人之多,但阵容始终表现得动静相容,一点都不乱,而观众看到孟霞扮演的穆桂英,越是这种时候往往越能表现出来临阵自如的巾帼之美,实实地非一日之功啊!

散戏了,据张智院长向我们介绍,孟霞今晚是尾巴骨受伤打了封闭针后出场演出的,院里面也曾考虑到演员的身体状态不行换戏的想法,但孟霞坚持要演,并说省京60周年院庆难得,不能临阵脱逃。张智院长还介绍说,孟霞每天都在坚持练功,非常吃苦……由此,便可以从一个侧面看出来孟霞何以能把《破洪州》演到了如此绝美的状态,可谓“毅力+勤奋=成功”,在孟霞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2016.11.22-00:39开题

2016.11.26-14:23续完

 

▲2018.06.23上午,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关肃霜弟子邢美珠在山西省京剧院为邢美珠收徒、孟霞拜师举行仪式时讲话

▲主持人田永国现场采访原国家文化部艺术局局长兼中国戏剧家协会书记处书记、中国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党委书记曲润海先生,右一为著名小生表演艺术家、山西省京剧院院长张智

 

▲2018年6月23日上午,孟霞拜师邢美珠(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关肃霜弟子)仪式在山西省京剧院梅兰芳剧院举行,曲润海、崔明光、任岫云等出席,田永国主持,张智向邢美珠颁发聘书并讲话。

相关链接:

邢美珠,6岁登台,工武旦,起步于云南省京剧团,师从毛世来、关肃霜,在云南有“小关肃霜”之美誉。后调入黑龙江省京剧团,是中国戏剧梅花奖获得者,优秀专家,目前有4个徒弟,37个学生。拜师收徒仪式开始前,她对前来助阵的观众说:“收徒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学生带多少都可以,但收徒必须达到艺术要求,真正能代表和传承京剧关肃霜表演艺术。”足见她对京剧艺术及其关肃霜表演艺术和拜师收徒工作的历史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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