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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杂志来稿选登·散文:家

 徐方梅 2020-07-13

文丨韩晓玉(山东莒南)

平凡的世间,家是每个人最初的记忆,成年后更是多了一份深深地眷恋。

庚子夏夜,整理照片时,凝视着这张有六个娃的全家福,犹如回到童年时的那份喜悦,自是不必言说。照片中的两位长辈,左边紧握着我的小手的是二姨,我的弟弟则立于二姨与姨父之间。最右侧的小表妹则怯生生的立在姨父的一侧。两位表姐和表哥则立于最后排。这张摄于80年代而如今有些泛黄的照片,无言的诉说着那些美好的时光。

其实在我的心里,我和弟弟,就是二姨家的娃。二姨这儿同样是我们的家。儿时,散学后的那些假期,基本都是在二姨家度过的。一年四季,冬天溜冰,夏天粘知了,捉萤火虫,春种秋收的田里,都有我们顽皮的脚印。村里的哪条街巷我都特熟悉,并且在这个大家庭里,我上有哥姐,下有弟弟妹妹,而宽厚温和的姨父更待我俩如同己出。可以说是幸福无比。

一次寒假,我发烧了。忙了一天的姨父,顾不上休息,留二姨在家照看孩子们,他背起我就直奔卫生室。那个月色如水的寒夜,姨父时不时的试下我的额头,盖一盖被角。一直等到下半夜月已偏西,烧已全退时,姨父忙脱下身上的棉衣,给我裹好,并蹲下身来,再次背起了厚重的我。姨父那并不宽厚的背,却如山一般的稳,带给我如同置身摇篮般的安心。

如今半夏,窗外夜色深沉。思绪把我拽回到当下。本周末,当我和弟弟再次迈进那熟悉的家门时,院里,丝瓜与黄瓜的秧,已爬满了架,唯独未见往日出门笑脸相迎的姨父。

姨父重症晚期。二姨不想我们担心,报喜不报忧,电话里谎称病情稳定,勿念。仅两周未见,姨父已病卧在床,不能自理。再次相见,他强忍疼痛,坚持坐起身来与我们说话。姨父那消瘦的脸颊努力克制着痛苦,露出让人揪心的笑容。握着他那消瘦无力的手,轻拍着那单薄而弯曲的脊背。此时此刻,面对往日对我们疼爱有加,如今却饱受病痛折磨的姨父,内心的痛更无以言表,而任何的所作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多想让时光倒流,重新回到小时侯。但时光又怎能倒流,如同这腮边的泪,夺眶而出,怎么忍,都忍不住……这就是光阴里那无法逆转的生命的轨迹。

病痛中的姨父,话语虽断断续续,仍没忘记对我们反复的叮嘱。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而在姨父近一年的患病期间,姐妹们和表哥表嫂日夜陪护,悉心照顾。表哥则经常背着无力的姨父上下楼。为了在姨父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能够多一点陪伴,表哥更是不断的奔波于家和百公里之外的单位。忙完工作,经常在夜里十点、十一点披星戴月、风雨无阻往回赶,而天色未亮,又要起程。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每每看到姨父病痛加重,表哥常常躲开姨父失声痛哭,擦干泪痕又强颜欢笑的劝姨父安心静养。在这个家里,让我们看到了什么是'父慈子孝,您陪我长大,我陪您变老”。

少了姨父的相送,回望着二姨孤零零地立在巷口,不停地挥手。不禁想起龙应台在《目送》中说: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如今,小时候的我们早己长大,并有了各自的小家,平时更是聚少离多。但任何时候,不论长幼。只要父母在,家就在。

夜已深,月亮悄悄地躲在了云层。空中,不知何时沙沙地落下了雨滴,轻轻敲打着窗棱。无眠的我,更希望走进儿时的梦里:六个娃仍像小时候一样,陪着二老在这个家……

作者简介:韩晓玉,女,70后,出生于山东莒南,现居住临沂。知足者常乐。一天有允足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惜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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