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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若雪，是在某个晴天白日的上午，顾客寥寥无几，我正在追剧，趺宕起伏的剧情感染到令我泪眼婆娑，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飘来“老板，修个头发”，第二句发声时，打破了我的专注，三个美女齐刷刷的站在我面前，其中一人说着一口浓浓的蒙自口音。我急忙起身用手指轻按了两下眼角即将溢出的泪水，目光正正视视的审视这三个眼前一亮的“不速之客”，两个留着披肩长发学生模样略显青涩的女孩，手里各捧着一杯冰凉的奶茶，小巧精致的五官，鼻翼在吸管的咕噜咕噜声中一张一翕，嘴唇上方一层薄薄且透明的绒毛随着蠕动，一看便知是两个小贪吃货。身旁的女子身材娇小玲珑，化淡妆，长着一双魅惑的双眼。双胞胎、至亲、邻居、朋友一词一一闪过我的脑海，凭着几年来接触各类顾客的频率，揣摸顾客心理入木三分的“本领”，我梳理着她们的关系。“我叫若雪，这是我的大公主和小公主，一个九岁，一个八岁，相差一岁，像不像双胞胎？今后我们可是你的常客哦”，声音透着酥骨的柔。当然是欢迎光临啦，我把最完美的手艺展现给她们，然后目瞪口呆的目送她们搂肩搭脖的离开。像若雪这样言而有信的顾客还真不多见，一次，二次，三次……，我们成了熟络的朋友，她叫我杨姐。闲聊中得知她娘家是蒙自市新安所的，那里可是出了名的“石榴之乡”，石榴以籽粒饱满晶莹，色泽水润鲜红，口感纯正畅销省内外，那儿的农民都很是富裕呢，我一直以为她是外乡人，果不其然嫁到离竹园镇两公里路的一个村子。凭我的直觉，若雪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过着不说优渥但衣食无忧的生活，有丈夫疼爱，有婆妯欢喜，然而现实却颠覆了我的想象，她的丈夫两年前因“犯事”入狱了，两间低矮的大砖房成了她和两个女儿的栖身之所，生活靠娘家一方政府征地补偿金维持，她的户口留在娘家，只是若雪的母亲去逝的早，父亲娶了个后妈，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为她的境遇感慨不已，至少我在她那个年龄父母健在，有个完整温暖的家，无忧无虑的在学校念书。当若雪说她十六岁就做母亲时，我的触动比目瞪口呆更甚一筹，简直是诧异哑言，问她害不害怕，她说怕，怕得要命，这是自己年少冲动犯下的错，自己酿下的苦果自己咽，好在公婆待她如亲闺女，两个孩子大多数时间是婆婆帮她带，唯一支撑她等下去的信念是丈夫回家，给两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但是这种等待是漫长的，煎熬的。在一个慵懒的下午，若雪跑来跟我说她想开一个服装店，我说好啊，这样既打发了无聊的时间，又能赚点钱补贴家用，她眉开眼笑，满心欢喜。一个星期后，她带着从她父亲哪儿“哄”来的四万元钱开了个有模有样的服装店，隔三差五的又听她说“姐，我的钱包被人偷走了”，某天又听她说丢了一条裙子，我认认真真的批评了她几句，你这个小女人怎么连件衣物都看不住么？她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样:“有人想算计你，防不胜防啊”，说得清描淡写，我心里滴咕她不懂人情世故，几个月后，她经营的服装店以渗淡草草收场。 就这样，若雪又恢复了以前散淡的日子，偶尔去美甲店做做指甲，消磨一下难耐的时光，去镇上一家代做电了产品的作坊上班，上两天闲三天的毫无心思，我说:“若雪，你可以当一种工作来做，贵在坚持”，她笑得很是妩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年轻就是资本，有掷不完的大把青春年华可以挥霍，能把两个女儿照顾周到妥贴已经算是个好母亲了。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琐碎细微的重复着，我和若雪的联系时断时续，一天，她把大她十几岁头发花白的丈夫带到我店里来染发，她的丈夫中等身材，皮肤白净，看上去没有实际年龄那么显老，五官轮廓分明，两个女儿简直就是他的复制，我暗自为若雪幸庆，六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回报，以后的日子应该是彼此更懂得珍惜对方，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如她所期待的那样安好顺遂。事实往往不遂人愿，但凭这六年的感情空置，若雪感觉和丈夫言行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不在一个频道，反而彼此变得陌生，丈夫经常酗酒过后絮絮叨叨的数落若雪变化太大，本来商量好的春节过后两人就去外省打工，丈夫突发脑梗，住进了医院，这一个风雨飘摇的家再次雪上加霜。若雪面临着看护病人和到处借债，身心濒临崩溃。医生的一番话令她心灰意冷，此种类型的病人既便治好了也会落下后遗症，肢体不似以前那般健全，等同于半个残废。有时她在卫生间里一呆就是好一阵子，连最疼爱她的父亲也于半年前患癌症去逝了，实在找不到和自己说说心里话的人选。那段时间是若雪最难挨的日子，表面上把丈夫安排服侍得妥妥贴贴，陪他输液，陪他每天做康复训练，安慰他说以现代的医学技术啥都别担心，一切听从医生的安排，背地里她借遍所有的亲戚朋友，身心疲惫的为高额的医疗费用发愁，睡眠不足，严重脱发，从未感到过如此绝望，堪比她以前生两个孩子压力山大。终于回到属于自己的家，若雪暂缓了一口气，至少费用减少了，后期可能需要用中草药调理一段时间，丈夫走路左边身子不是很利索，照例的若雪端水、端饭、洗脚，许是病久了，丈夫的脾气暴燥的程度有增无减，令若雪再也无法忍受，“我们离婚吧”，若雪平静中掺杂着无奈，没想到引来丈夫歇斯底里的怒吼“离婚，你想跟我离婚”，重重的一拳砸在了若雪的脸上，若雪只感觉眼冒金花，鼻青眼肿，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今后我们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说完摔门而去。 不知怎么找到杏儿的家，若雪只知道逃也似的离开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家，捂着脸到镇上买了一副眼镜遮挡被毁容丑陋的脸，搭上一趟客车，脑海里就断片了，反正杏儿被吓得不轻“乖，你被劫色劫财了吗？怎么不报警呢”。“忘了带手机，我被净身出户，从此了无牵挂，暂借你的地方用一下”，若雪有气无力的应着，一头埋进沙发里。杏儿大致理清了事情的原委，对这个知心朋友一脸的怜惜，轻声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会抚平我们心中所有的伤痛。若雪似一株无根的浮萍从这个城市漂到另一个城市，打工供养两个女儿上学，还丈夫治病欠下的债务，偶尔在朋友圈刷脸，逐见她一副为母则刚的“范儿”给自己打气加油，脸上一抹恬淡的笑容似夏季里肆意绽放的百荷花泛着清香，感谢岁月把自己历练成一个勇敢且担当的小女人。不知过了多久的某一天，翻开朋友圈，若雪刷脸刷出了“新高度”，框里多了一张男士的面孔，若雪脸上洋溢着笃定幸福的笑脸。若雪给我发来几个搞笑的表情包，随着又发来简便的字样:一定，一定。欢迎广大作者投稿，摄影作品，游记，散文、小小说、诗歌均可。文责自负，自行校对。投稿时请附作者简介与需要配图的照片。西宁表情平台发布的均为原创作品，请勿一稿多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